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深渊者，必为深渊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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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木质的门进入客厅，一股清新淡雅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让楚歌有些那过度运转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之前在酒馆结束谈话后，两人就直接搭上了马车，大概乘坐了十分钟的路程。
在艾迪的带领下，楚歌来到了这间小型的二层独院中。
放置在门口那件螺旋状风格的衣架明显是幽暗密林里那群尖耳朵的作品，虽然没有被赋予主动清洁的魔法，可依旧是一件高档的进口货，就算是有门路，估计没有五个金币也是买不下来的。
这点钱对于楚歌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就算是布莱威尔的一些商人都能轻易拿出来，可是要知道，这玩意的作用也仅仅只是一个衣架而已。
并且，这只是这方独院里的其中之一罢了。
窥一斑而见全豹，即使是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人，当他成为剥削阶层的一员后，能享受到的福利也是相当惊人的，在布莱威尔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这样挥霍（可怜的男爵大人已经被今年的收支急昏了头，连仆人的福利都开始缩减了）。
这种现状在米德加尔市只不过是最普遍的常态罢了，不，比起那些苦心经营的同僚们来说，艾迪政务官已经算得上足够清廉的了，至少别人不会像他这样住在一间小小的独院之中。
在艾迪的引导下，楚歌来到了这间幽静的书房。
“你知道关于‘恶意’的事吗？”
政务官泡了两杯金合欢红茶，漫不经心地向楚歌问道。
“‘恶意……？’那是什么？”
第一次的，在政务官的眼中，那个一直淡定从容的少年终于展现出了那个年纪该有的疑惑与求知欲。艾迪也因为对方的这个表情体会到扳回一城的感觉。
不要说是他这样高傲的人了，就算是正常人，要是一直被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同性压制的话，也会感到郁闷的。
事实上，楚歌自然是知晓所谓的“恶意”到底是什么，但考虑到艾迪接下来的行为，他选择了否认。
毕竟，艾迪之前说的可是“透露部分秘密”，而“部分”这两个字就比较值得玩味了，通常而言都会视表达者的情绪而定，与当前的理性程度成反比。
——不管是任何人，在自己内心得到满足之时，嘴巴里话都会下意识地变得多起来。
要让对方的理性动摇，一般而言愤怒与自满是最容易引导的，也是楚歌最为擅长的，出于对艾迪的了解，他选择了后者。
效果虽然不说多么惊人，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政务官在喝了一口红茶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生灵之敌，不得不提起的就是他们曾经的伙伴，治愈教会，以及他们共同的敌人——古神。”
“与一直流传于吟游诗人口中的贤者三塔拉德瑞尔、妖精之森密涅瓦、遗忘之都阿格迪乌这些神奇而神秘地方相比，曾经的治愈教会和生灵之敌就显得朴素很多。”
“他们虽然默默无闻，不将自己的名号宣之于世，但一直以来都在为着大陆的和平暗中做着努力，一直在与古神抗争，阻止着古神对生灵们的侵蚀。”
“而那古神的侵蚀，就是一种被称作‘恶意’的东西。”
“有关恶意最近一次的大规模蔓延，是发生在阿尔卡亚帝国北方的边境，一座荣华散尽的失落古都，雅南。”
“雅南曾经是一个医学圣地，存在着各种流派的医疗技术，每年慕名前去求医的患者无数。”
“在许多年前，一个名为治愈教会的结社在雅南成立，他们的治疗手段名为血疗法，依靠注入某种特殊的血液来进行，因为效果卓越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逐渐成了雅南较为盛行的治疗手段之一。”
“然而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治愈教会的血疗法使用的并非是普通生物的血液，而是从石之荒野深处的某种东西体内提取的，通过转化不断稀释的血液来达到帮助大家脱离疾病的效果。”
“一部分患者为了报答自己对治愈教会的谢意，便留在了雅南，加入了治愈教会，治愈教会得以不断壮大。”
“就在五十年前的某一天，一个仿佛被早已安排好的异变突然发生了！沉睡在那种神秘血液中的远古意志忽然苏醒，在那一刻所有被血液注入过的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梦境当中，不断聆听着远古生物的低语。”
“集体入梦的第一个夜晚，恐怖就已经悄然降临！在梦境之中，被注入血液最多的那一批人遭到了严重的扭曲，精神频率受到极大污染，堕落为了混沌不堪的状态，连肉体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变，形状残暴而难以描述！”
“毫无疑问，第一批异化者中超过八成都是出自治愈教会的本部人员！并且根据统计这部分人员的异变程度也是最严重的，不仅心智彻底泯灭，就连躯壳也彻底变成了一种未知的生物！”
“尽管圣堂与帝国都立即下达了应对措施，但异化者的强悍远超上位者们的想象，并且当时帝国的内部正处于一种非常混乱状态，所以原本可控的事情变得十分棘手，无数平民无辜牺牲。”
“雅南周围的城镇村庄先后遭到毁灭，驻守边境的士兵在异化者面前也不堪一击，遭到碾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入梦者产生堕落，雅南彻底成为异化者的故乡。”
“某些幸运儿在与高阶异化者交手后成功活了下来，不过伤者无一例外全都发生了癫狂，梦境被古神支配。”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说什么，异化者们并没有一昧地向帝国中心深入，而是慢慢转向了东南方，逐渐接触到了赫顿联邦的领域！”
“是以，双方高层终于达成约定，出兵一齐对异化者发起了围剿，效果虽然显而易见，但是双方依旧损失惨重，原本处于绝对霸主地位的阿尔卡亚帝国更是元气大伤！”
“值得一提的是，圣堂的那任教宗便是在那场围剿战争中陨落的，帝国与联邦双方阵亡的传奇接近两位数！”
“万幸的是，因为血液已经被无限稀释过了，所以除了治愈教会的成员外，大部分受过血疗法治愈的患者都没有发生异变，不过依旧在梦中长眠。”
“为了彻底断绝异化者的存在，消除潜在隐患，帝国决心处决境内所有的入梦者，并且清洗雅南！”
“在高层强硬的手段之下，那座古都一时间血流成河，某些身份特殊的入梦者虽然得以幸存，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死去，不曾醒来。”
“此次事件的信息遭到了高层的封锁，上一辈也对此讳莫如深，所以你们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说完后，艾迪轻轻咳嗽了一声，端起渐温的红茶喝了一口，而楚歌似乎也因为听到这种等级秘辛，陷入了震撼之中。
“西尔维亚之前的那一任教宗原来是死在了那场混乱之中吗……前世那条困扰我的线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得到解开！”
“这样看来，这次让赫莱丽丝竞争圣堂使徒的把握也更大了不少，金色圣剑秘鲁多罗我志在必得！”
对于刚才艾迪所说的信息，那场被严密封锁消息的动乱，楚歌的确是知晓一些，但绝对没有这么完整，只是零零碎碎的接触过。
卡尔文教宗战死，这个消息的价值就已经足够收回楚歌这次东行的一切成本！
看到楚歌回神得差不多后，艾迪才继续开口道：
“关于那次事件最关键的两个信息就是‘恶意’以及‘古神’！”
“所谓古神，并非是我们观念当中的神灵，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但因为其存在年代过于久远不可考证，加上其威能太过骇人，主宰混沌与毁灭，一切行为都毫无道理，所以才会被冠以古神之称。”
“没错，那从石之荒野中发现的神秘血液便是来自于古神，而血液中所蕴含那令人入梦的意志，则是被圣堂称作恶意!”
就算是在前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楚歌做过如此详细的科普，现在他对艾迪的隐藏身份也是越发好奇了。
在思考了一会后，楚歌提出了刚才艾迪话语之中最关键的不足，他问道：
“那么，关于生灵之敌呢？还有那场动乱不是治愈教会引发的吗，那你之前为什么会说他们一直在守护和平呢？”
艾迪叹息了一声，脸色有些复杂，显然是不怎么愿意谈起这个话题的。
“这件事就要从治愈教会成立的时候说起了。”
他理了理自己那有些皱着的衣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眼中满是木然。
“在动荡之年的末期，两位幸运的年轻人流浪到了石之荒野，在一处风化的遗迹中见到了远古的封印，以及，古神的残躯。”
“两人具体在那儿做了些什么，已经没有人清楚了，只知道其中的一位在后来去到了雅南，发明了血疗之法，成为了治愈教会的第一位领袖，她的名字叫做琳。”
“她是个疯狂的天才，不，应该说她就是个疯子！从石之荒野走出后，她第一次知道了古神的存在，也知晓了那个残破的封印正濒临崩溃，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因为那个封印的特殊性，只要封印没有被彻底破除，古神就永远无法真正出手，只能用恶意对凡人们进行干涉。”
“为了解决掉那些早期的异化者，琳想到了一个疯狂点子，就是汲取古神血液中的威能，运用古神的力量去与古神战斗，这也是血疗之法的来由。”（与高阶异化者战斗受伤后会发生癫狂，琳所拥有的力量可以避免这一点）
“这个疯狂的点子很快就被她实现了，并且效果还很好，治愈教会也在慢慢壮大着，随着时代的变迁，教会成员不断更迭，但他们却无一例外地坚守在了雅南。”
“治愈教会们一边默默清除着异化者，一边与其他医学流派一起为远道而来的病人们治疗，所以在外乡人眼中，雅南一直都只是个适合求医的古城，仅此而已。”
“至于生灵之敌……不管是势力还是性质，他们都要比治愈教会简单许多，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们最初的首领便是当初进入石之荒野的另一位年轻人，夏洛克。”
“夏洛克虽然没有琳的才华，但他却足够幸运，从封印之地得到了启迪。”
“虽然没有认同琳的疯狂想法，但夏洛克却也没有阻止，在告别了驻守在雅南的琳后，他选择了继续在大陆上游历，一点点积攒着自己的见闻经历，在成长的过程中，终于让那份启迪升华，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这也是【猎杀者】的最初由来。”
“事实上，除了石之荒野外，大陆上还有其他的古神封印，当然完整度要高得多，不过仍然会不时造成威胁，佣兵团【生灵之敌】便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诞生，为的就是清除分散在各处的古神恶意。”
“如果五十年前雅南没有爆发那场灾难的话，估计一切都会继续正常运转下去……只能说，一个人的才华无法支撑起庞大的欲望体，更何况琳已经死了上百年，内部发生差错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种代价未免也太过巨大！”
“原本治愈教会的实力就相当不俗，只不过因为一直在与异化者战斗而声名不显罢了，而当恶意从古神血液中爆发后，教会成员们的力量更是提升到了一种夸张的层次！”
“虽然灵魂肉体都被扭曲了，但能让圣堂教宗都折戟、能够让大陆上两大势力共同联手清理……这种局面真的难以想象。”
“在雅南悲剧最开始发生的时候，生灵之敌的成员们在第一时间就插手其中，因为事态过于紧急，所以几乎是倾巢而出抵达雅南，但结果可想而知，原本实力就相对较弱的生灵之敌在异化教徒们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大部分猎杀者死于了曾经同行的手下，成功从雅南逃出的寥寥无几。”
“经此一役，生灵之敌元气大伤，这也为日后佣兵团的覆灭埋下了祸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