“我要去找姐姐！”
狭窄的小房间里，苏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水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苏芳一个人去找雾岛英，结果中了埋伏，下落不明。消息刚传回浪人公园，苏暮就坐不住了。最近外面到处都在大搜捕。他缩在李麦克安排的避难所里不敢出头，也是憋气得很。
李麦克一点儿也不赞成苏暮的想法。很明显，他觉得这是个馊主意。“我觉得你该老实在这里等，”他直截了当地说，“原谅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直啊。说真的，你姐比你应变能力强出去不止五条街。论手腕，卡里克那点子人根本就拿她没办法。要是你好死不死偏偏去凑一脚，她顾忌着你，会发生什么才真是说不好咧。”
被鄙视了，苏暮觉得很郁闷。“我不是小孩！”他又拍桌子，可怜的水杯这次翻了个底朝天。
“你就是太沉不住气，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
熟悉的声音，苏暮一听到就面露欢喜。要不是轮椅限制着，他能一蹦三尺高：“姐姐，你回来了！”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苏芳，李麦克倒是更沉得住气一些：“外面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顺，卡里克像条疯狗，带着他的狗崽子们到处乱咬，”苏芳瞥一眼苏暮，决定把雾岛英的死讯瞒下来。“想和平谈判是不太可能了，得把这条疯狗弄掉。而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钢铁放逐者。”
“怎么找？”
“我有个线索，第9区的废弃机器人工厂，可以从那里入手。”
“让我一起去！”苏暮强烈要求，“我一定能帮上忙！这次我绝对听你的，绝对不会自作主张！”
苏芳瞧着弟弟，长久不说话。苏暮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就在他以为苏芳一定会拒绝的时候，女赏金猎人忽然笑了：“你耷拉着脸干什么，这次本来就打算带你一起去。”
苏暮：“……”
第9区的废弃机器人工厂，是个当地人谈之色变的鬼地方。
所谓“鬼”是真的在闹鬼，至少给苏芳苏暮带路的向导是这么说的。
“晚上它们就会出来活动，嗖嗖地跳来跳去，影子非常高大……”当地向导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鬼”，同时神经过敏地观察四周。
带到废墟附近，向导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往前走了。“前面是‘鬼’的地盘，”他很认真地警告说，“以前有拾荒客想去捡垃圾，全部死在里头了，尸体被吊起来。喏，看那边！”他指着废墟的高处，手指头不停颤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能看见几具人形，被吊在废墟的横梁上晃来晃去。
“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苏芳拿出几张钱，打发了向导。
“我们是直接进去吗？”苏暮问姐姐。
“直接进去，”苏芳回答，“但要谨慎，尽量不要先开火。”
厂房曾经被大火烧过，只剩矗立的钢铁骨架。满眼红褐，全是一层又一层的锈。动力装甲的橡胶足垫轻柔地踏过乱石，从废弃的机器之间走过。苏暮左右打量，越看心越凉。
“这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脱口而出，“也许情报不一定准确。”
苏芳摇摇头：“耐心点，钢铁放逐者如果那么容易被找到，早就被灭了不止一次。”她仔细观察着四周，比弟弟认真得多。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头看着脚下：“你来看，这个窖井盖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苏暮凑上去看了看，确实有古怪。通常而言，厂房为了及时排走冷却水等等废液，在地下挖暗沟设窖井很正常。但眼前这个窖井盖子的花纹却不太普通。细瞧它表面，可以发现类似箭头一样的纹路。整个盖子都是铁铸，箭头纹路却是熔融的黄铜浇上去凝固而成。他蹲下去，拂开表面的灰尘，那闪亮的暗金色箭头越发明亮。
“也许是……那个方向？要去看看吗？”他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看去，不是很确定地提议。
“走吧。”苏芳一锤定音。
沿路又发现了几个类似的窖井盖子，这下更确定了。那些黄铜纹路越看越不普通，和其他纯粹只是铁铸的盖子相比，看起来特别明显。
籍由窖井盖子的指引，他们深入废墟，来到一幢高大的厂房外。
“这里应该是动力车间。”苏暮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烟囱，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个想法很靠谱。有烟囱就一定有锅炉，再加上厂房外四通八达的电力管线，显然是整个工厂的动力心脏。不过历经岁月磨洗，如今那些管线已经残破不堪，不像是还能维持运作的样子。
苏芳打量着四周，忽然蹲下。“看这里，”她指着墙根一处很不明显的痕迹，“很新的擦痕，有人不久之前从这里走过。”
地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就算有脚印也几乎看不出来。但那处擦痕就不一样。像是有人无意中一脚挂到了墙皮，把酥脆老化的涂料刮掉了少许。
“果然有人，”苏暮莫名地感到兴奋，“我们进去！”
“小心点。”
苏芳走近大门，轻轻推了推。不出所料，铁门锁得紧紧的。要么开锁，要么直接砸开，总之没办法轻松进去。她检查了一下锁眼，很粗糙，几乎被红锈堵死，这里如果有人进出，至少他不用开这把锁。
“附近一定有别的入口，”她指示弟弟，“仔细找找。”
两人在大门附近搜了一圈，果然有发现。苏暮发现大门附近的地板有一块是活动的。他翻开那块铁板，下面竟然是个黑漆漆的地洞。一排U型铁扶手钉在墙上，显示这里可以爬下去。
地洞呈L型。垂直的竖井只有三米多，接着是水平的通道。这里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两个人就必须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如果是肚子大一点的胖子，铁定会卡在墙上。洞里完全没有照明。幸好苏暮现在自带微光模式，黑一点也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