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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以琼瑶碎冬风

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除了白泉剑宗的三人。

姜枕剑有些高兴。

韩麒麟有些愕然。

本来很高兴的魏知理愣了愣,直接从祭台上一跃而下。

“姑娘,考验还没有完成,姑娘要到哪里去?”魏知理拦在伏翎的面前,笑容温和的说道。

伏翎停了下来,鉴于魏知理刚才那一番出剑很有气势,她指着梁箫的背影,很有礼貌的问道:“他是不是不能拜入剑宗了。”

“不错。”

“那我也不去了。”

魏知理心道:原来是个痴情儿。

“那妳为什么来参加考验呢?”魏知理希望这是一个喜欢剑道的姑娘,那么他可以从她的初衷里找到说服一个她选择剑道的理由。

可惜伏翎的初衷里只有一个可以说服她背道而驰的理由。

“因为他来了。”她说。

因为他来了,所以我来了,现在他走了,我也要走了。

所以伏翎头也不回的走了。

想要留下伏翎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梁箫。

梁箫已经走到人群边,分别从宓罔和萧别离的怀里接过小黑和小白。

魏知理看着起那两只赤瞳詟,目光一亮,他突然说道:“我可以做主让他拜入我剑宗内门,只要他带着那两只赤瞳詟。”

伏翎停下脚步看着梁箫,等待着他的回答。

梁箫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平静的说道:“不及格就是不及格,我不会去贵宗了,我堂堂一个男儿,怎么能靠着这两个小家伙来谋得一席之地。”

说完他又向伏翎笑了笑,轻声问道:“妳喜欢剑道吗?”

“喜欢。”

“那就去吧。”

“可我一直觉得,你就是剑道。”伏翎红着脸说道。

没有人能代表剑道,除非他是太古时的剑神苏败,所以魏知理觉得伏翎这句话非但狂妄,而且侮辱了剑道。

但在伏翎的从小到大的认知里,梁箫的剑是宓龙氏里唯一的剑,梁箫这个人是宓龙氏唯一的剑客。

所以,在她看来,梁箫在以往生活中所表现出的公平公正、坚韧不拔、温和自信……就是剑道。

正如梁箫所说,人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心,心才是道的载体。

伏翎认为梁箫的心就是一颗剑心。

“嗯?”梁箫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个回答。

他抬头看着她。

“那就不去吧。”他说

说着将怀里的小白递过去。

伏翎接过小白,开心的笑了。

魏知理笑不出来,魏知理很些生气,先是年纪轻轻已经濯庸中境的伏青拒绝了自己,再是那修剑天赋绝佳的少女拒绝了自己,最后,竟然连这个无法修行的少年都拒绝的自己。

这算怎么回事,白泉剑宗身为中州最大的剑修门派,一个弟子的名额放到哪里不是趋之若鹜?如今在这里却人人避而远之唯恐不及,这算什么?

少女扔下的是既一柄剑,同时也是白泉剑宗的剑道。

少年拒绝的是既一个名额,同时也是白泉剑宗的面子。

魏知理认为自己自己作出了足够的让步,但却被人伸手打了笑脸,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足以破了他多年来的养气功夫。

“族长,这算什么?”魏知理看向祭台上,冷冷的问道。

凌厉的气息以魏知理为中心向四方涌去,汹涌的剑气将地上的积雪卷起,化作飓风,空气中一片肃杀。

号称“怒剑”的魏知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生气了,这些年来,人们都以为他修心养性转了性,变得温和了。

而事实上,他品茶养气并不是为了平息怒气,而是为了蕴养怒气,怒气这种东西,便如同洪水猛兽,倘若堵而不疏,一旦溃放,则一发不可收拾。

久而不怒者,一怒滔天。

怒气化剑气,剑气煌煌。

伏克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东岐诸部蛰居伏龙山脉北端,白泉剑宗位于伏龙山脉中部,都是老领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僵了实在不好。

况且白泉剑宗之强盛,即便东岐诸部合而为一也未必是对手,得罪这样一个大宗实在不智。

伏克一筹莫展之际,下意识看向了人群边负手而立的萧别离。

魏知理顺着目光望去,又想起了这就是刚才那个差点乱了他元气的怪异儒生,顿时更加气愤,怒道:“这人又是谁?伏龙氏什么时候轮到外族人做主了?”

不料这儒生听完以后竟纵声大笑起来。

魏知理问道:“你笑什么?”

儒生收了笑容,缓缓说道:“我本以为你真的转了性,不料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个莽夫。”

“你这人,好生无礼。”韩麒麟见这书生竟敢侮辱自己师尊,一怒之下就要拔剑出手,却被姜枕剑一手按住。

魏知理平生最恨别人叫他莽夫,顿时大怒。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在下无礼了。”

魏知理说着将右手食指先在眉心一点,继而向着天上一指,那天地间的凛冽寒气似乎又变成了凌厉的剑气,一柄柄又从背后的剑鞘中飞了出来。

竟是要故技重施。

姜枕剑都能看出这个儒生的不凡,他魏知理又岂会看不出,所以他一出手就是那远超他本身境界的“剑气纵横三万里”,这一招“剑气纵横三万里”是白泉剑宗剑法中,唯一需要同时满足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施展的剑招。

天时就是十年一次寒流到来的凛冬,地利就是被寒流肆虐的三万里伏龙山脉,人和就是同时懂得御剑和御气之术的人。

不过说到底这一招还是御气为主,御剑为辅,虽然强悍至极,却免不了被以剑道为核心的白泉剑宗列为剑道的旁枝末节,沦为了开山收徒时震慑弟子的杂技表演。

今日感受到了来自这儒生的压迫感,又恰逢天时地利人和都在,魏知理理所当然的使出了这一招。

虽然名叫“剑气纵横三万里”,但魏知理却只召出了四百七十七并剑,当这四百七十七柄剑全部盘桓于他的头顶时,汗水一滴一滴的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极限的出手不允许他有一丝犹豫,他遥遥一指儒生,敕喝道:“去。”

一时之间,剑去如龙。

地上的积雪不断地飞起,挨得近的人纷纷后退。

那儒生却笑了笑,从容的说道:“论御剑,我八匹马都追不上你,但论御气,你八十匹马也追不上我。”

说完广袖一挥,那天地间的雪花席卷而至,凝作一柄柄雪剑,四百七十七柄雪剑。

学剑亦如长龙直奔魏知理的寒剑而去。

你以冬风碎琼瑶,我便以琼瑶杀冬风。

四百七十七道冬风对四百七十七道琼瑶。

两条洁白剑龙在空中凶残的撕扯着。

魏知理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举起的右手愈抖愈烈。

书生却显得轻描淡写。

不消片刻,两条剑龙纷纷话为齑粉。

天地一片寂静,冬风止而不兴,琼瑶依旧飘零。

儒生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儒生,剑客却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剑客,姜枕剑从祭台上跃下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魏知理。

显然魏知理败了。

溃败后的魏知理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定了定身形,看着儒生,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萧别离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轻描淡写的说道:“狄老前辈教你的东西你似乎并没有学进去,不但没有学进去,而且背道而驰了。”

魏知理目光一缩。

白泉剑宗的弟子都知道宗门内第七峰的剑庐旁有个守剑老人,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位前辈姓狄,至于知道那位老人曾指点过魏知理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但他更在意的是儒生那句“背道而驰”。

修行之路,最忌背道而驰。

“何来背道而驰?”魏知理皱着眉问道。

“老前辈赐你‘怒剑’,自然不是希望你戒怒,而是希望你学会作用‘怒’的力量。”萧别离说。

听到这句话,魏知理眉头舒展,神色缓和,因为这句话与他师兄闻人笑当年说的一模一样,这也是这些年他为什么蕴养怒气而不是平息怒气的原因。

萧别离继续说道:“可是你曲解了‘怒’,你应该将怒气化为智慧和勇气滋养你的剑心,而不是化为凌厉的剑气来对敌。”

魏知理开始低头深思。

这本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怒气就像你可以摆布的江水,你可以将它化作滔滔洪水淹没你的敌人,你也可以将它化作一江春水滋润你自己的庄稼。

可是越是简单的道理人们越是难以明白。

过了许久,魏知理再次抬头,感激的看向萧别离,他对着萧别离稽首拜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敢问先生大名。”

魏知理知道,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萧别离摇了摇头。

“我已是远离江湖之人,名号不谈为好。”

“是在下莽撞了,只是……”魏知理看向梁箫,“纵使先生大才,这气海枯萎……”

“回天乏术”四个字他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萧别离扬了扬嘴角,轻笑道:“却也未必。”

说罢,转身负手而去。

梁箫虽然知道萧别离很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剑龙挥袖而生,谈笑间折服于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好不潇洒。

震惊之余,梁箫向伏翎说了声“走,回去”,然后抱着小黑跟了上去。

伏翎看了看人群中的宓羽夫妇,也红着脸跟上去。

人群中传来伏羽的嘀咕:“唉,女大不中留哦。”

魏知理看着大雪中从容而去的儒生,暗想:这人好生厉害,只是太过狂妄了些,古往今来数万年,何曾听说有人能治好气海枯萎的?便是青帝现世,彗神重生,也为未必有办法吧?

不知是不是刚才交战的场面太过震撼的原因,围观的人群一直很寂静,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哄然闹了起来,一边四散离去,一边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的大战。

“萧先生好厉害。”

“对对付,从前只知道萧先生医术了得,学识渊博,不曾想打架也是如此厉害。”

“就是,只听得嘭呲啪呲嘡……白泉剑宗的剑圣就输了。”

“没这么夸张吧。”

“小声点,人家还在呢,留点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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