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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另结新欢

运旺有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对静怡敬重有加,俩人的关系似乎也进了一步。静怡对运旺的到访不再刻意回避,也不那么反感了,俩人还一块儿出去看过两场电影。运旺对他俩的这种状态还是挺知足的,毕竟闲暇的时候有个人可以说说话,聊聊天儿,遇着事儿可以有个人商量。俩人彼此相互尊重,在一块儿的时候,都不去触碰敏感的话题,不问家事和夫妻感情,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几个月,就随着运旺另结新欢戛然而止。

大二开学以后,各种专业课陆续开课。运旺的勤奋好学引起了一位老师的关注,他就是讲述中国古代史的章教授。章老是学校的资深教授,文革前就讲授古代史,文革中作为资产阶级学术权威被批判,下放农场劳动改造,高校复课后又把他请回学校教书。学校考虑到章老在省城学术界有较高声望,请他带几名研究生。因当时都是推荐上学的工农兵学员,章老选来选去也没有合适的,抱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一直没有招生。他把希望寄托在恢复高考后入学的这一届学生上,还真就发现了像钱运旺这样适合做学问的好苗子。

章教授先了解了运旺的家庭背景,又找他谈了一次话,听听他个人对未来的打算,然后才向他透底,有意招他做自己的研究生。运旺求之不得,当场就答应了。章教授说不着急,你得先跟家里人商量,运旺说我的事情向来都是我自个儿做主。为进一步了解运旺的人品,章教授特意交给他一些活儿,既考察他的学术能力,也了解他的处世为人,令章教授没想到的是,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更让章教授另眼相看。

运旺为得到章教授的赏识暗自窃喜,上章教授的课格外卖力。章教授为发现运旺这棵好苗子喜形于色,逢人便讲,逢人便夸,甚至叫他到家里去吃饭。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命中注定,这普普通通的一顿饭,却改变了运旺的人生轨迹。

章教授的老伴儿余老师也是师大的教授,因为文革中受到惊吓,身体一直不好,章教授重新回到学校后,余老师就办了病退。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章妍,也是“老三届”的,本来不用上山下乡,因为父亲是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她也被插队到一个偏远的山村。穷乡僻壤,举目无亲,父亲农场劳改,母亲卧病在床,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城市女孩儿来说,寻找依靠,争取早日回城是最大的愿望。支书是村里的一霸,以承诺回城为诱饵,威逼利诱章妍嫁给了他的傻儿子,生下一子。大规模的知青回城快要结束了,章妍却还窝闷在山村。章教授回到学校后,请求组织上出面将其女儿调回来。经过一番周折,章妍和村书记的傻儿子离了婚,孩子判给了男方,章妍这才回到省城,学校照顾她,将其安置在了校图书馆。

运旺提着一兜新鲜水果,如约找到章教授住的专家楼,开门的竟是经常在图书馆见到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不善言谈的女管理员。

“咦,怎么是你?”运旺回身又看看外墙上的楼号,“请问这是章教授的家吗?”

“是,请进吧。”女孩侧身让运旺进来,关好了门,“爸,找您的。”将运旺领到了书房。

章教授站起身,指着女孩儿对运旺说,“这是我女儿章妍,和你一样也是知青。”接着又对章妍说,“这就是我的学生钱运旺,非常刻苦,是棵好苗子。”

“我们见过面。”运旺和章妍异口同声地说。见章教授有些疑惑,运旺补充了一句,“在图书馆。”

“哦,”章教授猛然醒悟,“来,我带你去见见师母。”把运旺领到了厨房。

余老师围着围裙正在和面,旁边是一盆和好的饺子馅儿。运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师母好!”

“欢迎你,小钱,到家来不用客气。”余老师摊开面手,“我就不跟你握手了,你去跟你师父待着吧,饭一会儿就好。章妍,过来包饺子。”

吃饭的时候,师母和运旺两个人一问一答,家里家外,把运旺问了个底儿掉,师父插不上嘴,章妍在一旁不说话。

“师母,我吃饱了。”运旺撂下筷子。

“饺子好吃吗?”师母笑着问。

“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饺子。”运旺的话有些夸张。

“好吃你就经常来家吃,让你师母给你包。”好不容易轮到师父说话了。

“那怎么好意思?多麻烦啊!”

“麻烦啥呀,我们不也得吃饭嘛!既然师父那么喜欢你,你就得把这儿当成家一样,别见外!”师母谆谆叮嘱。

送走了运旺,余老师来到书房,对正在书架上找书的章教授说,“你这个学生真是不错。”

“那当然了,我看人不会走眼。小钱就是底子薄点儿,不过他很勤奋,我正给他找参考书呢,他在这批学生里确实出类拔萃。”章教授随口答音,连头儿都没回。

“你说的跟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你说的是哪回事儿?”章教授停下手里的活儿,回过头来问道。

“我是说给我们当女婿不错。”

“当女婿?”章教授终于明白,吃饭的时候她为啥刨根问底儿了,“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他可是有妻室儿女的人,你可不能乱来啊!”

“哎,你注意没有,往常家里来了年轻人,章妍连眼皮都不抬。今天我们说话,她听得很仔细,我觉得有点儿意思。”余老师没接章教授的话茬儿。

“听得仔细就是有意思啊?什么逻辑!我可告诉你,小钱读研究生这事儿还没定呢,你不要把他吓跑了!”章教授提醒她。

“事情该咋办,我自有安排,你别给上倒劲就行了!”余老师似乎胸有成竹。

从那儿以后,每隔十天半月,运旺都要去章教授家吃饭,简直成了章家的常客。与以往不同的是,原先是章教授告诉他,现在多是章妍去宿舍楼找他,有时运旺因为有事情去不了,章妍就把饭菜送过来,让同屋和邻舍的同学们惊羡不已。很快,钱运旺和漂亮的图书管理员谈对象的消息就在班上传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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