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无功而归，三人回到府衙，就遇到刚好回来的奚言，看她一脸得意的笑容，看样子也是收获不少。
“小夙，”奚言凑到冷夜宸的跟前，笑嘻嘻地将夙黍揪了出来，拖到了一边，小声的问道，“今天可遇见了什么？”
夙黍摇摇头，很怀疑地看着奚言：“阿言，你确定今天我见到的人就是昨天大人遇见的人？”
奚言伸手弹了一下夙黍的小额头：“竟然敢怀疑我，依照大人遇事必定查个明白的性子，他看见了怨灵缠着人，肯定要去查个清楚的，别小看他的城府，深的很呢！”
夙黍点点头，今天他跟着冷夜宸，也没见他问什么，或是探查什么，不过回来的路上，看他样子似乎已经查到了什么，真不明白从哪里查到的。立刻小声的交待了自己得到的情报：“除了宅子古怪，没看见那个怨灵，而且也没在曹植的身上感觉到怨灵的阴晦之气和怨气。只是他神色不太好，应该已经被吓到了，只是怨灵为什么只吓他，没有这样……”他做了一个扭掉脖子的动作。
奚言摸着下巴，嘀咕着：“不应该的，不可能不留下任何阴晦之气和怨气，”她想到今天看见的顾城，他身上也丝毫没有阴晦之气，是在身上戴上了什么镇邪的宝物？
“不过曹植的妹妹曹悠很像死去的肖媚娘，而且她也去过古宅，还说见过大人，我怀疑她和肖媚娘有血缘关系，”夙黍说出自己的猜测。
“又一个像肖媚娘的人？”奚言道。
夙黍好奇：“阿言还看见谁像肖媚娘了？”
“肖家班的肖媚姬，两人以姐妹相称，这个肖媚姬是姐姐，死掉的那个是妹妹，”奚言眯起眼，拍了拍夙黍的头，“今晚你就变回原形，去打听一下情况，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一些，那个肖媚姬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夙黍焉了，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奚言也不管他默默无声的反抗，只是道：“不管怎么样，最近你都得跟在大人身边，这次的怨灵很不简单，牵扯到了五百年前的事，说不定我需要去那里查一下情况。”
夙黍知道奚言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顿时小脸都白了，没有任何一个活人喜欢去那里，好不好？可是他家的阿言却将那个地方当自己的家一样，来去自如，都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说悄悄话的一大一小，在冷夜宸热烈的目光中回到了书房，大的立刻睁眼说瞎话：“大人，你看小夙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逃课，我刚才好好地教训了他一顿。”小的一副委屈样子缩在大的身后。
冷夜宸抿着嘴，对奚言的小把戏他也不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突然担心起他的安危，便将一个小妖精安排到他身边守着……心里面忽然流淌着暖暖的温度，心脏也是一下子一下子强有力的跳动着，带着一种莫名的活力和感动。
“说说你今天都查到了什么？”冷夜宸脸色温和少许，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忽悠过关的奚言又跳了起来，她哪里是去查案了，而是狂了京都很有名的朝圣寺，因为忿忿不平地出了府衙，正一肚子火，发誓要将顾城的祖宗三代都给查清楚，小钢牙咬得噼里啪啦响的时候，遇见了病弱的书生，顿时觉得生意上门了，就跟着去了朝圣寺。
听了奚言一天的壮举，冷夜宸恨不得将这个骗人的小神棍给撕碎了，不过看在她走之前还很有责任心的找小夙回来保护他，这次他就不计较了！
站在一边的平光，突然首次发现，他家的公子对“小神棍”的不计较已经数不清了，这哪里是不计较，简直就是在纵容“小神棍”的肆无忌惮。
“大人，我也不全部在经营我的副业，也很尽心尽力的在打听顾城的事，”奚言得意洋洋的挑眉，凑到冷夜宸身边，“我遇见的病书生不是旁人，正是顾铭。”
其实今天并不是她和顾铭第一次见面，前不久的一个下午，心情颇为烦躁的奚言跑去买醉，喝酒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满身阴晦之气的人，第一次那么大方的塞了一张平安符给人家，还被家丁给推倒在地。
所以，今天认出了顾铭，她自然要好好地宰人家一顿。得知他现在住在朝圣寺，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更是胡侃乱吹一顿，和顾铭聊了一路。
“那天顾铭和大人分别后回到了丞相府，心情还不错，只是房间中多出了一只小黑猫，让他很不舒服。他还说并不是讨厌猫，只是那只小黑猫每次出现，他都会遇到奇怪的事，最早的就是四年前，晚上起夜遇见了黑猫，他就被鬼吓到了，当时只是感觉到有东西缠上了他，让他浑浑噩噩的睡了大半个月，一度生死徘徊，”奚言道。
“被鬼吓到生病？”冷夜宸很怀疑顾铭这话，问道，“后来又怎么突然好了？”
奚言摇摇头：“不算是突然好了，长子病的要死了，顾丞相便传书给自己的小儿子，因为小儿子小时候就不安分，顾丞相就将他送去武林名门拜师学艺，可惜路上被人劫走，阴差阳错地拜了高人为师，据说是个很神秘的隐世高人，到目前为止，连顾府的人都不知道这人是谁，当然，顾铭也可能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和我说罢了！”
“顾城接到书信后，没有立刻回来，反而找到了名动江湖的圣医，然后圣医开了一个药方子，顾铭吃了一副药就好了大差不差的，本来我想看看药方子的，可惜顾铭没同意，”奚言表示颇为遗憾。
“这些和他讨厌黑猫有什么关系？”冷夜宸问，到没有催促的意思，往往一句话就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线索。
“大人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奚言瞪了冷夜宸一眼，只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紫眸反而带出了无限风情。
“顾铭不是身子好了吗？顾府非常感激这位圣医，而且顾城就此也被留了下来，大概是顾丞相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顽劣不堪，从此心就偏向了顾城，任由他整天花天酒地的……顾铭却在大病后，第一件事是去拜神，他觉得自己能好完全不是因为药而是顾城回府后给他喝下的符水，虽然他之前也喝过，但他就是这么认定了。拜神的路上，顾铭再次遇见了小黑猫，他本来就对小黑猫产生了忌惮，这次更是让人绕道，只是回府后，顾铭晚上就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见自己被一个无头的鬼追杀。”
奚言笑了笑：“做了噩梦他也没多想什么，第二天晚上他也没有再做噩梦，只是从那之后，只要遇见小黑猫，就会做噩梦，终年都是同一个梦，就是被无头鬼追杀，而且他的身子也越来越差……其实，原来的天之骄子，突然摊上这样的事，也难怪脾气变得古怪。”
冷夜宸点点头：“那天晚上他又看见了小黑猫，所以发了火？黑猫出现有什么预警吗？”
“黑猫能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有通灵之说，被世人称为阴暗之物。其实它的出现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大概为了警告有东西在跟着他吧，”奚言皱皱眉，“不过这次和以前都不同，他不是做梦被无头鬼追杀，而是清醒的时候就遇上了无头鬼，从他的描述中，我感觉到这个无头鬼就是杀了肖媚娘的怨灵，也是大人看见的那个。”
“是因为这样，顾铭才心甘情愿住进了朝圣寺？”冷夜宸问到，不过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若是真的是怨灵，怎么会放过了顾铭？
奚言点点头，笑着说：“顾铭也算是被吓坏了，说来也算是巧合，那天我喝醉了，路上塞给了一个人一张平安符，没想到那个人就是顾铭，他也算是命不该绝吧……”
说着，奚言就很潇洒地得出自己的推断：“大人，我们假设一下，这个无头鬼就是那个冷月轩，发生了某种事，让他被冤死，还被砍掉了头，怨气冲天应该会被锁在阴间，只是巧合的被招魂术唤了回来，那就是他已经存在这个世上五百年，然而一直相安无事，最近才开始出来闹事，是某种原因导致他必须加快脚步，也可能，他也是从四年前才找到了当年害死他的人的转世……就是说他在报复，而且很有目的性的报复。”
“不过，不管是厉鬼还是怨灵，都没有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精心布局，鬼杀人很直接的，直接找上仇家，不管是吓死害他的人还是动用自己的怨气杀了，只要得到目的就行。他放过了顾铭，也让人觉得很稀奇，即使顾铭身上有我的平安符让他忌讳，但他有很多下手的时间和机会，只是缠了他四年，两种可能，一是他现在不想让顾铭死，而是要慢慢地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二是，他知道顾铭并不是他所要复仇的人，只是他内心怨气冲天，逮着一个是一个，往死里折腾！”
“按照你这个假设，顾铭有可能是五百年前害死他的人，那曹植也算在内了？”冷夜宸问道。
肯定的点点头，奚言越来越觉得自己推断的没错：“目前看来，除了已经死去的肖媚娘，还剩下肖媚姬、顾家两兄弟和曹植兄妹，可能还牵扯出更多人，而且三殿下也徘徊在边缘上，他虽然被又被怨灵缠上，不过梦见那时候的事说不定不是一种偶然。”
“曹悠？她怎么被算在内？”冷夜宸疑惑。
奚言疑惑反问道：“大人没发现曹悠很想肖媚娘姐妹吗？这绝对不是一种偶然，虽然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
冷夜宸却突然站起来往外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出了府衙的大门。奚言跟在后面喊：“大人，我知道鞠鸢茶楼是谁的了…………对了，大人有没有查到将古宅卖个凌老将军的商人是谁？”
虽然人有相似，但也存在某种因果关系在其中。冷夜宸从奚言的话中听出了这个意思，就想到了冷玥軒，不紧和画中的冷月轩相似，更是连名字也贴近，所以他忽略了很多线索。
奚言将夙黍塞给了平光，让他们先回府，追着冷夜宸出了府衙。
“大人，你是要去找三殿下？”奚言还不忘问道。
冷夜宸点点头，两人这次都用上了轻功，速度比骑马快了很多，只是到冷玥軒的府中，门人告诉他们，冷玥軒进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两人只好返回。
奚言见冷夜宸担心的沉着脸，不由安慰道：“大人不用担心三殿下的安全，只要不是人为，一般的小鬼不敢动一个皇子的，你看那个怨灵不就是没有缠上他吗？”
冷夜宸摇摇头：“不是的，你忘记了他说过的梦，梦中出现了三个人，一个是画中的女子，另外两个人很像大殿下和六殿下，我现在反而担心大殿下和六殿下了。”
“我倒是觉得大殿下和六殿下不会有事，”奚言不赞同道，“大人也许忘记了，三殿下说过，轩王爷和他们二人是非常好的朋友，若是怨灵怨恨他们二人，早就找上了二人，而不是至今没有动静……我记得，还提到过那个住在阁楼中的女子，也就是那位红杏出墙的女子，会是现在的谁呢？”
“会是曹悠吗？”冷夜宸问道，“还是肖媚姬？”
“我觉得是肖媚姬的可能性比较大，肖媚姬很奇怪，她身上不仅有阴晦之气，而且说话也很不老实，就像大人问话的时候，她就说慌了，而且什么天真无邪？”奚言嗤笑一声，很不屑地说，“那都是都是装的。不过我也没见过曹悠，她会不会就是顾城带去看歌舞剧的那位姑娘？”
平光并有查到那个女子，既然顾城说了是曹大人的千金，就她所知，两位曹大人家中的千金都不过十岁，绝对不会去什么歌舞坊的。
“想看一看这位曹悠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去探探情况不就知道了？”奚言摩拳擦掌，“我们今晚来一个双探，我已经让小夙今晚去盯着肖媚姬了，我们现在就去曹宅。”
冷夜宸也有这个打算，两人随便找了一个小摊位吃了晚饭，就直接奔向了靠近大海的宅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