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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二八脚的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有模有样地绕着村子周围的地界转了个把时辰,最后一步跨出了鸡宿眼的墓葬地点。这个地方离鸡宿眼家的老坟远了点儿,可没办法,鸡宿眼死得太年轻进不了老坟,只能在离老坟远一点儿的地方安葬了。不过阴阳先生说了,虽说鸡宿眼的墓地离他们家的老坟远了点儿,可去老坟的路好走,鸡宿眼葬下去之后去老坟里看望祖上先人很便捷,只是鸡宿眼这种死法祖上先人未必就能让他进去。阴阳虽是两界,可事理儿一样,他这种死法会让祖上先人感觉面上无光。鸡宿眼的家人问阴阳先生有没有啥法子,能让鸡宿眼在那边跟祖上和先人走得亲近。阴阳先生琢磨了半天说法子倒有一个,就是在给鸡宿眼烧五七纸或百天纸时扎一男一女的纸人,纸人上写着奸夫**的名字,绳绑索捆跪在鸡宿眼的坟前一把火给烧了,然后家人再去老坟上烧把纸上路香,把奸夫**被捉被烧的消息告知祖上先人,祖上先人多少会觉得挽回点儿面子,也就不会跟鸡宿眼计较得太过了。不过,这样做对活着的两个男女不好,会折他们的寿。鸡宿眼的家人顾不了那么多了,决定就依着阴阳先生的说法,在葬下鸡宿眼之后的五七就扎上这对奸夫**纸人在鸡宿眼坟前烧了。

阴阳先生定好墓穴之后,找来挖坟掘墓的劳力开始噼里啪啦地舞动铁锹。

鸡宿眼的大堂哥给阴阳先生拿了几块钱,问了鸡宿眼出棺和出殃魂的时辰。

阴阳先生说鸡宿眼的殃魂在三天前的午时就走了,出殡的时辰就不那么讲究了,不过最好还是选在午时出殡,这样他的殃魂容易找到他的墓穴。阴阳先生安排妥帖了,这就从墓地往回走了,这也是规矩,阴阳先生安排好一切之后是不回死者家的。据说是因为阴阳先生在给死者找墓地的时候会得罪一些神鬼,要是阴阳先生回了死者家里,这些神鬼就会跟着也去了,以后就会在死者家里闹腾。阴阳先生直接从墓地回自己的家,鬼神就不易跟上。据说人间一条路阴间一座山,人间一道沟阴间一条河,即使有那么几个鬼神能跟得上阴阳先生,传说阴阳先生家里都有镇物,鬼神不敢靠近。

鸡宿眼的大堂哥送走了阴阳先生,这才记起来要发送鸡宿眼还有很多事儿都因为商量咋的要三神经担待这件事儿给耽搁了,比如这引魂鸡本该鸡宿眼去了的那一刻就准备出来的,鸡宿眼马上要入土了这些还都没着落呢。想到这儿,他抬起腿,像鬼撵的一样往村子里去了,一路上他也在不停地琢磨着都还有哪些该办的事没有办呢。

鸡宿眼的大堂哥没有想到的是,他进得三神经家的院子,就见三神经手背在身后正用力地握着一只公鸡的鸡脖子。他一下子呆了,这引魂鸡应该是鸡宿眼的大儿子背在身后搦死的,让三神经做这事儿就是要三神经披麻戴孝做鸡宿眼的儿子。这是谁想出的主意呀?他来回在院子里看了几个来回,家族里几个能当家立事儿的人一个都不在,这会是谁的主意呀?他正琢磨会是谁想出了这么一个解恨解气的好点子,鸡宿眼的堂大爷从外面领着鸡宿眼的几个孩子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与几个孩子说着些啥子。

“堂大爷。”鸡宿眼的大堂哥迎上去与堂大爷打了个招呼。

“阴阳先生走了?”鸡宿眼的堂大爷看了一眼鸡宿眼的大堂哥,问。

“走了。”接下来,鸡宿眼的大堂哥把阴阳先生说的话说给了堂大爷。

“这样说,没这事儿鸡宿眼这孩子也会走?”鸡宿眼的堂大爷瞪大了眼,“殃魂咋的三天前就走了呢?虽说鸡宿眼这孩子不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可也是年轻轻的,平日里没病没灾的,咋的会殃魂三天前就去了阴间呢?”他有些想不透阴阳先生的话。

“阴阳先生是这么说的,也许是鸡宿眼犯了啥子塚,三天前殃魂就给阎王爷收去,然后阎王爷好安排着他投胎转世吧。”鸡宿眼的大堂哥眨了一下眼,说,“我也有些不大相信,可阴阳先生这么说,一定会有啥子玄机。”

“可能吧。”鸡宿眼的堂大爷也眨了一下眼,低下头看了一眼鸡宿眼的几个孩子说,“我这把鸡宿眼的几个孩子都带过来了,早晚得让这几个孩子知道他们的爹死了,得让这几个孩子知道他们的爹是咋样死的。再说了,鸡宿眼出殡要摔铙盆,铙盆底儿上他这几个孩子要每人钻一个喘气儿的洞,不能咱们下葬了鸡宿眼这孩子让他在那边不能喘气儿。”

“阴阳先生说下葬鸡宿眼最好选在午时,今儿都这个时辰了,赶不上趟儿了。再说了,鸡宿眼的棺材还没有做好呢,看几个木匠师傅的势头,刚刹的树,大锯撕料小锯开槽的,叮叮咣咣不间歇,棺木可能明儿了。是不是咱请阴阳先生请得有点儿早了?”鸡宿眼的大堂哥看了一眼鸡宿眼的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以后就可怜了!没爹了,娘也会离开这个家,就是以后大伙儿能照顾他们几个,那也比不上亲爹亲娘呀。

“阴阳先生就没说个具体的日子?”鸡宿眼的堂大爷睁大了两眼看着鸡宿眼的大堂哥。

“没有。他说只要选个午时就能下葬。”鸡宿眼的大堂哥看着堂大爷说。

“哪儿有这样的阴阳先生!”鸡宿眼的堂大爷不满意地怪罪一声。

“阴阳先生说了,鸡宿眼的殃魂早就走了,啥时候下葬对他都没啥影响。”鸡宿眼的大堂哥看着堂大爷,说。

鸡宿眼的堂大爷摇了摇头,活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阴阳先生,哪有阴阳先生不给死人定出棺的日子的?以前就听说过人活着的时候殃魂已经走了的事儿,可人家阴阳先生仍旧手掐指算地给死人选定下葬的合适日子,这个阴阳先生倒好,就那么一说就没事儿了。这是谁请的阴阳先生啊?估摸着这个阴阳先生也是个半路出家的二八脚儿,或者是装模作样四处骗钱混银子的假阴阳先生。他在心里不满意这个阴阳先生的说法,可又没有别的法子了。规矩上讲,家里有了死人这么一事儿,阴阳先生只能请一次,就是请了个啥都不会的家伙儿回来,只要他给死人定了墓穴,就不能再找别的阴阳先生了,如果家人心里觉得阴阳先生做的不是妥当,那也要等死人下葬五七之后再找别的阴阳先生重新选看阴宅,然后七香八贡地给周围的坟地都烧上几柱香火,然后起棺重新安葬。

“阴阳先生这么说了,咱就依着阴阳先生说的办吧。“鸡宿眼的大堂哥见堂大爷对阴阳先生的说法不满意,可现在也没了别的法子,就对堂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那还能咋的呀?”鸡宿眼的堂大爷也叹了口气,“这是谁请的阴阳先生,连这样的事儿也办不好,还能干啥去呀!”这样埋怨完了之后,他就领着鸡宿眼的几个孩子往三神经家的屋子里去,不管咋的,孩子总得看看他们的爹,得知道他们的爹已经死了。

鸡宿眼的几个孩子起初觉得好奇,院子里这么多人都在干啥?他们来回在院子里瞅,想从这些人的脸上瞅出点儿苗头,可这些人的脸上都是一个样子地整着,瞅不出半点儿的迹象。他们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这是咋的一回事儿,也未能琢磨明白。当他们给鸡宿眼的堂大爷,也就是他们的堂爷爷领进三神经家的屋子里,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娘几乎是光着身子在那儿跪着,娘的旁边跪着的是三神经,身上也没啥东西。再看娘的面前,仰面朝天直挺挺地睡着一个人,脸上还盖着张火纸。这是死人了?

“孩子啊,看看吧,睡在那儿的是你们几个的爹,已经死了,就是给这两个不要脸的男女给琢磨死的。”鸡宿眼的堂大爷指着鸡宿眼的女人和三神经,告诉鸡宿眼的几个孩子,说,“你们几个可都要记好了,杀父的仇人就是这两个男女。”

孩子们一听是爹死了,一下子不知道咋的了。倒是已经十二、三岁的鸡宿眼的大儿子小豁牙懂了点儿事理儿,他瞪起两眼,两个鼻孔涨开了出进了一阵呼呼响的怒气,然后转身冲到院子里,找到一根棍棒,回来照着三神经头上就是几棒子。

跪着的三神经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挨上棍棒,本能地用手捂了一下头,谁知道火急了的小豁牙又是几棒子下去,连同三神经的手也给打了。

三神经收回手,手不单是疼,还粘着血往下滴。

小豁牙急眼了,手里的棒子噼里啪啦地往三神经头上肩上身上打,这中间也没人拉住他小豁牙,只任小豁牙打得累了,自己把手里的棍棒往旁边一扔,扑通一声跪到了爹的头前,放开喉咙大哭起来。这个时候,鸡宿眼的堂大爷忽地想起了啥子,忙喊过鸡宿眼的大堂哥,着急着忙地说:“快,你快找个人把阴阳先生截回来,我琢磨着还有好多事儿要他阴阳先生操办呢。他就这么拿钱走了也不是事儿。快,你快点儿找人截住他。”

鸡宿眼的大堂哥一听,瞪大了眼。

“我琢磨着这个阴阳先生就是不妥,刚才我也琢磨了,鸡宿眼这孩子走得犯七了,今儿初十,他殃魂走在初七。犯七,这对孩子是好,可鸡宿眼在那边就会遭灾受罪了。阴阳先生得有为鸡宿眼消灾解难的安排吧?”鸡宿眼的堂大爷大致数落了这几件事儿,催促鸡宿眼的大堂哥快点儿找人去截回阴阳先生,“我看这个阴阳先生就是一个二八脚的半瓶醋。你最好找个明白人去,半路上截住他,问他这些事儿。他要是明白就让他回来。他要是不明白就跟着他,要他把他老师傅找来。我估摸着就他那丁点儿能耐,也说不明白。”

鸡宿眼的大堂哥好像给堂大爷说得明白了,告诉堂大爷:“还是我去追吧,我担心别的人也问不明白。刚才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好多这上面的很多事儿。”

“那就快去吧,这边的事儿我先支应着。”鸡宿眼的堂大爷向外面摆着手,示意鸡宿眼的大堂哥要快去快回。

鸡宿眼的大堂哥觉出了事儿的严重,转身冲出了三神经家的院子,朝着阴阳先生去的方向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鸡宿眼的堂大爷支应走鸡宿眼的大堂哥之后,就开始张罗着院子里的自家的老少爷们儿们,该忙东的忙东,该忙西的忙西。这一家子的老少爷们儿倒还通情知理儿,该忙东的也就去忙东了,该忙西的也去忙西。院子里只剩下些看热闹的主儿了,这些看热闹的倒不嫌事儿大,有人竟私下里说应该把三神经和鸡宿眼的女人光着身子绑到一块儿去,然后拉出去挨个儿村子游上几圈儿,让左村右寨的人们也都看看,奸夫**是啥子下场。还有人这样说,干脆把三神经的那个家伙什儿割掉,挂在鸡宿眼女人的脖子上,让鸡宿眼的女人整天当脖圈儿戴着,就是臭了烂了,也不准她弄下来,看她以后咋的出门见人。另外还有人说,说东说西都没有用,最好还是把他们两个光着腚捆到一起,等鸡宿眼下葬的时候,一同把他们两个活埋了给鸡宿眼陪葬。

鸡宿眼的大儿子小豁牙棒子打了一阵三神经,然后爹一声大一声地哭喊声让整个院子里的人不禁都湿了眼眶子。这么小的孩子没爹了,娘又有了外心,跟野孩子没啥子两样了,以后的日子咋过?不由得人们又把症结归到了三神经和鸡宿眼的女人身上。这两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现在这样让他们俩这样跪着就便宜他们了!真不如把他们两个剁吧剁吧喂狗让人解气解恨。

三神经给小豁牙用棒子揍得不轻,头上一直在往下滴着血,可没有哪个人让他起来包一下,或者谁给他拿块儿破布擦一下。平日里神神叨叨的三神经这个时候也没了以往的那股子神神兮兮的劲儿了,鸡宿眼这一大家子没人让他起来,他还真不敢起来了,只任头上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淌血淌死这个王八操的才好呢!”看热闹的人堆里不知是谁这样咬着牙地骂了一句。

三神经偷偷地转过头往人堆儿里瞄了一眼,脸上还透出了一股子怒气。

人堆儿里有人见三神经这样,不禁撇了一下嘴,这个时候还这副德行?不过,还是有人为三神经这一眼感到了担心,这样的货色,说不准就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了,日后也说不准会咋的对付这些人呢。

“这事儿惹得他日后还有脸在村子里蹦跶?切,换了别人还不投尿坑里死去呀?他就日后想在村子里蹦跶,谁都能拽他这个短儿,拽着他这个短儿,他还能蹦跶起来?”有人倒不怕他三神经日后会咋的,“有了这个短儿,这辈子他别想在这个村子里抬起头来,那还怕他个啥呀?以后呀,大人小孩都能糟践他。”

“他这个人知道啥是个羞啊,脸皮比城墙都厚,这事儿一完,一准他就不是他了!还是提防着他为好,咱可不能大意了。”有人这样提醒周围的人。

“这话有理儿,他这个人没个记性,也不知道啥是个丑,等就这事儿一完了,转眼他就准还会是原来那德性。”有人附和着说。

“他脸皮再厚,再没记性,这都是他的一个短儿。不是咱以后要拿这个短儿呲弄他,他自己都会琢磨着来事儿。再说了,以后他家的地也没了,呆在这个村子里还不饿死他?”

“这一点儿鸡宿眼他们这一大家子做得有点儿过了,三神经是三神经,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吃饭,这样不是连他老婆孩子也都跟着受罪挨饿了吗?”

“以我琢磨,鸡宿眼这一大家子该给三神经女人她们娘儿几个留点儿口粮地,让她们娘儿几个保住命吧!”

“都是鸡宿眼他堂大爷的主意,这个老家伙也太毒害了!”

“三神经家这么多的地,再加上鸡宿眼他们家的,谁种?还不是听鸡宿眼堂大爷的安排?到时候粮食打多打少的,也是他说了算,鸡宿眼的孩子还小,哪里知道这些。这中间恐怕就会有弯弯儿绕了。”

人堆儿里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嘀咕着,不管以后会不会这样,俗话说得好:“路不平有人踩,理儿不平有人摆。”现在人们也只是这样猜疑,以后要是真的像人们现在猜疑的这样,恐怕这个村子里还会有热闹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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