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不简单嘛，问一下侯市长不就清楚了。”
高攀登说：“这属于领导隐私，可不好随便问。”
“那你就错了，我们跟着侯市长工作了那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事，以上深明大义，功过分明，就算了解一下他的隐私又有什么呢？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他消灾去祸嘛。”柳志军在给侯壬才戴高帽，同时也是在拉近与高攀登的距离。
高攀登说：“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知道是哪一个黑心的家伙干的？”
柳志军沉吟片刻，问高攀登：“高主任，记得那个沃野山庄，好像……好像是兰岭镇的吧？”
“是啊。”
“那可就好办了！”
“是兰岭镇的就好办了？”
“是啊！”
“怎么个办法？”
柳志军往高攀登身边挪了挪，故做神秘地说：“高主任，你有没有听到过私下里有这么一个说法？”
“啥说法？”
“说‘兰岭镇小台弯，独立王国乐悠悠，三年不打粮，那都不用慌，兔子急了找阎王’，你知道这阎王指的是谁吗？”
“还能是谁，肯定是王明达呗。”
柳志军说：“对呀，当地人都把王明达看作是阎王了，在兰岭镇那一亩三分地上，还有他办不成的事吗？”
高攀登摇摇头，说：“这是两码事，根本不搭边，他是镇上的一把手，怎么可能纵容那种事情发生？再说了，他跟侯市长的私人交情那可不一般，谁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火，想找死不成？”
柳志军笑着说：“高主任，我不是说那事就是王明达干的，很有可能是有人心怀叵测，逮住了机会，想给侯市长当头浇一盆子屎。”
“估摸着是这么回事，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知道他是谁干的？”
“高主任，你这人干大事成，琢磨小事小非就不在行了。“
“老柳，你有何高见？”
柳志军开门见山地说：“我看这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王明达，只要在他兰岭镇那一亩三分地上，就没他办不成的事。据我所知，兰岭镇派出所的那个张所长，黑白两道皆通，对王书记也是忠心耿耿，只要他接到指令，不出三天，绝对就能给摆平。你信不信呢？”
高攀登紧锁眉心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说：“对……对，这倒也是一条好路子。”
“是啊，有时候吧，水太深的地方，那就得沉到最底层，走高端的路子反倒更难。”
“老柳，还可真行！”高攀登在柳志军肩头擂了一拳，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质疑道，“你觉得这事，我出面找王明达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了，百分百行不通，你现在已经不直接为侯市长服务了，再出面，就显得有点儿故意讨好的味道了，让人反感。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王明达那个人，太那个啥，一般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可不是嘛，那……那你觉得这事找谁最合适呢？”
柳志军想都没想，说：“侯市长，当然是侯市长了。”
“你让侯市长去求他？”
“不是求，是私人感情。”
“那种事情，你让侯市长怎么开口？”
“侯市长肯定知道这事的利害关系，那边轻，那边重，他心里面自然有一杆秤。”
“这倒也是。”
“侯市长应该比咱俩都明白，关键时刻，脸皮子并不那么值钱。”
高攀登呆着脸琢磨了一番，说：“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今天上午的会议他肯定参加，我瞅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谈谈。”
说完，高攀登起身开了门。
柳志军知道，他这是下逐客令了，起身往外走。
出了门口，高攀登又小声叮嘱道：“咱们两个人的话，你知我知，绝对保密，懂了吗？”
柳志军哦了一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异常激动，虽然已经答应了高攀登要保密，但还是急切地想把谈话内容密报给马局长。
心里发痒，屁股发热，柳志军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可走了没几步，他又打消了去见马局长的念头，这个时候过去，万一被高攀登盯梢看到，那不等于不打自招嘛。
柳志军转身去了洗手间，蹲在便池上，给梅兰菊发了一条短信：昨晚睡得还好吧？
很快，梅兰菊就回了：难得的好，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柳志军仍有怀疑，又发了一条短信：我倒是激动得睡不着，上网却不见你在线。
梅兰菊回复：收到照片后，我就睡了，没再上线。
看来黑侯壬才那事还真不是她干的，柳志军就说自己正忙，有空再联系。然后就收起了手机，心里面却越发乱了。
不对呀，如果不是她，又急着要照片干嘛呢？
看来这女人，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深不可测呢！
……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冯晓刚在走廊里喊他，忙提起裤子站了起来，边朝外走，边应了一声。
“老柳，高主任找你呢。”
“刚刚说过话呢，又找我干嘛？”
“干嘛你问他去，我怎么知道。”
柳志军直接进了里屋办公室，高攀登问一句：“闹肚子了？”
“有点儿，昨天晚上吃了点剩菜，肚子不舒服。”
“老婆呢？”
“出差了。”
“哟，嫂子又开始发光发热了，真不错。”高攀登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说，“马局长指示，要我们跟他去参加会议。”
“就是那个开发项目的会议？”
“是啊。”
“你跟马局长去就得了，我跟着掺和啥。”
“老柳，你错了，其实这个会，你最有资格参加。”
“我有什么资格呀，只会造谣编瞎话。”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哪儿谦虚了，赶紧了……赶紧了……别让马局长等着咱们。”
柳志军翻身回去，拿起公文包，朝外走去。
见马局长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柳志军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刚刚坐定，肩头突然被拍了一把。
猛一回头，见是马局长，就歉意地说：“对不起了……对不起……马局长，倒让你先来等着我们了。”
马局长没接茬，只是压低声音说道：“会议结束后，我有事找你。”
“哦。”柳志军应一声。
“也没多大事儿，就是想找地儿说说话。”
柳志军心头一动，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一定是听到，或者看到网上的帖子了。
“去哪儿？”柳志军问。
“哦，去……”看见高攀登走近，马局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高攀登上了车，坐到了马局长身边，客气道：“马局长，让您久等了。”
马局长半真半假的说：“看看你们，一个个都跟我瞎客套，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
高攀登表情有点儿不自然，解释道：“刚想下楼，突然接到市委办王秘书的电话，说让早一点过去，会议由姚市长亲自主持。”
“姚春光市长吗？”马局长问道。
高攀登说是。
马局长有点吃惊，接着问：“预备通知不是说侯副市长参加吗？怎么突然就改了。再说了，姚市长是一把手，抓总体工作，一个项目开发会议用得着他亲自主持了？”
高攀登说：“王秘书也没细说，估计是侯副市长另有要务吧。”
“不会是病了吧？”马局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