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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冷如寒雪是雨神

云神看着这一幕又气又笑:“安然之时,我就是你们的埋汰对象,危险之境,我就是你们的救命稻草。你们两个可真行啊”

淼淼也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即使如此,嘴上依然不示弱,狡猾反驳道:“我们这是跟你同生死共患难,这才是生死至交”

“我可不想跟你们生死至交”云神说着想要做手势施加灵力抵御狂风,却被两人紧紧压住,抽不出来,他深深叹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最后只能用口说道:“腾云化界,护我全身”

结界一出,逆天与淼淼又不约而同地从云神身上跳了下来,云神嫌弃地拍拍自己的身上,目光如刀般刮过他们的脸上,两人同时战栗了一下,感觉到肃肃的寒意,不禁双手抱着肩膀,抵御寒冷。

而这狂风一刮就是九天九夜,逆天与淼淼身为人类,躲在这结界中已经九天九夜没有吃东西,两人早已饥肠辘辘,全身无力,气息奄奄。

“这飓风已经刮了九天九夜,这么说鱼昆与风神对峙了九天九夜了?”淼淼倚在一棵树干上,吃惊地向云神发文。

云神点点头,手中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九天九夜不吃不喝且一直施法布下结界。淼淼对神族灵力的强悍再一次佩服地五体投地。

“小若若,我若死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所有的钱都在药箱里,你以后可以随便用”此时,逆天也没有闲着,像是交代后事似的低声喃喃道。

若水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微微摇了摇头,刹那间逆天与淼淼感到精神百倍,力量充沛。

云神见状叹息一声:“你太纵容他们了,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还怎么在这群魔乱舞的时代生存?想当年我修炼之时,经受的如同进入地狱一般”

若水淡淡回应:“人类毕竟不如神妖,他们已经到身体的极限了”

“你太心慈了”

若水平静地看着云神,神情似镜水,掀不起一丝波澜:“你是神,不是人,等你真正为人类设身处地去想的时候,你便知道逆天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很努力地钻研医术,夜夜熬灯苦读,悬壶济世,数番不顾生死,救了很多很多的人类、百兽与花草”

逆天听着若水平静的话语,心中涌动着暖流一般的感觉,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起来。

黑夜漫漫,不见星辰,晦月暗淡,风声呼啸。而浩瀚的天空之中突然毫无声息地下起了天火,熊熊烈火从天而降,所到之处尽是滚滚燃烧。

而狂风却越来越小,云神心中暗叫不妙。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天火像下雨一般急促坠落,密密麻麻,是要将这里烧成火焰山吗?”淼淼又惊又惧,“那里似乎有人居住”她疾风流星一般冲了出去,朝着那大火燃烧地最旺的地方奔去。

“淼淼”逆天紧接着从后面欲要跟上去,却被云神拉住。

云神面色凝重,坦诚道:“鱼昆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你让他们自己决定,是逃是留,我去追她”

“好,你灵力被封,千万小心”逆天最后嘱咐了句连忙朝着深处跑去。

云神听到逆天的嘱咐,皱了皱眉,又摇摇头,呼唤腾云去追淼淼了。

淼淼御剑而行,被眼前的一幕惊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眼前烈火熊熊如海,热浪滚滚,直逼天际,数里外人莫敢近,大火将漫漫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周围火势急剧的膨胀,加以风势,肆无忌惮地乱窜,犹如万马奔腾,呼啸而来。房屋摧枯拉朽般的倒塌,草木爆裂,即使相隔数里,依然能听到人妖两族歇斯底里地大喊。

从里面陆陆续续飞出一些妖族,还有奔窜的家畜,却是抽搐了几下,又倒了下去。火中的百姓瞬间被大火淹没,来不及反抗逃跑,只剩下悲天的哭喊与挣扎。

大火附近的百姓则立刻想尽办法争先恐后地逃跑,数千孩子的哭声,锅碗瓢盆的相撞声,人们挣扎逃跑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如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火势很快就会延伸到这里,必须马上离开”云神拉着淼淼欲要离开,淼淼却伫立如山,纹丝不动,只是眉头紧锁着,皱成小山。

“不要发愣了”云神见淼淼恍若未闻,连忙又斥责道。

忽的淼淼揪住云神的衣领,发狠的双眸怒瞪着他,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神抬头望向漫漫天际,猜测道:“妖族从火中冲出,而火神在上,看来应该是神妖两族争斗”

淼淼缓缓放开手,双目中泪水打颤,闪动着愤恨的光。

“你怎么了?”云神一边不时地警惕着天火,一边问道。

她忽的爆发出一阵笑声,却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无奈、怨恨:“神妖两族之间的争斗,人类却成了你们的牺牲品”

云神静静地看着她发泄,一言不发。

忽然间淼淼转身义无反顾地奔向那无边无际的大火中去,手执利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一滴滴血化成一道道结界,保护着大火边沿奔跑的人类。那个弱小的紫色身影在如百丈火浪的面前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他静静地看着淼淼毅然决然地冲向大火,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体会她那般的感情。

他活的时间太长了,对很多事不上心,不计较,别人都说他洒脱,说他不问世事,其实只有他知道那是麻木。面对眼前的一幕,面对人类遭此如此重大的浩劫,他叹息一声,不过也仅止与此。对人类的死亡,对妖族的挣扎,他并不感到痛苦,有的只是怜悯。

若是他灵力未被封禁,若这非神妖争斗,他会举手之劳,消灭这席卷天地的大火,然而事实正好相反。

只是面对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他与她相处这几天,虽然她总是对他冷嘲热讽,但他却知道她那颗善良的心,实在不忍她就此丢了性命。

看着越发膨胀的火势,他即刻腾云而上,将她拉了上来,淼淼正要爆发,云神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穴道,一边用灵力为她修复手腕上的伤,一边说道:“火神已到,雨神必然在这附近。只要让雨神施法下雨即可,只是……此次火神配合雨神收服妖族,而此时火神正在利用天火对付妖族,能不能说服雨神,就看你的能力了”

话说完了,他解开了淼淼的穴道,同时腾云向着雨神的方向而来。

雨神见云神腾云而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神,静静等待云神说出此间来意。余光则扫了一眼跟在云神旁边的淼淼,却无一丝惊讶。

淼淼看这雨神虽然一副倾城倾国貌,面色却极为冷淡。她的一双眼睛平静如镜,镜子中只映出外界的一切,将自己的情感隔绝到千里之外。从她的脸上,谁也无法看出她在想些什么。从她的眼中,谁也无法看懂什么。雪白没有半丝红润的面颊仿佛一夜风雪后的大地白雪皑皑,在一头银丝白发的映衬下更是带着寒意与冷肃。苍白的唇紧紧闭着,手中则持着一个奇怪的法杖。

云神率先开口道:“上古期间,女娲大神曾与众神约定,人类供奉诸神,诸神护佑人类。如今火神天火落下,无数人因此丧生。你身为雨神,难道不打算下一场雨解除灾难吗?”

雨神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烈火,不见人影,却能听到惊煞鬼神的悲喊。

“神妖两族争斗,不该将人类牵涉其中。请雨神怜悯天下无辜百姓,务必下一场大雨,解救万民”淼淼见雨神没有丝毫动作,站了出来,大声对着雨神求道。

雨神却是恍若未闻,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淼淼,只是那般冷冷地站着,不发一言。

“现在刻不容缓,耽误一时,就是无数的百姓为之丧命,请雨神速速施法下雨”淼淼着急地来回的跺脚,而雨神却根本不睬不理。

“只要你能救这一方百姓,我愿意为雨神做一切事情”淼淼急的跪在雨神的面前,向上天宣誓。

雨神这才转了目光看向眼前的紫衣女子,将她扶了起来,终于轻启道:“那你愿意为他们去死吗?”不轻不淡的声音却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到淼淼的身上。

淼淼思考刹那,点点头:“如果只有我死,雨神才会救他们,那我甘愿赴死”

说完此话,她感觉双腿被一股水流托起,她挺身玉立,心中一喜,这雨神看来还挺好说话。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雨神的声音如水珠落玉盘,清脆中却也总是带着寒意。

“没有关系,我初来此地,并不认识他们”淼淼坦诚地回道。

“那你为何要救他们?”雨神望着越烧越烈的大火,看到妖族拼命地朝着水幽之冥奔逃。

“我与他们同为人类,实在不忍生灵涂炭,百姓枉死”

往事忽然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是她五百岁的时候曾经因为好奇在姐姐的安排下偷偷下凡来地界百年,体验人妖两族的生活。在人类看来,她当时的样子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姐姐随机为她找了一家农户,她暂时以人类孤儿的身份寄居在那里,并篡改了所有的记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那农户家的女儿。

“妈的,别从我家门前过”这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她从外面回来,走过回家的巷子,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到她走过,突然跑了出来边骂边踢了她一脚,并迅速躲回到自己房门内,得逞似的哈哈大笑,男孩的父母却一言不发。

当她仿若无事地往前走时又有一个**岁的小女孩将一盆又脏又臭的水泼到她的脚下,她穿的发黄的裙子瞬间染上恶臭。附近的大人说说笑笑,有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别处去了。

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皆是如此。从来没有人过问,也没有人阻止那些人类小孩的恶作剧。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明白,她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话,从未与那些人打过交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这么对她?她将这一切归结为人类的丑恶。

到了家中,父亲躺在床上休息,虽然他几乎没有干什么东西。母亲则是忙里忙外,从早上到晚上忙个不停。为了准备姐姐的医药费,母亲下雨天依然不间断,拖着不灵便的腿跪在地上给别人拾蒜,吃着又湿又脏的饼子,晚上则疼痛的睡不着觉,彻夜失眠。

然而父亲依然不满意,整日与母亲争吵,并施以家暴。后来母亲实在忍不了了,喝药自杀。父亲则跟以前一样,整日躺在床上。待姐姐成亲之后,又隔三差五地找姐姐要钱。

“人族为何要为难自己的同族?”她曾在地界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雨神,现在真的刻不容缓”淼淼焦急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仔细凝视着眼前人,却终是摇摇头,身影一晃,朝着半空中浑身冒火的人而去。

“那我们现在回水幽之冥”云神对这结果并不感到奇怪。既然雨神不同意,他便决定离开。

“等等我”淼淼不听云神的建议,开始御剑飞行,从后面去追雨神。等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看到风神与火神竟然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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