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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雾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警服外套,而身下的游乐场广场的地砖。唐彬彬颤抖着双手抱头蹲在我身边,周围一片都是做这个动作的人。

“什么情况?”我小心扯了扯糖饼的衣服。他低头见我醒来镇定了些,喉头上下动动咽下一口涎水,小声道,“我们被劫持了,大人。”

哈?

能再扯一点么?

唐彬彬见我不信要起身,连忙小幅度地撞我一下让我继续躺尸,颤着声道,“大人,别做大动作,他们有枪。”“可我一定得起来。”我说,“你懂的。”

起来,才能找到攻击目标。

“你想害死我们吗?”旁边秃顶的瘦削男子狠狠给我一脚尖。虽然是蹲着的,用力不能大到哪里去,但那混蛋穿的是尖头皮鞋,又看准了踢在我肋部,顿时五脏六腑都疼得抽搐几下。我像被扔进开水锅里的虾一样蜷曲起来,骇得踢我那家伙五官扭曲,恶鬼一样加了几脚,一边低声道,不要动,不要动,你想害死我们吗?

他的声音在抖,不似他在打我,倒像我在欺负他。

唐彬彬挣脱扯住他的人,用手挡住尖头皮鞋,“你怎么敢!这可是……”“呵,最多不就是个世家公子,我们这堆人里那个不是有点身份的,谁比谁命贵啊!”穿红高跟鞋的女人冷声讥笑,一把扯开唐彬彬的手,“都住手,都住手!老赵你再踢他就受不住了!”

尖头皮鞋终于是没落在我背上,不过我感觉大概也去了半条命了。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痛,好像没有一寸是好的。

这是什么鬼情况!!

我躺了一会,身上还在痛,感觉不止刚刚十几下,全身分明是被踩了几百脚,快散架了。唐彬彬压低声和我说,这里是游乐场的广场,而我最后看到的人群骚乱是因为忽然出现的神迹,而我被上前照相的人推到,被踩了几下。

我默默合上眼,心说难怪感觉被压路机碾过一样,还有不只几下吧,那种情况踩成肉泥也有可能吧,没死算好运了。

唐彬彬压抑着音量,继续说,警司的人出现的很及时,骚动被镇压下来,不过马上就有人带头下拜,当时跪倒很大一大片人。可是,这次的天君成像很奇怪,没有送进声,安静得过分,因为当时有节目组在拍摄,下拜的人以为是整蛊节目就起身了,结果,恐怖的事情就忽然发生。

“起身的人头全部炸开了。”唐彬彬的声音抖的更厉害,头也埋进臂弯里,很久没说话。

“然后呢?”我问。

“天君像消失了,出来一些蒙着头的人。他们说那些人对天君不虔诚,所以处死了他们。又把广场分成八个部分,强迫每个人要维持原先动作不能动,动的话就处死那个动的人相邻一人。已经,已经有人死了。”

“这样啊,那我身上的警服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撑着地起身,周围的人反应不过来,竟然我成功了,不过那群男男女女的脸色不那么好看就对了。

“是我的。”身后有人说话,我回头去看,一双深黑的瞳子落进我眼里,没有恐惧,沉静得像海,又凌厉得像风。

林岚。

没有抱头,只是不屑地坐着的林岚。

砰。

突兀的枪响,迸溅的脑浆,还有女人捂着嘴的抽泣声。我挑战周围人心跳地扭头去看,原先的广场中心许愿池里泡着十几具被爆头的尸体,流出的血染红池水。套着黑头套的人拖着一个人的脚踝径直往那边走,刚被打烂的脑组织混着鲜血拖行一路,随着主人一起被高高抛进池子里,溅起三尺高的血花。

戴头套、刽子手打扮的壮汉端着枪在广场上走动,桀桀怪笑,偶尔有一声吓唬人的枪声,要是有人吓得一震,下一枪他周围就有个人倒在血泊里。没人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但是他没规定我们不准说话吧。”我抱头蹲着问唐彬彬。

“确实没有,但是……”唐彬彬没有说下去,但答案不难猜,没人愿意因为声音引来那些杀人狂魔,谁知道下一刻旁边的人会不会动一动,那个动作会不会被注意到,自己会不会因此被爆头呢。

“最后一个问题。”我深吸一口气,在周围人勇气告罄之前快速说道,“广场边缘那些灰蒙蒙的雾有人跑进去过吗?”

周日的游乐场广场人山人海的少说也要有一两千人,就算是靠神迹装神弄鬼唬住人也不可能靠几十个人几十把枪让所有人呆在原地,这点从现在的人数来看就得到印证了,全场大概就是八百人左右,根本做不到填满一个广场。

那,中间的差数呢,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有,有,但是,”唐彬彬很怕灰雾的样子,身体瑟缩了一下,“没回来,他们也没人追。”

我知道那个“他们”说的是那群头套男。

说实话,我对这个时代还有人因为认为对天君不虔诚而杀人而感到吃惊,一个人就算了,还是一个组织,一个组织也算了,谁能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靠枪支杀戮的常人能弄出那么大型的鬼雾现象。

呵,尊崇天君道的宗教狂热分子?

装也装不像。

我小幅度地活动脖颈观察周围,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有个戴珍珠项链的女人阴冷地看着我,小声咒骂我。她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乱了,镶着宝石的头饰挂在乱发中,不像个贵妇人倒像个女疯子。

林岚在我身后戳了我一下。

“喂,第九条还记得么?”她说,嗓音依旧冷清。

“嘁。”我小小哼了一声,不说话。我是记得的,不然,在最开始人群骚动的时候我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四处的“禁令十条”:

第八条,非战时不得无申请对常人使用能力;

第九条,非战时不得无申请对公众使用能力。

前一条指个体,后一条指群体,违反前七条只是记过关禁闭之类,到这两条直接跃升为监禁和终身监禁,只比第十条叛国者秘密抹杀好上一点点。

我转移话题道,“你带来的人呢?”唐彬彬提到过‘神迹’显现,人群骚动之初警司的人是有出现压制的,既然林岚在这里,那来的应该是特调的人。

那么,这些人呢?

脑子里忽然跳出段文博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吊坠的样子来。白铁制,中间吊着个小匣子的吊坠,“特调外勤人员标配,戴上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同时灵视。”他说,结论是:就算是很温和,但也是同样的洗髓原理,处理不好其实也会反噬的。结果是比堕徒怎样,到那时只能说是运气了。

“他们用不上了。”

林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莫名的有些冷。

戴珍珠项链的女人僵硬地转过头看林岚的方向,她这个动作幅度有点大,甩得头饰相击,一阵脆响,“这里有有警员吧。对,有警员!你们不是精英吗?我们纳税供你们,你们要保护我,保护我!快,你们有枪,杀,杀了他们!”

她神经质地唠唠叨叨,林岚在我身后,她却是对着我说。

也许是原来躺着的关系,我周围的空子有点多,我的‘四周’不是正常的四个人,而是六个:背后的林岚,右手边的唐彬彬,唐彬彬前边的金发小辫子,左手边踢我的秃顶男老赵,劝住老赵的红高跟鞋女人,和此刻神经质盯着我的贵妇。

所以,我和贵妇人相隔一个人的空位,看起来就像我前面有个人被爆头了。

“你害死了他。”贵妇忽然咧开嘴,笑了。

“妈的!她要动!”老赵低吼,“小高!”

红高跟鞋女人动手的速度比贵妇人站起来的快,几乎只是瞬间的事,红高跟鞋女人狠狠用抓住贵妇的头发往下拉!“蹲着,烂货!”

吓丢魂的贵妇人吃痛,神智清醒些,连连求红高跟放手,“痛!痛!放手啊,求你了。”

我默默保持双手抱头的姿势。

这到底在一群什么人中间啊,我默默吐槽,一个以为我动弹不得就用鞋尖踢我威胁我不动,一个见人家要动直接上手扯头发,头皮都扯下一下块,血淋淋的。

唐彬彬心软,也替贵妇人求情,“放开吧,她清醒了。”

红高跟冷笑,手上更加用力,“我最看不惯平日装腔作势的烂货了,你想害死谁?嗯?说呀!说呀!烂货!她要弄死我们啊,你看你看我一松手她是要站起来的。我不攥着就要死人了,你以为我高兴?安分点,烂货!”

贵妇人呜咽着求饶。

所有人沉默着,没人说话,只剩下唐彬彬的声音,哀求一般,“她会改的,她知错了,你放开她罢。她这么痛也没大声叫她是知道的。”

“我放手了她站起来你负责吗?嗯?这种要害死大家的人死了好,”红高跟恶毒地说,贴近贵妇人的耳边,“啊,陆太太,您以前还泼过我水呢,后悔了吧,滋味怎么样?哈?”红高跟扯得用力,手背青筋暴起,用的是死力气。

贵妇人保养得宜的脸痛的狰狞,她转向一直没说话的金发小辫子,绝望中带着点希翼,“宝贝,救救我,救救我。”

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我继续抱头,贵妇人的位置其实是比较前排的,确切的说是第二排。仔细看周围这些人,散落在地上的化妆用品,放倒的摄像机,不远处被那群人占据的摄制车,感觉就像……一个节目组。不会是刚好在这里拍节目那个吧。

编着小辫子的帅气青年闻言皱眉,“陆太太,请自重。”

“不!”

只是一句普通的回应,贵妇却像跌下深渊般绝望地尖叫,吓得红高跟触电一样放手。癫狂了的贵妇人推开前排战战兢兢蹲着的人,大笑着跑向对面的人群,真的疯了。

砰。

枪响,飞旋的子弹轻巧钻进太阳穴,人的脑袋烟花那样迸溅开来。

持枪的壮汉怪笑,上前拎起贵妇一只惨白的脚踝拖走,甩进池子里。血水溅出来,打在广场的地砖上。

人质吓得噤声,四周一片死寂。

拍拍拍。

有人在拍手。

“第一轮考验结束了哟,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一下,”不知何时站在许愿池边沿的人笑吟吟地拍手说,“第一轮是考验大家的纪律性和对天君的虔诚度,大家很好地通过了。第二轮是考验大家的品德,通过的人就可以参加我们的人员简拔了呢。啊咧,大家怎么这幅表情,刚刚我忘记说明了吗?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问啊,请不要客气。”

“那,那个通过简拔会怎么样?”对面最外层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小心地问。

“哎呀,你领会不到吗弟兄,”站在许愿池沿的人无奈地整整黑色头套,忽然向眼镜青年举起枪,“当然是不用死了啊。”

砰。

血泉裹挟着青年的眼镜喷射出来,咔嚓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在场的人不自觉地瑟缩,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真正的鸦雀无声。

这下,连心跳都觉得多余了。

许愿池上的人摩着枪,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好,那大家请开始第二轮吧。”

环视一周,戴黑色头套的持枪壮汉约有三四十人左右,极度凶残,亡命悍匪,外加疑似宗教仇视,另外一边,各色人质目测八百人左右,刚刚‘第一轮’几乎把人吓破胆,就算人数上占有极大优势,也只是一群没有反抗意识的羔羊。

更何况,周边大面积的鬼雾现象。

林岚带来的人大概就是折里面了,也不知道雾的另一边连着什么世界。

说到林岚,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回头去看,背后空空如也,刚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什么时候走的?

“喂!快点!一人一条,绑着。”一个戴头套的壮汉呼喝着,踹倒前排一人。,抬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大团脏兮兮的布带扔在那人脸上。那人也戴眼镜,不过是墨镜,戴在那张阳刚的脸上有着明星般的耍酷效果,当然要是上面不挂着一团布条就完美了。

那团像抹布一样的布条墨镜男小心拆成许多条不同颜色的布带。没人动,因为不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少时,编着小辫子的金发青年起身,异类那样从墨镜男手上抽出三条同色的,道,“麻烦你了,薛飞。”

拿了布条的青年回原地,墨镜男捧着一团布和沉默的众人对视,一时沉默。远远看其他人质群,也是差不多光景,敢去拿的人不多,几乎没人动。

“哎呀哎呀,这可不行,懦夫是成不了我们的兄弟的。”许愿池上的人忽然笑道,“布条可没有你们人多。我数三下,三下之后,我的兄弟们会清理那些没布条的懦夫。”

人群诡异的呼吸诡异地一滞,接着是哄抢。

唐彬彬抱着头蹲在原地,被人撞得摇摇晃晃。我努力去够他,手忽然被人拽住,猛力一拉扯出人潮。金发青年拽着我的手腕开跑,一直跑到雾气的边缘才停下来。唐彬彬在后边跟着,居然没被冲散。

挣开金发青年的手,一把扶住上气不接下气的唐彬彬。

金发青年不恼,笑着递给我一条青色布条,“前辈,好久不见。”

我点点头,“糖饼你怎么样?”唐彬彬没回答我,喘着粗气,面无血色,不过也没有性命之忧就是。“那个人,跟我说他拿了布条后就跑。”唐彬彬喘了一会,终于能和我说话,“大人,这位是谁啊。”

“我以前在胥川镇时的同学,叫梅梓。”

“前辈你还认得我真是太好了,我以为你要翻脸不认人。”梅梓见我没拿布条,好脾气帮我绑在小臂上,“等一下那些疯子会说,同色的人为一组,相互厮杀道只剩下一组。”

“嗯,相比你现在一头金毛,我更习惯你每天照六个小时镜子的样子。”我扯扯布带,那家伙系了死结,“幸而你那张脸还是挺好认的。”

“哪里哪里。”梅梓笑笑,“现在薄有名气而已,前辈你叫我伊清就好,这个是现在在用的名字。还有那边的神官大人,不必太吃惊,我只是个有读心术的普通艺人而已,至于我的身世背景什么的,就请留一点隐私权给我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唐彬彬睁大眼。

“大概吧,前辈你没和他说?”梅梓,或者说伊清稍稍弯腰帮唐彬彬绑上布带。

“没有,但是偷听倒是不少。”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在问唐彬彬是什么人,值不值得信任,需不需要他动手帮我‘解决’。而我的回答是,唐彬彬是外人,偷听了还好端端呆在我身边就不劳你费心。

“啊呀,难得我多嘴呢,前辈。”伊清打了个死结,“那接下来就仰仗前辈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能者’而已。”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响,炒豆子一样。伊清一把抓住唐彬彬,“前辈,往雾里走。别走太远,应该在这儿附近的,他们给我们相互残杀的战场。”

雾气渐渐稀薄,一片草场忽然出现。杂草丛生的地方零零散散堆着汽油桶,七歪八扭的简易战壕纵横其中。

据这位故人读到的信息,这样的战场在雾气里一共有八个。分布在广场四周,而布带大约有六百条左右,也就是说,这一轮他们会集体屠杀大约两百人,惊慌的人质分散逃入这些战场,然后,找到他们放在那里的武器,开始野兽般的厮杀。

至于武器,我捡了根水管塞给唐彬彬,自己随意拾了块板砖。伊清噗嗤笑出来,“前辈你好有经验。”“闭嘴。”

伊清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可不行,最重要的一条情报,还没说呢。前辈,我读到一个奇怪的词,魔界。”

“什么!”唐彬彬失声惊呼,忘记了恐惧一样挺直腰,“居居然是魔魔界。”

“鬼雾之后是魔界?”我没理会唐彬彬,凭他国师之子的身份能接触到神宫高层的机密,我却是接触不到的,任何表态只能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他们是这样说的。”伊清撇撇嘴,作为魏祯学生时代的挚友的他,和魏祯一样不相信魔的存在,这情有可原,“魔界?那是什么?”

“我们不能呆在这儿,快走!”唐彬彬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我们的手,那力量连伊清都被拉得一个踉跄,“呆在这会出事的,会出事的!!”

“别傻了,他们可不信什么神,他们就是想整出事,连四处都掩盖不了的事。”伊清甩开唐彬彬的手,冷静得令人吃惊,“然后把能力者的存在大白于天下,至于死多少人,那不是他们考虑的。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不呆在雾气里就没事吗?跟着前辈走才没事。”

“还有什么情报一次性说出来。”我说。

“没有了。”伊清苦着脸说。

“是不想说吧。”我凉凉道,转而用上俚音,“是暗党?”

“不是我说的。”伊清很没胆气地承认了。唐彬彬拨拨耳朵,“大人我刚刚好像没听清楚你一句话。”“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没听清是福气,我指指脚下战壕的入口,“进去,先占据有利地形。”

问:什么是有利地形?答:进可攻退可守。

再问:什么地形又是进可攻退可守?再答:不知道。

伊清脚步一顿,回头道,“前辈你坑爹,我听魏祯说你参过军的。”

别这样,我千年难得一遇地参军,又遇上战争,本该是千锤百炼,但顶不住我失一次忆。脑子里只有后方日常生活,就算是和战场擦上边,也只是在夜里放放哨。所以我只能叹一口气,“选个没人会来的,我试试收敛鬼雾,小心!”

斜刺里扑来一个黑影,满嘴白晃晃的尖牙就往唐彬彬的脖子上凑!唐彬彬一吓,大叫一声闭眼,横抡水管咚一声实打实敲上去!噗嗤,拍西瓜的闷响,白浆炸裂。黑影软软跌出去,倒在一旁。被敲出去的半个脑瓜子滚了几滚,停了。

唐彬彬小脸青掉,手里水管脱手掉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伊清捂脸,“怕什么,你有没杀人。”

我上前蹲下,去看糖饼打到的黑影。刚刚扑出来时之所以黑,不是因为速度快什么的,单纯是警服是黑色的。

被唐彬彬打碎脑袋的,是个警员。

铁灰色的皮肤,尖牙利爪,非人的警员。脖子上还挂着四处的标配吊坠。

我翻动那个凉掉的警员。他大概很年轻,也许和我同岁的年纪,也许曾经就和我有过一个照面,现在他死了,我活着。

还有,林岚呢?

“前辈?”伊清小声叫道。

“知道什么是鬼雾现象吗?”我起身离开那个警员,检查的结果没有什么出奇,最多就是多一个注射极乐汤一定程度上延长堕徒躯体寿命而已,没时间在这里停留,“鬼雾在我国的初次记录在古秦代征讨南蛮时,瘴气鬼雾广布,常常是一整队军士进入后莫名消失。不过,个人可以最早追溯六千年前涿鹿之战,传说黄帝与蚩尤九战九不胜,蚩尤作大雾弥漫三天三夜,黄帝之臣风后在北斗星座的启示下,发明了指南车,才冲出大雾。相对于陆地鬼雾现象更多的是在海上出现,海上起雾,进入的船只消失。现在这个就是陆上鬼雾现象。”

伊清生眼神迷茫,明显是听不懂,“前辈,请通俗地讲一下。”

我点点头,“简单来说,鬼雾不是雾,是两界之间的重叠的部分,消失在雾中的事物只是从这个世界去到那个世界,至于去的是小世界还是本世界自然形成的域界,甚至是人造域界就不知道了,不过从现在的鬼雾面积来看,应该是小世界。”

“不小心的话,我们会迷失其中。”我最后总结道。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好像不是迷失,堂神说过,魔被驱赶到小世界中,有的和小世界一起毁灭了,有的现在还存在着,偶尔会出现在现世传播魔气催生魔物。现世现存的魔气都是上次神魔之战时留下的。

战魔蚩尤。

一只魔的魔气几千年了都没有散尽,那这雾气之后的魔界呢?

唐彬彬打了个冷战。他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

“大人,现在怎么办?”他问我。

“你还去找那个杀了人的家伙吗?”我提起我们来这里的理由。

“现,现在魔界的事比较重要吧。搞不好的话就会像六千年前的涿鹿……”唐彬彬喊出声来,被伊清一把捂住嘴巴,扯进我躲入的壁窟里。

臂上绑的黄色布条迎风抖开,浑身浴血,手上捏着玻璃块的女孩仓惶跑过,短裙沾了血和尘,破破烂烂的样子。没有注意脚下残破的警员,女孩呜咽着摔倒,锋利的玻璃块碎成渣子,亮晶晶被女孩沾着血污的手压住,鲜血淋漓。本该有的痛呼压在喉里,女孩沉默地爬起来,踩过警员继续向前。

被不该有回头的。

偶尔一回头,就看到壁窟里的我们。

看到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女孩嘶吼着扑过来,一双血手掐住唐彬彬的脖子。

人就像野兽。

旧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同人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旧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