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民火化的当天，殡仪馆威严肃穆。两个儿子组织起来的送别车队，浩浩荡荡，从张国民生前居住的房子缓缓使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住在这个房子里面了。早在父亲刚刚去世的当天，他们就在报纸上面寻找买家，然后以非常昂贵的价格出售给了隔壁一家人。
两个孩子知道工厂是无法挽回要捐赠出去的，但是他的房产没有特别的交代，按照法律可以让两个儿子协商继承。
说起办丧事的钱，两兄弟又吵了起来。大哥说自己的的贷款正在跳票，很多人找他还钱，自己根本拿不出钱来。小弟则说自己的生意刚刚进了货，而销售的货物却迟迟收不到钱。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以至于殡仪馆很多次上门追问如何保管遗体，什么时候办事。
后来，经过协商，两个兄弟用卖了房子的钱的一半来办这场丧礼。
等到价钱评估出来，兄弟俩却惊呆了。张国民生前留下的房产，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值钱。但是既然说出去的话，也就不能随便更改，兄弟俩又软磨硬泡，让对方先交了钱，马上办完事就交房子。
买房子的是隔壁的老胡家。老胡家和张国民算是世交。看到张国民两个孩子不懂事，老胡也是非常心痛，既然他们说用一般的钱财来办丧礼，也不算是太过伤风败俗，也算是自己支持老张吧。所以也就同意了。
大哥和小弟分别叫了0辆的黑色奔驰轿车来到张家的门前，一路放鞭炮，满天撒纸钱，一直撒到了殡仪馆的门口。
殡仪馆的门口到牌坊还有一段1公里的路程，尽然被张家两兄弟铺上了红地毯。因为办事的性质，他们用的是比较深的红色。就这么开车在上面压过去，旁边燃烧的鞭炮，不时把地毯留下一点点烧焦的痕迹。
追悼会上面，哥哥假惺惺地朗读了秘书草拟的悼词，因为准备得马虎，读得稀稀拉拉，断断续续的。现场的气氛非常压抑，为了配合这样的气氛，哥哥还特地准备的清凉油，在关键的时候抹在眼睛上面，表示哭出了眼泪。
李秀兰作为医护人员的代表，还有他的生前友好参加了追悼会。坐在最后的一排。她看到这个追悼会的现场，不像什么追悼会，倒好像是一个滑稽的脱口秀。有的人为了来看热闹，有的人是想来看老张的最后一面，甚至有的人，就为了等会的解秽酒里面可以拿到一个大红包。
不过在这人群中，她看到一个女孩子，哭的非常伤心。她穿的是黑色**边的长裙子，没有穿丝袜，没有做头发，头上就洒落着很多很多的白色小碎花。
这种打扮，算是天地通用的打扮。好像在人间看，就是修女。在天上看，就是天使，在地狱里面看，就是鬼的使者。这样的衣服，没有特别的花边，没有特别的气氛。平日里穿着，也是非常肃穆的。
后来她从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挽挽。
挽挽是真的伤心。她没有和别人一样谈笑风生，也不像某些请来做气氛的人那样哭天抢地。而是就这样悲戚，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来到张国民的遗体前面，非常恭敬地三鞠躬。和别人不一样。好像周围的人都和她来自不同的一个世界一样。
告别仪式结束，家属开始火化随葬品还有死者生前的遗物。另外的家属则到火化车间去准备收拾骨灰。
就在张国民被推进火化车间的时候，挽挽突然尖叫起来“好痛，好痛！”
有经验的老者马上跪在挽挽的面前，说：“老张，放过这个孩子吧！”
在场的人全部朝着跪着的人，还有挽挽看过来。
“什么？孩子？”两兄弟表现出争家产时候少有的团结。走到挽挽跟前，问“你是他的孩子？”
李秀兰的心真是凉到了极点。都什么时候了，本来是抢财产的两兄弟，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灵异事件，因为这点事情而吃醋！
李秀兰说：“刚才是张老爹上了她的身体。所以人们叫她孩子，怎么，你们也想要上吗？”
两兄弟听到这样的话，忙说：“晦气，晦气，要上谁就去上吧！”
一种女人之间天生的敏感，让李秀兰怀疑起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姑娘。她是那样安静，安静的外表之下却藏着深深的悲哀。她听说张国民曾经有过一个私生女，母亲因为被家里人追讨而离开了自己。她看到挽挽没眼之间那种高贵的气质，走上前去，悄声问道：“你，不会就是张老爹的私生女吧？”
挽挽挽住李秀兰的胳膊，对李秀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任何人的女儿了。我妈妈死了，现在我爸爸也死了。所以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李秀兰问挽挽“你贵姓啊，你怎么会说你妈妈死了，为什么知道你爸爸现在死了呢？”
挽挽说：“我妈妈姓周，我跟着她也姓周。她叫我挽挽，不是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个婉婉，而是挽回的挽。我妈妈生前希望我能够挽回爸爸的心，可是失败了。”
李秀兰说：“你妈妈怎么死了？”
挽挽说：“自从张国民离开以后，我妈妈每天都到门外的天桥上面等，朝着公司的方向，不断张望，希望能够看到张国民。可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时间过去很久很久，但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直到又一天，她看到车上有一个人好像是张国民，就冲上去。结果一头撞死了。”
挽挽说：“我知道不是司机的责任，也不是妈妈的责任。我知道，是上天知道妈妈太辛苦，让她直截了当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离开的时候，面目全非，殡仪馆的人叫我提供生前的相片，说是可以复原她的仪容，可是我已经彻底伤心了，还要到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做什么？”
“至于为什么知道他的葬礼，因为我看到报纸上的讣告，非常气派，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