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E
第1章：室女之章
第1话：最后的任务
第5节：逢援，风雨前一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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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啦，小鬼头。以前还会跟在姐姐身后要糖吃，现在一点儿都不好玩了！”RaiN像丢下两个不要的大公仔般，背朝还没缓过气儿的霄舟和辰枫挥了挥手，临别想起有事忘说，头都懒得回地补上一句，“顺便告诉你们，WinD也来喽，现正带俩迷路的家伙赶去上帝工厂控制中心呢，大家好自为之吧。”
“WinD师兄也来了？加上FriE和OceaN，这次行动还真是壮观啊！”霄舟闻言兴奋三秒后突然话锋一转，“等等，唐宗和宋祖怎么回事，居然会迷路？搞什么飞机！”辰枫扶额中舒了口气：“还好有师兄帮忙罩着，否则天亮后我们和美俄两军大眼瞪小眼，可就惨了……”
霄舟和辰枫情绪落差间，完全没留意到RaiN婀娜的“库德里亚什”身影，已悄然无息地消失在科尼斯贝格湖面琥珀倒影中。只有静默一旁的汉武清楚看清其轻柔离去的脚步，果然是渗透高手，人如代号：雨落时分，润物来去皆无声……
刚才她口中所说WinD，难道就是龙嘉峪麾下的“见事无回避”？
听闻此人处事果敢、行动迅捷，且拥有美国第一心理学院——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最高学位，是个洞察人性、精于暗示的心理学鬼才，军方因此借用《汉书》名言，给了他这个绰号：见事风生，无所回避。
没想到，“二十四节气”竟然已出其六，连平素行踪鬼魅的“谷雨”和“清明[2]”都现身了……看样子，龙嘉峪当真看重本次任务，事先做了不少安排。
“怎么了，汉武？”
见汉武走神，霄舟捡起先前跌落草坪的“夜魔911”，走过来询问的平静话语中，掺杂着只有辰枫可以觉察到的隐蔽杀气。辰枫随即插步至霄舟面前，用彼此可以心领神会的眼色告诉他，在没有确定内奸真正身份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你丫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大冰块，冻死不带说话的！”
对此冷冷一笑后，霄舟将匕首插回军靴，就地坐下：“商量下明天的计划吧，我们怎么进入火地中心刺杀罗德？”
“刚才电磁波探测出的楼层结构，我已经保存下来了。从空间容纳大小上看，火地中心全部十二层中唯独三楼有一个宽大房间，属会议室结构，具备举行四方会谈的条件，也与俄军提供情报相符。”
辰枫看着手中建筑侦测雷达上的记录，在楼层方案得到肯定后，继续说道：“上帝工厂位于地下，虽配备人工生态循环系统，不过内部空气流通相比地上设施还是差了不少。因此，这里几乎每一栋建筑都有独立的通排风装置，精确到每层每个房间，火地中心也不例外。据雷达显示，这些长方体通风管道的容积足够让人蹲行通过，更为有利的是，它们都通往另一条垂直总管道，延伸至火地中心下方并横向连接中心以南的生物换气间，距离我们现在所处位置不到两公里。
“火地中心周边固然戒备严密，可美德两军不熟悉具体建筑结构，绝不会想到我们可以从生物换气间偷偷摸进去，直接进入火地中心三楼会议室。德尔塔战队那边有师姐瀚旋，调集士兵守卫该通路的可能性不大，况且他们也希望罗德死在我们手上，应该不会刻意为难。”
“那我就在火地中心外找地方潜伏，以便行动结束狙击追兵，掩护你们撤退。”
印象中这是汉武说的第二句话，可每一句都让霄舟面色由然沉寂：不出所料，其果然不愿进入火地中心，毕竟一旦深陷战事之中，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对此，辰枫很快作出决定：“OK,离会议开始已经不到十二个小时，我和MooN现在就赶去生物换气间，以免明天守卫部队骤增我们装备太多行动不便而被发现。汉武你前往中心正门附近，寻找合适的狙击点，等唐宗他们破坏掉人造阳光系统，十分钟后如果我们没出来，你便撤回货运通道，没必要再赔一个进去。有问题吗？”
“没问题。”
汉武扛起“XM终极改”，挤出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当即移步向南，重归来时湖外林间的一片昏暗。
确定身边只有自己和兄弟两个人后，霄舟将视线移开汉武渐远的背影，转而看着若有所思的辰枫：“为什么这么安排，相信有你的理由吧？让那家伙留守正门，对我们撤退岂不是莫大的威胁？”辰枫当然有自己的考虑：“首先，我们现在还不能认定汉武就是外部势力打入小队的眼线，这样可以给他留条退路，万一我们猜错了，不能让自己同伴白白牺牲。其次，我有说过要从正门杀出来吗？简直是找死！”
霄舟轻笑两声，起身拿好全部装备：“那就先不多问了，到时候再告诉我。走吧！”
兄弟间的信任，无需任何理由。心有灵犀，什么都不用多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彼此真意。霄舟和辰枫保持合理作战距离，借着人造夜色接抵目的地，于路未见一名δ战队巡逻士兵，看来师姐果然安排周到，不想无辜殒命的人，都乖乖睡觉去吧。
生物换气间外种植庭院，一名身穿环保工作服的俄国男人正大口猛咂指间肥厚的“Gonzalo”雪茄，双目微闭，尽情享受吸咄浓醇烟碱所带来的阵阵快感，吞云吐雾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接近已让缠漫自己身旁的烟圈撕裂变形……
就在其吸入此生最后一口气雪茄离唇那刻，一只迅猛有力的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鼻，将尚未过肺的烟气生生憋于无法动弹的舌齿之间。背部大椎遭外抵的同时，下颚被向上一提再猛地往后一拉，俄国男人刹时听见自己颈骨折断发出的“咔嚓”声，完全来不及反抗，便仰面瘫倒在地。
霄舟为求保险，补上一记铁膝，砸碎了他的咽喉。体内烟气此时方从死者微张的【口 唇】中缓缓溢出，仿佛灵魂离体，渐渐随风飘散……
见兄弟顺利得手，辰枫迅速窜出掩护，与霄舟合力将尸体抬入旁边茂密树丛，掩藏妥当后来到窗前，探出反光镜看到房内还有两人。霄舟以手示意，意思是你左我右，不要见血。虚掩的木门慢慢打开，腐朽门轴合页发出的细微咯吱声，让里面工作人员只当是同伴抽烟归来，回头之一瞬，已被双双扭断了脖子。
霄舟扒下工作人员外衣，比了比，贯身满载的自己似乎套不进去，索性先把两具新鲜的尸首丢进管道。也不知辰枫哪来的联想，突然冒出一句：“我看你丫还是把烟戒了吧。”霄舟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干嘛说这个？辰枫用看似一本正经的胡诌来教育兄弟：“外面那家伙要不是为了抽口烟，也不至于死第一个。”
“靠！什么混账逻辑？里面两个没抽烟不也死了吗！”霄舟的表情很受伤，因为自己不是没想过戒烟，而是执行起来比任务还难，“曾经我一想抽烟就逼着自己去跑步，直到跑吐为止，如果还想抽就再跑……”
“那后来呢？”
“现在我能边跑边抽！”
噗！辰枫被兄弟的最终“成果”惊得差点吐血：这神技真TM不是谁都可以练成的！
生物换气间主管道高约两米，人在里面可以直立行走。霄舟叼着烟，和辰枫快步飞奔在夜视镜片下四周茫然一片的荧绿中，心想不出五分钟便能畅通无阻的去达火地中心，不料转角后眼前骤然出现光亮，刹那间逼停了二人的健步如飞……
糟糕！竟然还有俄军工作人员？
对方自然早被急促靠近的步点声所惊动，颤抖着用手电胡乱照射，直到两条幽魅暗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站定……集束光有限的照明范围内，俄军工人清楚看见霄舟一脚踩灭烟头，目光停留在其拔出的匕首之上，手足无措中只能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回声渐被阴暗的死寂所吞没，刀锋停留在俄军工人脖颈处。
女人？这句无助的呼喊，或许得到了上帝怜悯，救了这名俄军女工一命。霄舟并没有让掌间利刃从她的大动脉抹下，反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通道另一头黑暗中。辰枫缓缓走过早已瘫软在地的女工身前，将先前取出的两把“不死鸟”尽收回鞘。
见他们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女工挣扎着爬起身，可双脚在余留的惊恐面前却死活不听使唤，踉跄中被辰枫回手一击敲晕。取出足以让人昏睡三天三夜的强效安眠针剂为其注射后，辰枫拔腿追上跑在前面的霄舟，相视一笑。
或许是因所属部队平日里的训练，让这位侥幸得以生还的俄军女工拥有一个不错的体质，所以很快便苏醒了，体内药剂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挥效用。她强忍肩脖处锥心的疼痛，不顾摔跌地亡命往回跑，在看见两位同伴冰冷的尸体后变得更加惶恐，几乎是用双手胡乱抓扯着爬出了管道。
此时，库德里亚什正欲离开生物换气间去下一个地方巡察，却被俄军女工突然出现的扭曲面容吓得不轻，回过神来赶紧将她扶起，询问其发生了什么事。女工见是δ战队新任指挥官，仿佛遇到救星，慌忙讲述自己刚才的遭遇。库德里亚什听完露出一袭优雅笑容，将见后更加不知所措的女工温柔搂入怀中，左手轻轻抚摸她被汗水润湿的褐色发丝：“没事了。从今以后，你永远不会再做噩梦，好好睡吧……”
依偎在库德里亚什绵软怀抱，聆听他奇怪而又温馨的话语，女工朦胧中突然一阵痉挛，感觉身体热量在一瞬间流失——沿着对方深深插入自己胸前的那枚冰冷手刺！
指尖无助抓扯着眼前熟悉的E联俄师军服，女工眼睁睁看着库德里亚什将自己再次推落黑暗的深渊管底，脑海中画面只剩下自己破涌而出的鲜血，划出一道弯月轨迹，于空中琴弦般丝粘着他手中的寒铁刃尖。最后看眼长官清甜的微笑，深藏凄凉却又透散出永恒的迷人，这种感觉，竟然……好美。
“妇人之仁！这两个小鬼，真会给人找麻烦。”
库德里亚什俯身擦去刺尖滑落地面的一粒血珠，想起刚才无辜凋零的生命，不由感叹：战争本该残酷，却不该如此残酷。
抵达垂直管道后，辰枫按照侦测雷达显示，指着合金壁某处解释：“这个位置是火地中心二层中段，我们刺杀罗德得手后，直接从会议室冲出，分别在三楼至二楼和二楼至一楼的楼梯拐角处安放‘断崖’，然后回到这里，炸开管道壁，原路撤至生物换气间。狭长地域有利你我作战，两个智能杀手既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又能让美军误以为我们还在二楼负隅顽抗，诱其主力集结。”
霄舟比了个“OK”手势，取出遥控【炸 药】，在辰枫指示的地方粘附妥当，然后双脚踩抵着两边管道壁，继续往上攀跃：“话说回来，俄军应该会对我们的真实撤退路线有所预判，如果没有德尔塔战队指挥权，当真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和打入克格勃还能左右逢源的师姐相比，我们执行任务未免显得有些幼稚……”
辰枫紧跟霄舟，低头钻进三楼的水平管道，然后蹲行前进：“慢慢来吧，师兄师姐们都是经历无数血与火的历练后，方才铸就了今天的手段和本事。我们兄弟几个，要走的路还长呢。再过十个小时，就是我们这次任务同时也是多年来训练和实战的结业考试了，至少要及格啊。”
来到雷达所反映的会议室正上方，霄舟用便携式火焰切割机于管壁烧出一道正方形灼痕，保证届时可以一脚踹开这里跳下去。而辰枫则将热感透视仪置于面前，随时观察身下会议室动静。
一切准备完毕，二人不约舒展身体，并肩趴伏于管道内，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间，顺带轻声闲聊。
“我们完成这次任务之后，会过一种怎样的生活呢？师父只答应不再要求我们去进行无休止的杀戮，可没说让我们退伍吧？”
关于这点，辰枫也不甚了解：“或许，到国内某些军事机构就职？”
“瞎扯淡！就你我这岁数，没有资历哪个单位会收容我们？”霄舟对于辰枫的设想，就像看见一只嗡嗡乱飞的苍蝇，一巴掌拍死。
“这倒也是。出来这么久，都快把‘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给忘了。”辰枫当即承认错误，愿意纠正，“像我们这样的毛头小子，就算到了什么单位工作，也逃不脱端茶送水的命。我想师父他肯定不愿看到有朝一日你丫受不了上级老油条的欺压，端起一把‘M16Amax’把人家打成蜂窝，然后在身后大楼熊熊烈火中拎着汽油桶出来和满大街的反恐特警对射！”
霄舟受用的笑容仿佛在说：知我者，兄弟也。
“有时间呢，还是去读读书、上上课，修养一下身心。不要一天到晚以暴制暴，天下恶人杀不绝的。记得上次你丫扶一个摔倒的老太被他儿子讹那事儿吗，最后还不是把那男的锤成披萨送进医院包了粽子然后关禁闭外加背处分？好事变坏事……”辰枫知道兄弟这脾气一时三刻难以改变，但总不能就这么与社会格格不入哪。
“嘿，我说你是饿了还是怎么着，我又没吃了那家伙！这是社会的问题，中国风气就这样，好人当不得，坏人挡不得。但我还是我，遇到该管的事情就管，谁要是讹我，我就要他的命！”霄舟坚持自己的行为无需改变，不过辰枫说的有一点，倒是颇觉对路，“我们从小到大，除了队中内部文化教育课从来没上过学，有机会填补一下同龄人的阅历也不是坏事。要不，找个大学兄弟们一块儿玩去？”
辰枫回应霄舟一个死人脸：“我们几个一起，那是上大学还是炸校园啊？别把魔爪伸向我们祖国未来的花骨朵！再说哪有大学肯要我们，高中毕业证书你丫变给我看？”
“嘿嘿……”霄舟发出一声阴笑，对此并不担心，“师母是谁你忘啦？把我们弄进她的学校根本就不是问题。再说师父他老人家不也一天念叨着么，要我们多看些书，补充一些文化知识，我们去上大学，皆大欢喜嘛！况且师兄师姐们哪个不是高学历高文凭，因而得以在军队和政府部门就任要职？谁像我们，专门负责危险任务，说白了就是人弹一个，死了都不带有人心痛掉眼泪的……”
辰枫听后同样“嘿嘿”一笑，让霄舟顿觉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阴：“正点哎！怎么我没想到？祖国未来的花骨朵……校园里如花似玉的美女总比部队多吧？”
只听“咣当”声响，某人闻言一头撞在了管道上壁。
通过透视仪确认下方会议室依旧没人后，霄舟赶紧趴回原处，捂着脑袋不敢再随便乱起身了：“我说这话题怎么跳跃过来的啊，你不是已经有罗菲飞了吗？”
辰枫对兄弟丝毫不淡定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自己除了嘴皮子，其他部位连动都没动一下：“先旨声明，她不是我的。有个将军做师父已经够恐怖了，再找个将军当岳父？看他们肩章上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倒是你丫那位混血美女，似乎不是那么好追的哦？”
“所以嘛，先读好书，然后找份好工作，赚够了钱再出国！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可以去找她，至少不像执行任务一样去哪儿都偷渡！上面没钱开机票是怎么地？”霄舟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说着说着便开始抱怨了。
“我靠！你丫说话怎么像老爹老妈教育子女那般陈腔滥调啊？读书和赚钱，根本不存在正比关系好不好！说什么出国，还是先保证明天以后我们可以平安回国吧。”
未来的计划，怎么说也要先过了明天那关才行。对辰枫最后这句话，霄舟深表赞同，笑着伸出右拳：“那现在就养精蓄锐，为了祖国未来的花骨朵？老规矩，谁上谁下。”
“老规矩，新目标，为了祖国未来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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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清明：中国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五个节气，英文缩写为“P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