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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异地恋真实的样子

【2050年11月11日,上海】

回家的途中,我对白医师说我好看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同时我在想,明明内心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可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开心无所谓的样子。明明只想一个人静静,却又一副可以social的样子。说着心中不想说的话,做着表里不如一的自己。

回想着今晚和白医师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俩之间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说不上是什么,就停止了继续想下去。我总是这样,看似洒脱,实则逃避。

一想到白医师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其实也没我什么事了。突然想到答应石依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她说。

乱。

乱七八糟的一堆事。还有我的,那遥不可及的萨么。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

这是一个很难熬的漫长夜,我失眠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哭了一整晚。我的内心仿佛住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有一张惊恐的脸。到第二天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我才睡着。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萨么的留言。和他瞎扯淡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没有再回复他。他总是发一些他去哪玩哪去吃好吃的照片给我看。说实话,我对他每天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吃了什么好吃的,并没有太多兴趣。更多的是,我生气,他去体验这些的同时,并没有带上我。而这,更像是炫耀,他活得多么精彩,我却如此无聊。但我知道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我忍不住要这样想。

也许,他只是想要通过分享照片和我有一些连接,也不会没话说吧。

萨么再好,对于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触不到的恋人。

异地恋,想见他,想触碰他,都是如此奢侈。

或者,是不是,我根本就不爱他。好可怕,我和自己说。

我想到昨晚自己的再一次情绪崩溃,萨么他根本都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经历些什么,更不要说他可以陪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犹如在时光里死亡的爱情。失落感也在日子里一点点的堆积。他越来越少的过问我的近况,我觉得他不关心我,当然,我也没去和他去诉说。

我想起昨天夜里,辗转反侧失眠无法入睡的状态,我摸了摸枕头旁的手机,想和萨么聊天,可一想到萨么也不会也无法马上回,是因为时差的缘故,所以我便又把手机丢向一边了。

其实,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可以有个人陪我。

就算他能立刻接我电话,回我短信那又如何?我真的很需要安慰,很需要拥抱,很需要照顾,很需要爱的时候,他只能在电话那头陪着我,我除了假装说没事之外,还能说什么,他不知道,我真的好需要他,在身边。

反思前一段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想通了,异地恋从来就不是拿来考验真爱,它考验的是人性。

我确实很爱萨么,可我也很无奈,重要的时刻,他都不在。

以上的这些话我都不敢和萨么说,因为他是我的精神和物质支柱,我对他很失望,但同时也很依赖他。我觉得没了他,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生活。

我终于明白了电影中常说的“我有男朋友却还是单身”的状态了,明明脱单了还是单身的状态,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电视,我可以找其他人来陪我,可他们都不是萨么。这种桥段剧情正在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和萨么这样不温不火的状态,维持了765天。

我清楚记得一年前的某个晚上,我对他竭嘶底里的发疯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我,而是和我说,有病就去看医生,他在那边,也帮不了我。然后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就挂掉电话了。那一刻,我彻底心凉了,也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竭嘶底里过了。

到后来,我俩只会每天早晚互道早安和晚安,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互相问候。因为其实我俩心里都知道,我们只是在维系着一些形式上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这种状态,只是行尸走肉地维系着这段名义上的关系,仿佛这样能够说服我,我还是有人爱的,还是有人和我一起,我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其实,孤单,孤身一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我会如此恐惧孤独呢?

我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也从来不敢去想。

萨么不再说爱我,不再为我准备礼物,也不再给我汇生活费。自从那次和白医师喝酒过后,我也没有再背叛过他。

这两年,时间逐渐磨平了我身上的所有棱角,我甚至逐渐忘记了萨么长什么样子,他的声音。我们曾经有讨论过,异地恋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去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结婚,因为从地图看,那个地方是一颗心的形状。我们曾经约定好想要去那个地方见证我们的爱情,和一堆紫色薰衣草小熊一起结婚,拍好看的照片。

我真的,很想再从萨么的口中听到一句:“我还爱着你。”然而,我心里十分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曾经的誓言和承诺,到如今,也显得特别可笑。

异地恋的我,37岁的我,好像被人剥夺了爱的权利。我没有等来为萨么换上婚纱的那一天。

孤独吗?没有萨么在我身边的765天里,我学会了独立与坚强,在白医师的鼓励下,也重新找到了一份在咖啡店里的工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冷漠了。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其实一个人,这样过一生岂不是也很好。我一个人真的挺好,不想恋爱,恐惧婚姻。不想为了谁再消耗一个两年、三年,也不想再为谁横跨整个中国,更不想为了谁国内国外的日夜颠倒的飞来飞去,我单身亦无所畏惧了。

萨么,曾经和我说起过的那只塔斯马尼亚小熊,我再也不想要了。

曾经无数个夜晚,想要和萨么相拥入眠,我也不想要了,因为我学会了一个人生活,睡觉。

我记得以前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年少轻狂堕入爱河的时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如此热烈美好,爱着对方无上限。迷失过,但觉得轰轰烈烈爱过彼此在身边就好。长谈阔论到天亮的感觉……只要有爱,就能走下去的感觉。

我更加喜欢这种有血有肉一些的感觉。

可现实是,我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状态。

我也没有这么勇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感情不再那么认真。我认为这是一场,一认真你就会输的游戏。甚至彻底这样认为。我以为这是在保护自己,其实这种态度也一边默默地伤害着自己,我始终没有看清楚。

可是我依然没有勇气和萨么说分手。

没有。

这两年里,我有了一些改变,我的皮肤病治好了,多亏了白医师的治疗和鼓励,我也逐渐养成了运动的习惯。我变得比两年前更瘦了,也更精神了。而且我也和白医生成为了好朋友,我们会经常一起做饭、户外运动、聊电影和书籍里的故事。他就像我的一位熟悉的老朋友。

我很喜欢在白医师身边静静地待着,甚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我再也没有听起白医师说起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我也不想去问。他也从来不过问我和萨么之间的事情。

石依依然是暗恋着白医师那个小迷妹,可我不想她有白医师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偶尔出来一起喝个东西什么的,我想,我这么做也许是出于自私吧。

有一次,我和白医师户外徒步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其实,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想法?”

我笑笑回答他说,“没什么想法,我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说完这句话,觉得好像有个特别熟悉的人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

“也许,你欠自己一个决心。”他好像不经意却又特别认真地回答我。

我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装作没事一样,可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了。

白医师总能很成熟的看透一些事情,是不是,越成熟越难爱上一个人,还是,越成熟,越能看清那不是爱?

白医师口中所说的“决心”这两个字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心里知道,他说的没错。我心里一直都是有答案的,只是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去看,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小时候,还在念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问我,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我说,我想找到一个王子,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他把我宠成公主,一辈子都不用长大。

后来我恋爱了,爱的很辛苦,中间过程不太记得清了。只记得最后,我留言,来不及告诉对方,我失去了一个不懂珍惜我的人,而对方失去了一个在最好的年纪用尽了全力去爱的我。

然后我就哭得像个傻逼一样。

我曾经认为,寻找到一生所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我觉得,我再也不需要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脸上的泪痕。这个梦,我记得很清楚。很累,也很真实。

不过这一路以来,独自走得好累。

我知道,萨么是爱我的。但渐渐,也失去了当初的模样。

我的脑子想不到东西。一片空白。

我想要和所有的悲伤,说再见。

萨么,你还在我心里吗?

但我感觉,这一次,应该是尽头了。

我想要放弃尝试了,我不想再抱有任何期待,太累了。

因为我决定好好爱自己。

我拨通了萨么的跨洋电话,他并没有接。

我留下了一则短信:“爱的最大克星,我想便是距离。在无数个思念你的日夜,所有的真心都得不到回应,这些难熬的时刻,让我觉得好疲惫。也许我俩,只是差一个决定,萨么,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其实我根本没想到,说分手的会是我。

但这个其实是我心里一早就想做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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