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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海枯石烂心不移

“你看到了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淡如水的声音,他转头一看,震惊不已,“灵尊?”

身后的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她,确切地来说我只是她的一滴眼泪”

“你的眼睛……”逆天看到她是容颜尽毁的模样,失去了双眸,同时蓝色水纹的长裙如方才所见,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只是她的笑容让他感觉久违的心静。

她此时坐在一条在空中飞翔的鱼身上,平静地回道:“她是被夺双目之后流下的眼泪,所以我是没有眼睛的。你方才看到的是若水临死前的记忆,对吗?”

逆天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正的若水虽然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但是土灵已将她重生,你今生得她守护,也算是圆了你上一世的念想,所以不必伤心”她的声音温柔如水,缓缓淌过,将所有创伤抚平,总能带来神奇的力量。

逆天恢复了冷静,想起自己想要救海莲却被带到这里,于是好奇问道:“是你将我带到了这里?”

“算是吧,本来是若水的眼睛将你吸入寒冰之中,为了保护你,我才将你带进这个世界”

担心海莲的处境,逆天又问:“那海莲如今如何?”

“海莲他们在寒冰之中陷入沉睡,暂时无法醒来。灵尊的眼睛在这片湖水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早已修炼成精,她十分痛恨灵尊,恐怕会对灵尊不利”

逆天心里一沉:“她明明是灵尊的眼睛,为什么恨灵尊?”

“若水复生之后曾经来到这里,本来要取走属于她的眼睛,然而那时湖水中已经生存了众多的生灵。一旦取走了眼睛,这片湖水便会成为死水,不利于那些生灵的生存,于是若水便将眼睛留在此处。被留在这里的眼睛心生怨恨,于是违逆天意,背弃法则,执意修炼成精,前不久终于如愿。此次见与若水有关系的海莲、鲲与灵蛇都在此处,于是冰封了这里,让他们陷入沉睡”

这举动有些奇怪:“既然她痛恨灵尊,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海莲他们,而只是让他们陷入沉睡?”

“鲲是这世上最古老最强大的妖族,我猜测是她没有足够的力量杀死他们,所以才只是让他们陷入沉睡”

“那我如何才能救海莲?”

她微微一笑:“你很可爱,明明做不到的事情,偏偏要去做”

“海莲多次救我,我不能对海莲见死不救,难道连你都没有办法?”他急切地问她,心急如焚,而她却不急不缓,平静如水,淡然自若。

她从空中飞翔的大鱼身上跳到水面上:“过来”

逆天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我可以把你传送到鲲的梦中,你去唤醒他,只要让他恢复清醒,以鲲的力量,足够对付,不过要快,我拖不了她许久”

“好”逆天点点头,只看到她与自己沉入水下,逆天感觉脑袋一阵晕转,醒来时便已来到了北冥。

水面剧烈地涌动着,远处更是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海水咆哮而来,仿佛要吞灭天空。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海中缓缓升起,巨浪被带至百米高空,那是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大鱼,其身影遮蔽了他目所能及的天空,渐渐地大鱼的两边展出硕大的翅膀,形态也由一只会飞的鱼变成一只偌大的鹏鸟,翅膀拍击水面千里,身体掩盖万里长空。一个展翅,狂风骤起,飞翔在天空,连云彩都让了路,太阳都没了光。

只是在极短的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独立于那鲲鹏的背上,水袖飞舞。

鹏鸟眨眼间飞行万里,在他来不及地感叹中不见了身影。

天空出现了多道彩虹,横穿东西,竞放异彩,飞鸟在虹桥之上翩翩起舞,甚是好看!

等到他想起此行目的来,后悔不已,连忙加快速度去追。

朝着鲲鹏飞去的方向,天空愈加昏暗。

“刚才还好好地,晴空万里,现在怎么多了这么多乌云?”

远处洪亮的声音传至耳中:“没想到地上还有如此速度的妖族,看来我这趟没有白来。我乃是这九天之上的和云神,你可愿意做我的坐骑?”

他加快了速度而去,却看到鲲鹏闪动着翅膀,以碾压之势拍向了那云神,云神脸色一白,一双眼睛变成斗鸡眼,身体则迅速化成飘散的白云,围绕在鲲鹏的身边。

白云越来越厚,越来越密,鲲鹏被困在其中,往东方飞,东方的云彩便聚拢而来,往北方飞,北方的白云则抱团而来。虽然云的力量并不如雷电一般强硬,而是柔且富有弹性。越是如此,反而越不好办。

正在逆天为鲲鹏担心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洪大的声音穿破苍穹,那个巨大的身影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瞬时突破了云的包围,继而又如坠鸟一般向云神扑来。深邃的眼睛如同雄鹰,而尖锐之态却似孤狼。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和云神化为人形,伸出手来摸着鲲鹏的翅膀,越发的羡慕,并时不时发出啧啧之声。

鲲鹏又急剧地扇着翅膀,将云神一下子扇到万里之遥。

逆天想时机终于来了,他连忙追上,正要说话那云神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并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背上这位美丽的姑娘可以介绍给我一下吗?”

鲲鹏目光一凛,发出倍加洪亮的吼声,一个爪子抓住了云神,狠狠地扔向了海面。

逆天趁机又要说话,那云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我说你个子这么大,心眼也忒小,美丽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灵尊若隐若现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目光则看向远处的天空,鲲鹏随之振翅而飞。逆天连忙抓住他的一根羽毛,身子如同光一般急速地蹿了出去,他甚至感觉身体仿佛要散架开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和云神与鲲鹏头并头一起,好奇地问道。

鲲鹏见怎么都甩不掉,才终于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声:“浮游”

和云神一听哈哈一笑:“洒脱自在,逍遥游乐,你们的生活倒是有趣!”

“是为了蜉蝣而浮游”灵尊指了指鲲鹏头上一个渺小的身影,不认真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与鲲鹏的巨大比较起来,蜉蝣的存在简直是微不足道。

淡黄色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朝着和云神微微一笑:“我只能活一天,但是我想看尽天地景色,碰巧遇到鲲鹏,于是对他说出我的梦想,鲲鹏便答应带我看尽天下”

这到底是鲲鹏的梦还是鲲鹏的记忆?抑或是他梦到了过去?

逆天想着,此时和云神的声音再度响起:“原来如此,看他个子这么大,心还挺细,竟然会满足一日蜉蝣的梦想”

“是啊,我们之前去了大海,仅仅用了半天就把大海游遍,大海中非常神奇,有各种各样的鱼类,还有发光的水母,亦有可爱的企鹅……”蜉蝣兴奋地向着云神一一述说着海中所见,言语之中充满了高兴。

逆天也同样感觉很兴奋,因为他看到了地面的恐龙,成群成群的,多不胜数,形状各异,种类繁多,有的飞在半空之中。

和云神却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只可惜,如今地面恐龙的数量越来越多,树木越来越少,很多地方都长不出草来。其他非恐龙的妖族不敢与恐龙对抗,选择昼伏夜出”

逆天顿时失去了兴奋,仔细地看着下面,果然如此,恐龙不停地猎食着其他种族,甚至为了食物,自相残杀,屡见不鲜。

“妖族向来如此,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蜉蝣此时说道。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蜉蝣老了,即将死去,笑着对着鲲道:“多谢你,总有一天,我的转世会找到你,等我不再只活一天的时候,我会一直守着你,感恩你对我这一世的付出”

他死的从容,蜉蝣的身体被清风一吹,轻飘飘地飞了出去,他的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和云神却不无惋惜地哀伤:“哎,朝生暮死,看不到春雨夏荷,秋叶冬雪,还有很多你没有看到呢,不过能死的满足,也就比一切都值了”

云神在悲叹蜉蝣的渺小,若水也对云神的渺小发出感叹:“宇宙之大,你们所见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

“我是云神,这天地一切尽在眼中,姑娘,为何发出这般感叹?”

“鲲也没有见过,本座不妨今天就带你们畅游一番”灵尊说着离开了鲲鹏的背上,而是落在鲲鹏的前方,引领他们前行。

逆天很想唤醒鲲鹏,但是他的确很想知道灵尊所说的另一番天地。

他们抟扶摇而上,穿破天空,飞上天界,然后继续向上飞去,直到离开天界,来到远离地球的地方,这个无论是神族还是妖族都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地球真是一个美丽的星球,蓝白相间,像是一个漂亮的明珠,让人忍不住赞叹”和云神真诚地感叹道,一双眼睛发出炽热的光来。

逆天看着这一幕非常动容,原来从远处看地球竟是如此美妙绝伦。

“地球是整个宇宙无与伦比的存在,它是数以亿计的星球中唯一一个除了灵族还有其他种族存在的星球,它以它的包容伟大无私默默为地球的生物贡献着自己的所有”

灵尊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由衷地夸赞着地球。她随后又带着他们来到月球,月球光秃秃的,没有生命,没有液态的水,也没有绿色的植被,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和云神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云彩,灰色沉重晦暗单调,我可受不了,原来除了我们生存的地方,其他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

“这里没有风,没有温暖,没有声音,没有颜色,的确无聊”鲲鹏附和着,期待着赶快回到地球。

“并不全都如此”灵尊又带着他们去往太阳之处,他们距离太阳百万里之遥便不再前进。

太阳的火熊熊,炙烤着他们,云神脸上的汗水如同下雨一般往下流。

“这里便是太阳了,是阳灵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其他生命存在,因为任何种族都无法忍受它的高温,不过它对于地球却是不可缺少的存在”灵尊向他们解说着,她看了一眼这广袤无垠的宇宙,续道,“置身在万千闪烁的繁星之中,你们感觉到了什么?”

“原来我对您来说也如同蜉蝣一般”和云神这时才恍然,眼前的这个绝非普通的姑娘,她能在宇宙之中自由畅行,而他与鲲鹏却只能在她的保护下才能来到这里。

“置身在浩渺宇宙之间,我竟如此渺小,微不足道”鲲鹏一向对自己与生俱来的巨大体型引以为豪,这让他可以畅游大海,飞翔于天地之间。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与这宇宙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看着远处璀璨的繁星,曾经的面孔依稀在眼前:“星灵曾经在宇宙之中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他倍感孤独,虽然浩瀚的宇宙不乏星辰之美,却始终无法与地球相比。正因为如此,当阳灵阴灵作乱,地球生灵涂炭,一片狼藉,生命寥寥无几,他宁愿散尽自己全部的灵力,也要给地球再一次复苏的机会”

“还是赶快回去吧”和云神此时无比的想念地球,迫不及待地欲要回去。

灵尊点了点头,在他们距离地球越来越近的时候,鲲却觉得有些冷了。

待他们穿行过天界来到半空之中之时,才发现天地已经大变,地面寒冷异常,所有的水都化成了寒冰,恐龙也尘封在冰之中。

“或许这就是本座复生的意义,鲲,你好好照顾自己”灵尊说着身上蓝色的灵力顷刻间散发了出来,并迅速地蔓延开去。凡是蓝色灵力触及到的地方,仿佛都有一股缓缓流淌的暖意。她穿破大海的寒冰,置身于x大海的最低处,海中的生物无知觉地翻了翻身。

鲲鹏随她而去,重新变成一条大鱼,将她背在身上。

当寒冰退去,被冰封的生物活过来的不到万分之一。虽然如此,但是他知道这依旧是灵尊的付出好不容易得来的。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大地渐渐焕发生机,而灵尊却依然在沉睡。

和云神几次前来看望鲲鹏,后来实在忍不住,劝道:“她已经死了,你何必死守着她?她若活着,早该醒了”

“灵族是不死的,她迟早有一天会醒来”鲲鹏执拗地守着她,一日复一日,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了,只觉得很长很长。

他带着她游遍大海,飞遍天空,让她看看这个世上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美丽。

逆天被他的坚持感动,他竟不知道原来鲲鹏与灵尊还有这段特殊的回忆。

“她是个傻瓜,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自己”冥主来到鲲鹏的身边,看望灵尊。

鲲鹏漠然地扫了一眼冥主,淡漠地问道:“那你是什么?”

冥主呵呵一笑,自嘲:“我是惜命的聪明人”

鲲鹏对此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灵尊的生死:“灵族是不死的,对吗?”

“既然你相信,何必怀疑?既然你怀疑,何必坚持?既然坚持,不妨坚信!”

鲲鹏沉默地低下了头,他已经等得太长太长了,长到他有些恍惚,有些怀疑。

“知道和云神最近为什么不来了吗?”冥主又问。

鲲鹏摇了摇头。

“他死了,自然死去的,上次来见你是他最后一天,他很关心你,你很幸运,灵尊也很幸运。”冥主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在为和云神的死而伤心,冥主决定再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要不了百年,她就会醒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坚定不移地守了她一百万年,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让我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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