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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家要吃雪条

备勤的救援队员都推掉了手头一些需要去外地的事情,焦灼中带有丝丝的兴奋的等待前线的消息。

三天后老朴传回消息:雅安地震震中在芦山,这次灾情远远小于汶川地震,总指决定救援方向由生命救援改为灾后赈济,配合赈济队做物资发放、清扫死角。要求第二梯队两周后到达成都总指进行轮训。一定要带上后勤保障装备和物资,前线的弟兄们基本上是泡面和饼干,很难吃上一顿像样的热乎饭。

大家都松了口气,商量了下决定第二梯队由大石头、巴特、小苏组成,巴特有辆大切诺基,车够大,安全系数高,装的东西多,这次做救援车。各自分头采购物资装备,一台车塞的满满的。

时间一晃就过了劳动节,8号下午,三人出发,夜宿河池,第二天一早出发,路过息烽的时候巴特提议回来的时候去下息烽集中营看看。大石头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小苏窝在后座睡觉,巴特也就不做声了。晚上8点多赶到成都,到总指挥部报道后,总指的人已吃过晚餐让三人自行解决。

几人正要往外走,四川队的队长高老坦正好回来汇报工作,几个老相识捶肩拥抱一轮,老坦和队友小谢就带三人去酒店外面找了撸串的摊子,几个人落座,寒暄着。

老坦是地道的成都人,是救援老前辈,在汶川地震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为此四川省媒报道过他一次,老坦洒脱,以后媒体再找他,他都以各种理由婉拒。

小谢也是成都人,刚大学毕业,从高一就和老高做青少年素质训练。大家都叫他小螃蟹。

老坦个子高大,嗓门也大,摇晃着大光头喊道:

“格老子,老狗个锤子说不能喝酒,今天你们哥子来罗,我们嚯几杯,等哈海猫、老火也过来,管他个锤子恼火不?”

巴特对老狗也不感冒也摇着大光头附和“管他呢,喝差不多我们就停了,不耽误明天的事儿就好”

大石头本来也是个无酒不欢的主,也表示同意。小苏不做声,笑吟吟的看着几个老大哥。

老坦的热情、抑扬顿挫的川普很是亲切,三人的疲惫和寒气渐渐褪去。

不多时,一锅串串端上来,老坦从冲锋衣里摸出两个矿泉水瓶子:

“今晚就搞这两瓶嗦,这是泸州的兄弟伙带给我的泸州老窖原浆,安逸哦”

大石头和小苏两个人对白酒有畏惧感,就点了几支啤酒。大家斟满酒,举杯,一饮而尽。老坦放下杯子:

“联盟不晓得咋让狗哥做总指挥,啥子也不懂,搞得一群兄弟伙瞎忙,还要兄弟伙一定要吃泡面、饼干,说啥子要注意形象,兄弟们很恼火,造孽哦”

“他啊,别提他了,在广西的时候就整天说自己是北京人、是壹基金驻广西的联络官的,认识他这么久,除了会摸大腿,真的没发现他能做什么!”(巴特一直反感一些北京人骨子里的优越感,巴特认为:即使是皇城根儿下也有主子和奴才的区分,做主子的总是谦和、平易近人,反而一些奴才总是趾高气昂的)

“别提他了,影响酒兴,我们喝酒”大石头平时因为救援队的事情和狗哥走的比较近,怕影响以后关系就打个岔。老坦和巴特不做声了,二人端起杯子细细的品味泸州老窖原浆的味道。对于白酒,巴特不是很喜欢茅台,总感觉茅台酒有股淡淡的敌敌畏的味道,反而对川酒的清香绵柔情有独钟。川酒就像四川人,清秀不张扬,绵柔中透着耿直。

几人一边叙旧,一边举杯,一瓶原浆见了底。小螃蟹有点兴奋,拉着巴特的手认了巴特做师傅。

远远的看见几个壮汉向这边走来,老坦说:

“海猫叔、火哥他们来了”

海猫叔是救援届的元老,很受大家尊敬,站起来迎了海猫叔坐下,海猫叔讲话慢条斯理,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话不多,但是句句在理。清瘦的脸上有种别样的坚毅。这次是带儿子小海猫出来历练,小海猫还在读大学,言谈举止颇有些父亲的味道。父子二人都不喝酒,就要了瓶果醋代酒。

火哥是新疆队的,今天刚从灾区回来,介绍了些灾区的情况,早就听说火哥酒量颇好,巴特给火哥斟满一杯酒,自己也斟满,敬了火哥一杯,火哥也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大家正在谈笑中,火哥突然说:哎呀,我忘记了有个报表没做,我先回酒店做下”连个告辞语都没有就急匆匆的走了,众人诧异。没过半分钟答案揭晓了。

成都五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寒意。冰冷的月色中狗哥手携一袭黑长裙飘然而至,夜色中颇有些才子月下会佳人的味道。二人坐下,大石头给狗哥斟满酒,举着瓶子示意黑长裙是否喝酒,黑长裙没正眼看大石头,反手抱着狗哥的胳膊“人家不喝酒,人要吃雪条”,大石头尴尬的放下瓶子。

狗哥侧头说:“宝贝,等下多买点给你吃个够!”

老坦咳嗽了声举起酒杯,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

“今晚联盟领导忙,我代表四川人民欢迎从广西远道而来的兄弟,感谢你们千里之外驰援四川”仰头一口干完了杯中酒,回手抄起来原浆瓶子,摇了摇发现没有酒了。

“今晚就喝到这吧,没有酒了,我代表四川人民给你们道歉”讲完就站了起来。

“广西来的兄弟也乏了,明天还要去天全换防,今天就到这吧”海猫叔也提议。

众人起身,步行至酒店门口,老坦拥抱了下巴特:

“兄弟,注意安全”,手在巴特的冲锋衣口袋里戳了两下,巴特感觉是塞什么东西在口袋里。巴特没做声。

小谢要求明天跟去天全,跟着学习下。几人同时说没意见。

黑长裙拉着狗哥去买雪条,海猫叔领着几人上楼,电梯里大石头问:“谁啊?”

“狗哥去天全带回个志愿者,说是给总指做秘书”

小苏猥琐的笑道“生活秘书吧?”

巴特捶了下他:“操”

“老巴你打我干什么?人家要吃雪条!”小苏一如即往的猥琐。

“滚”

海猫叔帮众人领了房卡,各自回房,巴特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满满的矿泉水瓶,拧开闻了下,原浆!这时提示有短信,打开一看是老坦发来的“带给老朴,你们一起喝”

这老哥,耿直。

一夜酣睡,第二天一早通知征用下巴特的车送一个人去机场,巴特懒的去,丢钥匙给小苏,下午一点小苏回来,准备去天全,巴特习惯性的检查了车辆,发现左后轮有裂痕,仔细看了下原来是漆裂,摸了下还烫手,问小苏:

“没放手刹吧”

小苏讪讪的说“嗯”。

找了瓶矿泉水降了温,也没去修理厂。四人驱车直奔天全。(就是这次大意,两年后左后轮拖刹,导致换了整车的刹车分泵和后面的传动轴。)

成都到天全180公里,路也好走,下午三点多就到了,找不到营地,就打电话给北京绿野救援队的队长所爱大叔,所爱大叔说在出外勤,晚饭才能回来,已经安排小白接我们,报了方位,不多时,马路对面一阵嘈杂的声浪过来,正想仔细看看是什么车这么吵,却发现一台atv向巴特他们冲过来,一个卷毛文艺范青年很拉风的喊:

“是广西的兄弟不?是就跟我走”

一路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营地,一个新修的市政路,离市区很远。大家下车,握手递烟,互相介绍了下,小白说:“我要去接所爱回来,你们就靠着我们的大帐篷扎营,马路对面是赈济队的地盘,除了领物资尽量不要过去。”

巴特问小白有没有菜市场,小白说“有,这条路直着走然后左拐就到了”

卸了物资装备,巴特开车找到菜市场,转了下,才发现天全的物资供应已经正常,菜市场里玲琅满目,各种生活品很齐全,而且菜价出奇的便宜,牛肉才十五块一斤,利马买了10斤牛肉,又买了一些萝卜、黄瓜、一些青菜,一些调料、熟食,又看见市场上有卖锅贴馒头的买了一大袋。

回到营地,大石头几人已经把营地帐支好,锅灶也支好,动手做菜,天快黑的时候,出外勤的北京队回来了,所爱长得肥壮,一脸的络腮胡子,以为他得有40多岁,后来才知道他是80后。还有个很机灵的小伙子叫小料,一讲话眼睛咪成一条缝。

北京队的几个兄弟都很开朗,营地里欢声笑语。

不大一会,一锅萝卜牛肉汤、一大盘子熟食拼盘、一盆拌黄瓜、一盆炒菜心,一锅米饭、一袋子馒头上桌。

所爱和小白喊道:“过年了,十几天没有吃到热乎饭了”

小料没出声,不过巴特在灯光下看到了他眼角隐约有闪动。

听见这面的声音,对面的赈济队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向这面看,巴特挥手叫他们一起过来吃,几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一个年纪大一些卷发女人,卷发女人沉着脸不出声,所爱跟她应该很熟络,走过去聊了一会,几个人拿着各自的餐具过来。

一群人吃饱洗了各自餐具散了,所爱大叔掏出个口琴,营地里弥漫着《欢乐颂》的声音。没想到貌似粗鲁的一个人有这么细腻的心灵。

第二天巴特早早起床,先煮了一锅西红柿鸡蛋卤子,又煮了一大锅面条,弟兄们吃完面出勤,今天主要是去几个学校给孩子们做心理辅导离营地几十公里,午饭就不回来吃了。巴特去市场买菜备好四菜一汤等着兄弟们回来吃晚饭。对面赈济队的到了饭口也一起过来吃,大家熟悉了也开始聊天,气氛也融洽起来。吃完饭一如即往的听所爱的口琴,不过这家伙貌似只会《欢乐颂》一个曲子,由他姑妄吹之,大家也姑且听之。

这样又过了几天,13号下午,所爱、石头他们很早的回来,原来宁波队的人今天到天全。巴特问他们吃过了没有,有海带绿豆汤,中午煮好等你们回来可以垫吧一口。

几人正在喝着海带汤,所爱接了个电话,不大一会一辆金杯面包停在了营地旁边。

从面包车里陆续的走出来七八个人,营地里人气指数直线上升。

宁波队来了!

正是宁波队来了,巴特终于见识到“天泉汤”

欲知天全汤为何物,且听下回分解。(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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