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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南皇遇刺

邱偃捋了捋胡子,笑一声:

“不错,邱某便是个老骨头了,如何能因为自己这点事耽误了国家的大事。

何况那年轻人也算不得太坏,只怕是被逼的。”

秦断烟这个女子很是厉害,人已经没了,却偏偏要给陛下留下这么一个北国、东国局势紧张的烂摊子。

一旁樊生不由叹:“先生向来忠心至此,同国事一比,连身家性命都瞧得轻。”

孰知邱偃闻言却忽而正色:

“哪可这般比较?邱某不过是一把干柴骨架了,还有一口气在,便应替陛下、替社稷思量一日。”

其实,邱偃的忠诚,不仅仅源于信任。

更是源于弋栖月每次见他势必起身相迎的尊敬和礼节,他从一介怀才不遇,年事已高的穷酸人,受到如此礼遇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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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南疆的小路上,一架黑色的车架缓缓而行。

“夫人,前面在逼停车架,我们……”马车里,一个女子小心翼翼地压着声音说着。

话音方落,车中便又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很宽和姣好,可又不是一味的柔缓,寥寥数字也能从声音里听出铿锵之气。

“前些日子,舞剑大会上耶律拡遇刺,这些天查得紧,也是自然。”

“是,夫人。”一旁的女子声音温温柔柔,闻言忙敛去了惶恐之意。

车架又向前行了一会子,随后稳稳停下来。

“车中何人?!”车前的南岳兵士冷声一喝。

前面的车夫自是一言未发,半晌,车架的帘子拉开,竟是袅袅婷婷走出一个美人来。

这女子身材纤瘦,双眸剪水,青丝绾了个流云,见着这些有些凶恶的兵士,却是不慌不忙道:

“官家,此车架乃是夜氏车架。”

那南岳兵士闻言便有了一瞬的怔愣——夜氏确是不好惹的,上头也特意交代过,不要轻易招惹夜氏。

可是,如若搜也不搜,万一把刺客稀里糊涂放过去,恐怕更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事有变故,须得彻查车架,还请姑娘允准。”

他沉了一口气,随后一拱手。

那女子有些迟疑,转身向着车内:“夫人,这……”

那被唤作‘夫人’的女子淡淡应道:“查便查吧,免得为难,只是莫坏了规矩。”

后面兵士方知车架里还有一人。

车外女子依旧怔愣,这些兵士已经急急上前搜查。

而此时此刻,弋栖月恰恰躲在这车架的顶棚之后。

此番弋栖月只觉得四下窸窸窣窣似有声响,她也知道是南国人在搜查。

额上已然起了细密的汗珠儿,觉得对方动静愈发得大了,弋栖月一动都不敢动,思量着如何能躲过这一劫。

可谁知,就在此时此刻——

‘咔嚓’

一声脆响,再然后,是一声低呼。

只觉得什么东西从车内跌了出去。

“南国之人,可知礼节为何物?!”前面,那个被称为‘夫人’的女子冷冷启口,一言一语满是压迫之感。

外面的南国兵士一愣,忙低头,压低声音问着方才被丢出来的兵士:“阿六,你干了什么?”

那兵士委屈道:“我见那姑娘带着面纱,只怕是……就……”

“糊涂!”南国兵士低叱一声。

“我们夫人一直带着面纱,能瞧见她真容的世间超不过十人!如今夫人为了你们行的方便,容你们上车搜查,你们这些南国人怎的这般不知好歹!”车外的女子声音也冷了几分。

“你们是当我们是歹人,还是以为我二人皆是女子,你们欺负得来?!”

那南国兵士忙不迭地赔礼。

一时间,外面尽是赔礼之声。

“罢了,嫣儿,老身乏了。”半晌,车内的人忽而低低来了一句。

车外女子一愣,忙应了一声,便要回车上去。

方才一个劲行礼的南国兵士一愣,踟蹰道:

“夫人,可是……可是这车还未……”

“这本是三州之地,查也轮不得你们查。”车内的‘夫人’忽而冷冷开口。

“老身本是念及情况紧急,卖给你们陛下个面子,才容许你们前来搜查,孰知你们竟是这般不知礼节的。”

外面的兵士踟蹰了。

僵持了许久,双方默然不言,又都不肯撕破脸。

直到为首的兵士小心翼翼道:

“方才多有冒犯,请大人恕罪,只是小的们也是秉公办事,便请出示一下身份,小的们马上便可放行了。”

女子低叱一声:“我们还能是假……”

那‘夫人’却拦了她,缓声道:“便好,嫣儿,给他们瞧瞧罢。”

女子应了声,跃下车来。

此时弋栖月依旧藏匿在那车架后方,隐隐可以听见前方的交谈声,她大抵知晓,两方耽搁的些时候,然后南国兵士便放行了。

她缩在车架后,却是默然苦笑。

——瞧瞧,瞧瞧。

这就是她弋栖月的土地。

这就是她弋栖月的南疆!

邻国的兵士,光天化日,肆意在此劫人搜查!

便是前方,仇将军带着战线一路推进,却也除不尽南部三州这几百年来,已经渗透进来的南国人。

好在,如今车子倒又缓缓行进了。

弋栖月稳了稳神,却忽而听见车架里的二人交谈着。

“夫人受惊了。”那被唤作‘嫣儿’的女子先是开口,声音恭敬温柔。

但平心而论,弋栖月对‘嫣儿’这个称呼,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那夫人沉沉应了一声,又道:

“也罢,既是要过来,就难免一惊一乍的,南国皇帝都能遇刺,如今这些事,也是预料之中。”

嫣儿愣怔片刻:“如此说来,夫人一早便知道这里会有危险,如此过来,虽说对我们没什么威胁,但对夜氏而言,多少也有些冒险,夫人为何要前来?”

那位夫人闻言,沉默了许久,半晌道:

“还能是谁,不过是他,这许久也不给封长信,每每只是带个好,如今多说了两句,便是这等事。”

“他的主意……我一向劝不动分毫。”

嫣儿那边低低地笑了笑,应了一声。

弋栖月总觉得这个‘夫人’的声音很熟悉,‘嫣儿’这个名讳也……又知道这是夜氏,隐隐有个猜测,听着二人所言,有些迷糊,又似乎有几分清明。

但是此时她能明显地察觉到,方才还好好谈话的二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尴尬。

半晌,弋栖月听见那位夫人叹了口气,随后道:

“好孩子,你也莫要多想,那件事情……是我对你不起,也是他对你不起,以后我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你父母皆是忠义之人,我如何能亏待他们的女儿呢。”

她的声音很是和蔼。

弋栖月心里觉得愈发明了了,总觉得是……

那女子又道:“谢谢夫人,夫人这些年疼嫣儿,嫣儿心里感念,终究是嫣儿没这个福分,也配不上主子。”

“不过,当年的事,只要没有让淮……”

“嫣儿,我乏了。”那位‘夫人’却忽而启口打断了她的话。

弋栖月此时心里已经大致明了了。

——这恐怕就是当初她从新婚夜抢夜宸卿的事。

这个被唤为‘嫣儿’的女子,多半便是当年夜宸卿洞房夜的未婚妻——许嫣。

念及此,弋栖月的额头起了一层浅浅的薄汗,不是因为惊恐,却是因为对于这种巧合的惊讶。

而这位夫人不让许嫣再说下去。

只要没有让淮……

弋栖月索性将这句话悬在了心里。

“夫人乏了,该歇了。”那‘嫣儿’恭恭敬敬。

再然后,车厢一阵‘悉悉索索’整理东西的声音,随后又归于宁静。

而弋栖月依旧只能窝在后面。

其实,她会上夜氏的车,有些无奈,但也是有一番算计的。

南岳皇帝耶律泽在舞剑大会上遇刺一事震惊天下。

而此事,矛头直指在场的南方三派和北幽朝廷。

所谓三派,即合为一派的苍流和眉山、入晦派,葬月山庄,此前,遥江派掌门莫名其妙与苍流眉山闹翻,自此封山自居,持中立态度,不再插足其他门派之事。

奇怪的是,苍流眉山掌门竟没说什么,而遥江派素来也是大派,这等情况也无人敢来发难。

三派被怀疑,是因为在场。

北幽被怀疑,是因为宿怨。

何况如今耶律拡来参加大会,知者皆言——这是在挑战北幽的底线。

因此,北幽的嫌疑更大。

但是弋栖月并不冤枉,此事的确是她派人所为。

她亲自来此,是因为这是关乎天下的大事,她要来探个底,亲眼看到耶律拡重伤,方能心里有数——否则,一旦耶律拡是诈伤引她出手,届时北国被倒打一耙,损失便大了。

但是,虽说是她派人动手,为了避免被南国抓话柄说北国‘有意伤人’,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在南部,因此不能随着‘闻讯带兵赶来’的仇凛将军随军督战,只能暗中回潜。

为此她也早有准备——

譬如传出专宠容君的留言。

譬如在前几日,派人正式给东国发了消息,约谈淮川谋反之事。

只可惜,南国人也非痴傻,在事发之后,很快便封锁了那一带,以至于弋栖月也难以全身而退。

而遥江派退出了大会,弋栖月只能在其他人中选择,以‘搭车借宿’。

于是,便选中了夜氏的车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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