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 不, 至少司御是个老司机, 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曾经不知道有多少粉丝慕名而来, 想看看这个全游戏区的人气之王, 传说中游戏打得棒声音还好听的大神。结果一进直播间, 就被他直播间的污黑气息所震慑到了。
可是这种污黑竟然还有种谜一样的吸引力。
如果要具体形象地表述的话, 直播间看起来就像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为首的那位一骑绝尘，纵情驰骋。后面的人——嗯也就是观众，跟着他也一路狂飙。
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明, 程驰并不像他现在的外表看上去那么衣冠楚楚，而是得把最后两个字换一下。
程驰的硬盘里面，游戏很多, 然而片片也很多，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片片。他现在不怎么看了, 可是一直懒得删。
甚至，他还看过那种小说。
当然, 不是他刻意去找的。只是有一次他无聊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全是文字的长条图，他有点好奇就点开看了。结果发现小说里面没有一个女性角色，还全部洋溢着暧昧的气息。他越看越不对, 等他感觉到真的不对的时候，反正都已经看完了。
他那个时候想的是，反正自己的节操早就满地就是了, 再碎一些也无所谓。
所以，他当时看那个标签为“耽美r18”的小说时，表情简直毫无波澜。路过的人看到他的表情，绝对只会联想到他在看上个月的话费账单之类的东西。
可是当时他的淡定，显然没有如他所以为的那样一直延续下去。
比如说，当他在自己的微博首页再次看到一个标签类似的长条图。
特别是其中一个主角，还叫“司御”的时候。
如果这还不够刺激的话，另外一个主角，叫“ice”。
程驰想打开窗户跳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程驰竟然还是在轻微的心理斗争之后，重新点开了那张刚才被他看了一眼就迅速关掉的长图，深吸了一口气防止看到一半猝死。
不过事实上，这个过程并没有程驰预想的那么煎熬，甚至看到某些内容开始，程驰还看得靠在沙发上窃笑了起来。
“我是‘攻’啊……哈哈哈哈……”
他本来以为这种东西肯定要以抹黑他的形象为基础的，可看了之后发现并没有。作者妹子看上去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了，用形容词用得一套一套。甚至看得让程驰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20cm？”程驰看到这个长度时愣了一下，往下面瞟了一眼。
他自己也没量过啊！
况且二十厘米那他大爷的是驴吧！！
他是程驰又不是程驴亚洲正常男人哪有那么夸张的！！
直到看完了全篇，在结尾处他自己，不，应该是说小说里的那个也叫“司御”的已经抱着某人钻进小被窝里睡着了。
可是屏幕前面的程驰，完全没有睡意。
等把图再点一下缩小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猥琐地笑了好几分钟了。
不好说他看了这个之后是什么心情，意外的，程驰竟然并没有觉得多么反感，不然他也不会把它看完了。
写得……嗯……还……不错？
程驰承认自己刚才看的时候，脑子差不多完全都被黄色废料塞满了，更可怕的是他还一边看一边就跟着代入进去脑补了整个过程的画面。
有点恐怖。
不过看完之后，像进入贤者时间一样，程驰迅速地恢复了理智。也再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刚刚已经把严皓冰送回去了，尽管只是送到了楼下，不过他再开车回自己家里这段时间，足够让严皓冰上楼八百回了。
程驰非常担心严皓冰会不会也已经看到了这个小说，他当然是希望没有的。之前有人刷cp，严皓冰看上去就不那么高兴，再看到这个小说的话，怕不是要让他产生生理厌恶到呕吐。
而且这些都是他的错，还是那天直播时，他要是不开那么过火的玩笑就好了。
晚上直播的时候，尽管他已经刻意减少他们两个之间，能让其他人产生暧昧联想的互动，可是现在看来，这样不动声色的暗示，根本没办法扼制住粉丝们的自由创作。
那应该怎么办？像上次对付那个小网红一样直接在微博上发条声明说么？
程驰瘫在沙发上，被困惑和纠结淹没。
也许是从他作为“司御”在网络上活动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感受过“身不由己”的滋味。他自己和大家所熟知的形象一样，傲气、不怎么和别人联系，不参加线下活动也也不受约束。当然这并不是他自己装出来的，他个人的情感也一样——不受别人制约。
依稀记得刚签约的时候s站给他还打造了一个高冷男神的人设，但在他和傅九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他们的这种念头打消了，之后的司御在直播间该开车还是开车。他自己想高冷的时候，也没人能够拦不住他。
出席那个比赛活动，看上去比较反常，但也是他自愿的。要知道他不愿意大可以拒绝，可是他自己想去。
但这一次，他真的很犹豫。
尤其是严皓冰还突然在微信上找他，给他发来了消息。
我到家啦！对了看到《旷野传说》发布了新的dlc，这个你玩了没？要不我们一起玩！
他明白严皓冰的意思。因为今天有人在直播间问之后还会不会两个人一起直播。严皓冰说他把一起直播当成重要的事情，肯定是很放在心上。他这么说，言下之意也就是想之后可以再和程驰一起双人直播这个游戏。
程驰自己也想啊。
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亚于严皓冰。
他也想这样一直和严皓冰在直播间里打闹，互相吹捧再互损。
程驰知道自己身不由己的原因——那就是这件事不止涉及他一个人，还涉及严皓冰。顾及他的感受，也只能那样。
大概是，比起和严皓冰玩得开心，他更想保护严皓冰。
仅此而已。程驰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想的东西太多，以至于都忘了回严皓冰的微信。而严皓冰也没有再发，两个人保持暂时失联，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严皓冰又来找他，还给他带了一杯奶茶。
晚上的直播照常进行，但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比起第一天，连程驰自己都觉得寡淡了很多，不知道观众是什么想法。只是弹幕里面刷那个cp名的频率仍然只增不减。
直播《天照传》的时间里，都是如此。
不播的几天里，严皓冰就乖乖地跟着战队去训练。他没有告诉程驰，自己挤出了许多时间去看关于日本史和日本神话的书与资料，想要帮程驰的直播加入更多新鲜内容。
就在这样反复了两三周后，《天照传》的直播也到达了尾声。
最终决战是白狼对战令整个世界陷入恐慌与黑夜的“暗皇”，几个回合下来，白狼明显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
然而在人间，白狼的好朋友云游画师，正在以绘画的形式努力向世人传颂天照大神的故事。被压抑在黑暗里的所有世人，在号召下仰望天空，诚心祈祷——
终于，他们的愿望传递到了天空中，天照大神的太阳之力回归到白狼身上，它将以自己的神格，与暗皇一决高下。
最终战程驰打得酣畅淋漓。虽然不是他刻意做攻略，会练习的游戏，不过经历了之前那么长的游戏流程，他的技术已经可以达到不受伤打过boss的水平。所以他的心里没什么紧张，更多的还是被这个游戏的剧情所打动了。
更夸张的是，身边还传来一声抽鼻子的声音。
“哇你太夸张了，你不是原来玩过吗？”程驰视线没有离开屏幕，对严皓冰道。
严皓冰的声音有点儿哑：“这个游戏，感觉打过多少次都还是会很感动啊……”
他已经极力在忍，却还是被观众听出来了。于是弹幕开始刷道：
啊啊啊司御你语气温柔一点！
ice抱抱qaq
我我我眼睛里也进沙子了
司御你快点打完了进剧情腾出手来抱抱ice
嘻嘻嘻
程驰看见了，他装作没看见，打完了最后的战斗与剧情。
播放结局动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说话。把这一刻完全留给《天照传》，还有观众。直到播放完了所有的制作人员名单，画面再次跳回开始菜单界面。
“《天照传》的故事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啊。”程驰顿了顿，说道。
严皓冰趁刚才播名单的时候差不多恢复过来了，清了清嗓子：“是、是啊，看这个结局感觉应该是有续集的，只不过我等了几十年都还没有等到做出来……”
“几十年？您贵庚啊大爷？”
程驰看了眼时间，掌控得还不错，直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今天不准备再播别的游戏。准备再滞留一会儿说说话，就切断直播了。
下个游戏还和ice一起播对么？
本来看到一条这样的弹幕，他可以装没看见，但就像是引发山洪一样，接下来问这个问题的，就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程驰根本没敢看他身边的严皓冰。
“这个……我想想。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