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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惨斗

下山彪很疼,疼的他翻来滚去的嚎叫。程锋立刻一个上歩,抬脚如电、一脚踩断他的颈椎,结束了他的痛苦。

静,死一般的沉静,说的就是此刻。因为是真的人一死,就安静了;突然从极动到极静,有点瘆人。程锋一停下来就茫然了:我怎么会变这样?不是我、不是我,是‘蛮痴儿’,是他的本能反应······

不!是我,是我主导了程洲的身体,他已经死了,我们合二为一!只是因为在这种紧急关头,人类更依赖本能反应,蛮痴儿从五岁开始的童子功,跤场的摸爬滚打,这就是专业运动员说的——已经被训练成肌肉记忆。蛮痴儿的战斗本能救了自己,性命攸关的几秒钟时间,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理智的仔细斟酌再去做出应对。

这结果,很血腥——但总好过自己躺在血腥之中不是吗?直面现实吧,让残酷来的更猛烈些,我不怕!从此,没有绝症病人程锋,我叫程洲,我是“蛮痴儿——”!他自己感动了自己,不由得高举双手、仰天长啸······嚯嚯——

“有劳尊驾,我萎顿于地甚久,身死只在即刻,可否赐教一二?”

程洲:······

程洲叹口气,败兴的放下手臂。他转身,看着说话的丁文。只见丁文身体扭曲的躺在地上,用手肘支撑着,勉强半坐。看他状况,甚是凄惨。

丁文眼神复杂的盯着程锋,“尊驾是蛮痴儿的哪位兄长?都说程家一门三杰,皆是熟通圣人典籍的书生,只有小幺程洲离经叛道、厮混武林。未曾想,传言有失啊······今夜尊驾雷霆一击,我等猝不及防,以致顷刻败亡!”

程洲一怔:哦,我捂脸的粗布早就在狠斗的时候脱落,丁文想必看到我的脸先是惊骇,但很快觉得不可能是蛮痴儿复活,于是自作聪明的料定,长得这么像,来人肯定是我亲哥哥之一。

程洲不知如何作答,自己根本是跟着感觉走、盲打误撞,今夜能有这个结局,算是主角光环护身了。

他又拾起现代人的优势:当你可能露怯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程洲矜持一笑,没有理会丁文的疑问,莫测高深的整理一下衣袖,然后视线调高两尺,往斜上角、四十五度看向远方,那眼神啊是如此的深邃睿智······

丁文不禁被程洲的风采折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一向自视甚高,今夜却是服了: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敢这样单枪匹马的打上门来。从下药,到搏斗过程中对人心的算计;从屋顶跳下的时机,到选择攻击顺序——堪称大智大勇,吾远不及也!

他哪知道:他这纯属强行脑补、事后诸葛。实际上,程洲只不过歪打正着,是多个偶然造成的必然,而且丁文这边还有猪队友拖后腿。

“对尊驾的本事,我唯有叹服!只是我已打听到尊驾三兄弟远在东京求学,令弟亡故的家信,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你手中;且诸兄都是文声在外、疲奔会试(宋代学子基本不参与劳动只勤学苦读参加各级会考,时间很紧张,很多是妻子干活养家)之外,竟也习得如此强悍身手,啧啧!”

“你落地之后的预判,犹堪回味啊;您跳落,砸向下山彪、滚地蛟二人、再压倒我,我腿承四人之重,立时折损,肋骨挫断数根,即时残废,后续灭杀二人的手段,更是尊驾于跤场浸淫多年的洗练精髓,可赞可颂!神乎其技啊、神乎其技,有幸目睹,死而无憾了——”

程洲嘴里“嘿嘿”有声,被丁文吹捧的不好意思。唔,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过程是这样,还有这些隐情呐,我开始喜欢丁文这小子了······

“尊驾可否容我写几个字留给老仆?”程洲随口答应,“好啊。”心想:你还能玩什么花样,先答应你;不管你写的什么,我反正都不会留下这张纸。

丁文于是就爬向墙角书案。看身后两条腿,右腿分几截弯折,角度怪异,确实废了;只凭着左腿受力。边爬着还大口咳血,看来肋骨也真的断了,肋骨折向胸腔里,刺伤了内脏导致咳血。这场面,可以说是十分凄凉,程洲无语·······我不想这样的,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害人之心不可有!嗯,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奥丁、梵天·······统统保佑吃饱了饭的人们。

丁文缓慢、痛苦的爬着,他爬过那两把腰刀,没有碰。程洲赞赏的点点头——你敢碰刀即刻就死,还算识时务。程洲倒是觉得自己应该捡一把刀防身,于是就真的蹲下捡刀——

变故就在此刻!丁文此时已经够到了书案,左腿竟然可以单腿支撑站起,他毫不迟疑抓起沉重坚硬的砚台反手砸向程洲,而程洲离他近在咫尺,此时又下蹲要去捡刀,正是旧力未尽、新力未起的尴尬节点,任谁都很难做出快速应变,丁文反杀的时机抓的可以说是极好了。

只听“嘭”的一声焖响——丁文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是潜力爆发:这么近的距离砚台扔的又准又狠,砸中程洲大腿。还好砚台飞行中有翻滚,击中的时候,是面积最大的底面平拍而中!

程洲感觉是被一块石板狠狠抽打在左大腿外侧,“哎”的痛呼一声!他半蹲的身体,重心保持不住了,即刻滚倒在地。

丁文也没指望一击必杀,紧接着抓到什么四书五经这些沉重典籍就连续砸向程洲。他必须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了,大部分都砸中目标。程洲左大腿被砚台砸到之后暂时麻痹,滚倒在地,还没反应,又连续被厚书、竹简爆头,眼见着很快添了几处破皮流血的伤口·······程洲失了先手,一时被动、时时被动,被砸的晕头转向。

疼痛和冲击力让他感觉时间走得很慢,这些知识砖块似乎无穷无尽······只怪那吴家大户豪气:靠书案那边整面墙格摆满了古书、古竹简、古玩,知识砖头有的是;而丁文此刻状若癫狂,嘴里'嗬嗬'嘶吼的不停狠砸,不像是短时间内会停手的样子。程洲感觉自己像是个溺水的婴儿,刚想浮出水面换口气,就被乱棍捅下水底,不停的被捅下去,暗无天日·······

终于,一部大《中庸》“嗖”的正中缩头躲闪的程洲后脑——“邦”的一声,砸的稳重实惠,程洲不动了。

丁文这一下被晃了个趔趄,举起来的《礼记》,稍稍一顿,依然砸向程洲——他这种高智商顶级坏人,脑子够快——“管你死没死,反正砸到你死!”这次出手,再中程洲头顶,“梆”的又是正中,响声干净空灵。

程洲依然没动弹。丁文“呼哧呼哧”气喘的像拉风箱,刚才程洲被砸到不动弹,他一愣之下,乱了节奏,再也聚不拢那股疯狂劲儿,整个人都松懈了,双臂像灌铅一样,一时抬不起来。

丁文缓了缓气,又挑了一大卷竹简,走近程洲一步。看着程洲侧脸,双手举起狠砸下去,正中程洲右耳,耳廓也被砸的开裂,鲜血很快铺了满脸,程洲脑袋随竹简的冲击力晃动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大好头颅,谁刀硕之、谁刀硕之——?噫唏嘘,恍如隔世,恍如隔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尔亦不过如此!”丁文一阵得意大笑之后,终感虚脱无力,挣扎挪上书案躺下,又一时愁苦起来:“苦也苦也,只怪我等闲鸟常深夜厮混作怪,亦或在此间赤条条相扑,掼跤摔打。那仆佣下人,几经我们醉殴欺凌,后夜各自缩头远避,未至天明不敢近来伺候,吾伤重难支,如之奈何?”

待稍稍恢复,丁文靠左脚一蹦一蹦,挪到他原先的那把出鞘的刀前,捡起来比划着,“这厮只怕未曾气绝,且斩他几刀;等我先点着卧房,燃上一场大火,还愁仆佣不来救我?”

计议已定,丁文呼哧呼哧蹦到程洲跟前,举刀就剁——程洲却在此刻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趁丁文蓄力一剁的旧力未尽、新力未继的最拙时刻!他“腾”的从俯趴翻转成侧身——在装死之前闪躲时,早就在地上搂进一把腰刀在怀里,苦苦隐忍,就等着一击翻盘!

完美的计划还要落实到行动,程洲左手稳握刀鞘、右手想要拔刀往上一撩——如果成功,丁文就得要从裆到肚脐开膛了,而且运刀上撩,正好迎上对方下落的刀锋,正是可攻可守的精妙一刀·········

可是:刀竟然拔不出来!?原来这军制腰刀都有保险卡扣,跟现代枪支的保险扣一个意思。保险开关就在刀鞘口上沿,可程洲哪里知道这么麻烦,看古装戏里都是一拔就出刀?电光火石之间:本来就是丁文先出刀,程洲即使有其他补救方案也来不及了,只见丁文的刀已经砍中程洲翻转过来的腰······

丁文本来看见濒死的程洲猛地翻转,惊的一刹那头皮都炸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死?

可这次,不会再有奇迹了,我已经砍中你的腰,军制腰刀何等锋利,看不把你腰斩两段?——“钉”!!这一刀斩在腰上,结果竟是“钉”的一声脆响?

程洲在拔不出刀的一刹那,已经处于脑死机状态,眼前只有“坑爹”两个字飘过······诶?竟然钉的一声?我还没死?隐约中他好像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时再次死里逃生,哪还有工夫细想——程洲连刀带鞘往后就是一抡,拔不出刀来,就只好当做短棍击打了——

“咔咯”一下,疑似敲断脚踝骨肉破碎的声响,只剩单腿站立的丁文,“嗷”的一声痛呼并摔倒在地!

程洲岂肯放过良机,即刻将坑爹腰刀也扔出去,砸向丁文面门。双手抓住丁文左脚就是一拧,“咔嚓”就给他膝盖拧脱臼,丁文这回却咬牙忍住只是闷哼一声。

丁文先前耍个刀花已经磕飞了程洲扔过来的鞘刀,依然困兽犹斗着——他毅然决然的对着程洲甩出手中刀。因为丁文这次双腿俱废,再也无法起身作战,躺在地上甩*刀,就是一锤子买卖,不管不顾了!

程洲此时却是有种“尽在掌握”的绝对信心,稍一偏头,就躲过困兽的濒死飞刀。那刀飞出,砍断后面立柱上的大烛台,几根明烛飞散四处,燃起几团火苗······

丁文依然在抗争,他竟然又摸到另一把连鞘腰刀,拇指在刀鞘口上沿一拨,里面发出轻轻一声“噌”,卡簧张开的声音······

程洲也真是受够了,哪能等到他拔刀出来再对我甩飞刀?——程洲迅猛的前扑:轰的一声,犹如天神下凡,扑到丁文胸膛上空,右手中的半根铁钎狠狠插进丁文胸膛,左手紧接着摁上去,双手往下使劲压······

小指一样粗细的半根铁钎,全部按压进丁文胸膛里!这半根铁钎,就是在吴家大院外大槐树树洞里掏出的那根,当时是他唯一的武器,就顺手别在腰上。刚刚丁文一刀砍在程洲腰上,“钉”的一声,就是把铁钎砍断了,程洲又捡了一条命。

丁文已经没法出声,最后时刻,他眼神只有疑惑,仍是缓慢的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摸摸程洲的脸;手刚触碰到程洲的额头,就无力的颓然落下,了无生息·······

这时明烛引发的火势,已经连绵成片,程洲木然的看看整个大厅,大火将起·······

——

程洲离开吴家大院之前,去了一趟小酒窖,把那下了毒的大酒坛弄碎,防止有人不知情喝掉。事后想想,应该是自己带的鼠药剩的太少,两个胖子喝了这毒酒,没有被毒倒,只是闹肚子;他跟丁文缠斗两个时辰下来,这点鼠药根本无法影响丁文。不过也有可能是三人之前喝了太多酒,最后的毒酒喝的太少。

反正,还是要有公德心,毁掉毒酒坛子,不能误伤平民。勿以恶小而为之!还是应该多弘扬主旋律,贡献正能量······

走在回家的路上,转头看那吴家大院,火光冲天,人声鼎沸······看样子都起来救火了,唉!希望不要殃及更多无辜之人吧。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这一夜惨斗,恍如噩梦······哦,家里院门口,还有一只大奸似忠的奸滑泥鳅在呢——小泥鳅,鱼鳅儿?你今夜可好?敢挡我回家的路?我也要将你踩在脚下······

程洲不再想抱怨什么了,在北宋刚苏醒时的阴郁困顿感觉,已经烟消云散。人始终是要靠自己去拼去闯去付出,才能获得回报!之后,再慢慢改善处境。今夜完成历练蜕变,他已经自我膨胀,有点“佛挡杀佛、魔挡除魔”的意思了啊!程洲已经有信心去改变历史:这是我的地盘我的游戏,没有人能阻挡我游戏通关!!!

宋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宋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