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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纷纷扰扰这世间

天山之北,有百族。

百族有公子,称魔公子。

北地的风自天山脚下拂过,有那么几分萧瑟味道。

魔军的铠甲统一为黑色,此刻在漫天的狂风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身材壮硕的百族在距离天山很远的地方奔行着,手里的是厚实的刀,眼中是熟悉的山丘和林地。

突然,他停了下来,下意识的捂住了身侧的背囊。

神采曼妙的女子从树后走出,那树分明比她的腰要细上很多,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小伙子。”女子的脚步迈的很小,“你这是要去哪里送信啊?”

百族的信使突然有些慌张,按照道理,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面对一个弱女子怎么也不该感到心虚才是。但面前的女子给他的感觉着实是太奇怪了。

就像是,就像是曾经远远望见的公子一样。

树林变得安静,安宁。

不一会,女子走出了树林,一张纸被揉搓的不像样子,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字样。

“第七封求援信,连措辞都一模一样,真是无趣呢。”

女子幽幽轻叹,随即消失风中。

长安的人此时还在睡梦中,睡的香甜。他们并不知道,在比天山还要北的地方,那只猛兽再度伸出了自己的獠牙,不知道在几个月之后,这样的梦想几乎成了奢饰品。

长安月色正好,万户千家,灯笼高挂。

大夏2567年,转眼又是一年。

某户人家,还惦记着明日早课的孩童翻了个身,碰掉了桌上的纸张。

纸上写着:

“魔公子是个大恶人,他害用极其卑鄙的手法死了忠义无双的付将军,这样的恶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相信,他一定会收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他没有受到惩罚,那么,我愿用我生命中所有的力量去消灭他……”

麦斯尼骑在马上,面无表情。

吐一口气。

“无论我曾经是谁的指挥官,我首先是个军人。”

“而军人,要服从命令。”

看着包围圈中倔强的几个百族士兵,仍不肯放下兵器。麦斯尼无视了那张熟悉的脸。

“杀!”

鲜血流淌。

亦是清晨,或许该是上午。

方恒悠悠转醒,醒来后,眼前是一片银白。

“加洛!”他猛地坐起,双手横于胸前,看似随意却有如同大地一般沉稳的气势。

随即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军营。银色的,是头发?”他捋了捋遮住自己视线的头发,自言自语道:“我用了那一招?”

却不料有人立刻接话:“是半招。”米晓明在一边开口。

“我知道了。”方恒走下窗,“加洛,哼哼……”

“将军,那个有点傻的家伙,真的是修罗?”

“怎么,不信?”方恒扭头,问道。

“他们不是说,加洛大口如血盆,生吃人肉,而且……”

“而且连骨头都不吐,是吧?”方恒摇摇头,“他本是空性弟子,空性给了他修罗的绰号,是说他福报极大却嗔念过重,奉善念而非善类。”

“谁曾想,绰号传出去了。大多数心目中的‘修罗’哪是这个意思,传着传着,加洛就成那样了。”

解释可一句,也就不放在心上,或者说如今方恒的心上着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考虑。

“我昏倒这段时间,战况如何?”

米晓明答道:“商军无有再犯。”

方恒皱了皱眉头:“没了?”

米晓明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方恒张口欲骂,却还是没说出来,这个小子,去执行什么任务没话说,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什么的,但要是指望他自己做出什么决断却实在是太难了。

他穿上一身铠甲,将银发束起,吩咐:“点三千骑兵,跟我走!”

“可您的身体?”

“大夏十三将凋零到只剩我与子健墨敖两人,而我声威最隆。我若是风华正茂调养得当,陛下如何心安?”

“何况,将军马上死,总比困死在一座繁华的都市里,好得多。”

掀开营帐的门,他有些许的担心,心中升起的全是不详的预感。

他知道墨羽有两把刷子,只是在这几个月的交战中他更知道林涵和白玉皓的能耐。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墨羽率军突袭,打乱对方双人配合的节奏,如果顺利的话应当能拖住其中之一。而后再由自己大军压上,当墨羽同其中一人僵持的时候,打垮另一人,从而将无定河的战局稳定下来。

只是计划终究只是计划,只怕林涵也没想到加洛会出手帮他。

昨夜情况纷乱,他被清出了局外,但也没能纵观全局,甚至连米晓明怎么击退林涵的都不甚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在昨夜,墨羽以一己之力,对抗着两个并不比他逊色多少的将领,而且,对方的兵马远远超过他。

他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点人,去西岸走走看。”

白玉皓此时的脸色有些许的难看。

昨晚,副将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带着部分受伤的士兵脱离了她的视线。

马蹄声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停止,但她心里清楚,随着马蹄声停下的,还有那些人的心跳声。

“你们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身后是稀稀落落的士兵,这一晚谁都没有休息好,而且,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不敢休息。

这本没有什么,战争嘛,这是常态。

可是,当看到士兵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种敬仰和信任的目光,心不知怎么就狠狠的揪了一下。

有些恍惚,脑海中随即浮现出那个白衣少年的样子。

白衣书生把手伸到身后的书箱。

当日拿出的墨笛;

今日取出的,却是长剑。

闭上眼,眼前火光缭绕,金铁交错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在耳边,一声声“将军属下去了”在耳畔响起,一开始只是一两句,渐渐的,涓溪汇成江海。

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白发的中年人着一身甲,纵马提金戟渡河而过。

无定河河水汹涌,埋有尸骨无数,引人生寒。

将军却是看也不看。

并不算是精锐的骑兵跟在他的身后,提刀持枪,倒有了那么几分精锐的意思。

行不到一里,有人拦路。

大约是两千不到的人,个个带伤,只有站在最前的少年看起来风度翩翩,正笑着看他。

白发将军看着白衣公子,目光中带着些许欣慰。

“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啊少年郞!”

公子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大叔,你打招呼的方式,好俗气啊。”

“有吗?”被称为大叔的将军不以为意,反而对于自己说话俗气一事表现的很是在意。

“有的,大叔。”

“你好歹给个理由吧。”

“俗气就是俗气,有什么理由?”

一老一少,一个平日以治军严谨著称,另一个,亦是风度翩翩的形象,只是不知道这时却是怎么了,在战场上聊起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话题。

后世有人对出现在史记之中的这一幕表示怀疑,说,这是史官凭借个人的臆想加上去的。两位关系极好的将军早战场上终于带着麾下士兵相逢,难道不应该是战局吗?

不少人借此发表各种文章,如《论史学中的严谨性》、《史书非史》等等,还遭到了大量的追捧,一时间各种“正史不足信,野史才是真”的说法甚嚣尘上。

历史学家刘书昌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极其愤怒。

“都是一帮蠢货,为什么这么一帮没有脑子的人可以来研究历史,可以自称研究什么东西?他们难道不该老老实实的吃饭睡觉听歌吗,闲着没事干嘛对历史这样?”

这位史学泰斗有些愤愤,他没有从任何专业角度给出一个解释,而是指着问他问题的学生道:“谈论战局,谈论实事,并且对那些东西加以评论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远。只有距离够远才会将战争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才会将那些政局当作一种调侃的工具。而真正处在战争中的人,怎么会愿意谈论近在眼前的有意义的和没意义的流血和牺牲呢?”

“战场上的战士,更愿意谈论家乡的一碗鱼丸搓面啊。”

“老师……当时,没有鱼丸这种东西。”

“林涵你个混小子,就知道找事!给我立刻写一份论文,立刻!”

是的,距离。

时间上的距离,或者空间上的距离。

只是,也有例外的时候。

墨关附近的士兵最近心情不太好,这么说不太对,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调整自己心情的力气。大小姐少将军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太舒服,最近的这些日子脾气暴躁的可怕。

从快新年的时候,大小姐的脾气就很糟糕,当时看着街上的大红灯笼,有一个士兵提了一句“公子真是有才,想出来的东西真好看,我一个粗人,这几天都觉得开心。”

这本来是十分平常的话,可当天,少将军就给那个士兵进行了大规模的加练。

渐渐的,他们悟出一个道理。

不要在少将军这里,提起公子;

不要在少将军这里,提起战争。

“干什么要打仗啊!”墨葭举起弓,瞄准天上,轻轻松开两个指头。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

其实,时空的距离再远,心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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