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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成风

“哎呀!”我呲牙咧嘴弯腰揉鞋面,“晋庆!抽风了你!”

我一边骂着一边抬头向他看去。后者晃晃悠悠一脸痴迷的向泥土炕走去,忽通一声他整个人撅在炕上的稻草堆上,一动不动没有声音。

空气弥漫一种发霉的味道。

“哎!”我大惊快步上前,手掌刚要接触到晋庆的脖领子,他就闷闷的哼了一声。

“戚雎,你忘了。”

我猛的打住不动,呆滞的看他,“我忘什么了?”我又附身去拉他,“你就别耍酒疯了,我发现你们兄妹的酒量可真够可以的,不能喝就别逞强!难道非得把自己灌醉才甘心不成?快起来,我送你回房。”

我把晋庆的身子翻过来,他眼睛更加闪烁,“你忘了,去年的今日我们也曾花间一壶酒,我也是醉的。你……怎么忘了?我都没敢忘记,你怎么就忘了?”

我的手啪的松开,他的头和身子就一下子又重新埋在稻草堆里,我盯着他可怜巴巴小鹿一样的眼睛说:“拜您所赐,我不敢忘记。去年您这大爷喝醉了被晋阿房抬回去,我也顺势被霍蕴迷晕给运进他的府里关禁闭,我怎么会忘记!”

“呵,呵呵,呵呵呵。”晋庆抖动胸膛在稻草堆里闷笑。

我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戚雎果然是戚雎,什么话只要是到了你的嘴里,都变了味道。有趣,有趣。”

“也不知道你是真醉还是假醉?”我把胸前的头发挥手扬在身后,“走啦,走啦。”

“别走,别走。”晋庆被我拉着的手死命的往他自己怀里拽。

我偏过头问他,“你想怎么滴?说出来,姐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晋庆眼神幽幽,手指诚然的向我身后一指,“你看那里。”

“什么?”我顺势回头一看。

我身后的墙壁泥土里镶嵌着灰色的石头,迎着月光悠悠的又亮亮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晋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你看见了么?我告诉你,我只告诉你,我把我娘的尸骨给砌进墙壁里了。”

“什么!”

他说的坦然,我却吓的惊悚。我看他笑的荡漾,只感觉背后的汗毛都起了一层。

他见势一把把我拉下炕上,把我贴近他的身边,他似醉非醉,“你怕什么?你不应该怕我。那个女人,那个墙壁里的女人才可怕。”他眸子绿的阴森,“你在发抖?”

我歪在他身边,感觉他全身的僵硬和寒冷,无数的疑问和紧张都纷纷被我按下,“你醉了。”我只能这么说。

晋庆躺在稻草堆上,像欣赏什么景色一样在观赏那参差不齐的泥泞墙壁。他伸手拉着我的手像墙壁指着。

晋庆表情有丝丝的骄傲在作祟,我的手随着他的骄傲不断在移动,“这里是头骨,这里是颈椎……十二年,她的身体腐烂可姿势却丝毫没有变化,她不愧是我娘,瞧她多厉害!”

风吹过墙壁,使得墙上几颗稻草慌乱颤动,远看好像晋庆的娘亲在咬着稻草认同晋庆的话。

“呵,我亲爹吃喝嫖赌,最后黑债缠身被赌坊的杂役活活打死。可是我不惋惜可怜他,他成天打我们娘俩,死了好,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晋庆的手凉的冒冷汗。

我不想听他说话,可是他的嘴却一刻也不消停。

“娘一个人支不起一个家,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难免被人欺负。占便宜的,使坏心眼子的……二叔就在我们最落魄的时候有如天神一样出现。晋平远救下我母子二人生了晋阿房,我们没得选择,也只能这么选择……那年我7岁。”

我的声音诺诺连连,“你别说了,不好的事情你不要再……”

“我是一个继子,也是一个家族的继承者。晋平远忌惮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比晋阿房娇生惯养。在这个大院子里,我就是个野孩子,我得处处小心谨慎,时时算计为自己打算。”

晋庆眼里闪烁光芒,他对我柔声细语,手上的力气却大如虎狼,“我若是不拜师学艺,不让别人怕我恭维我,我怎么能活到现在?”

“晋平远这个畜生!我白白给他当了两年的儿子,我把他当做我亲爹一样看待。我不求富贵不求身份,我只想让我们娘俩有个容身之所!这个畜生!平时他冠冕堂皇正人君子一样,实质上他迂腐龌龊。他早就对我娘怀有不轨之心,他早就对我爹的长子正房的位分虎视眈眈!”

“晋庆!”我心里害怕,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可是我的话打断不了已经癫狂的他。

“他害死了我爹,侮辱了我娘,更是践踏了我!”晋庆眼睛通红,“所以我要报复他,我要毁了他的一切,我要毁了他最在乎的人!”

“你够了!”

“我找了几个男人准备在房中,然后把晋阿房给扔了进去。事实上,我以为那是晋阿房……在事情已经米已成炊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让我二叔晋平远撞破这一切,我要让他感受,我要让她看见最亲的人在别人身下辗转承欢的卑贱样子!”

我泪在打转,他已泪流满面。

“阿雎,我报复了晋平远,也害了我娘。那个人不是晋阿房,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换成了我娘啊………呜呜……我娘自杀后我把她砌在泥墙里让她陪伴我,因为我只有我自己,我没有亲人。晋平远和晋阿房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他们那么坏!我贪婪又记恨,无助又孤独。我就像是一个狼崽子,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小心翼翼的抚平自己的伤口,舔舔自己可怜的皮毛。”

晋庆把头埋在我的怀中,语音哽咽,“可是阿雎,晋平远他前几日偷偷的找到我,还故意死在我的马蹄下,他在报复我。”

晋庆说:“我又没有亲人了,阿雎。”

“你……晋阿房?”

“呵,不是她死就是我活。她知道我的死穴,我也知道她的。”晋庆的牙齿摩擦我的手臂,他的鬓角湿漉漉的,“她谋杀了我娘,我杀死了她爹,公平。”

他的悲伤无与伦比,我似乎和他一起走入那段陈年过往,身临其境的与他感同身受。

我心里拧着血,怀里抱着他,眼睛定在秃秃的泥墙。一阵凉风吹过,脑袋忽然灵光一闪。

我有些心惊,有些后怕,有些不忍。可我还是要试上一试,用自己那一点点的怀疑去试探晋庆。

我发誓,我只试探他一下,就好。

“晋庆,我不管你是醉酒吐真言,亦或触景生情情之所至……”我伸手掰开他的脸,让自己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真心希望他不是我的一念之间,“这些话是你家族的隐疾,你不该告诉我的。可是你说了,而且说的缜密且详细。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换句话,你对我说这些为的是什么?”

晋庆眼睛睫毛潮湿,眨巴眨巴看我,低头一笑,说:“戚雎,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是不信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自认我自己演技拙劣?”

我的胸口的东西从嗓子眼狠狠地摔回肚子里,余音袅袅。我伸手推开怀里的他,声音暗哑,“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编故事?为什么这么做?

晋庆用手指仔细擦拭眼角,一下一下,温温有度。他侧身窝在稻草堆里,有些苍邈,“我说的是真的,阿雎。今日真的是我家破人亡的大日子啊!”

“那你装醉做什么?”

他眸子一点星亮,“我说我想占你便宜你肯定不回信啦!”

我没有笑,这不好笑。

“好了。”他头枕着双臂,双眼看着茅屋顶部,“晋平远死了,消息已经被我封死。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消息败露,我就是弑父的罪名。”

我跪着双膝认真的看他,他的一丝表情我都不想错过。

“所以呢?”

“所以,晋阿房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推波助澜,她想我死。”晋庆眼睛上翻,“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迷途知返,不要再为靳家兄弟做事了,我娘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走吧。”

“好,你先休息,我走了。”我答非所问的做着哈哈,双手按着膝盖,直起身子就要走。

晋庆忽的坐起身子,声音徜徉,“戚雎,你在这里会碍我的事。我说认真的,你走,离开霍国,离开靳比秀靳兰出,回到你的安陵城去。”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晋庆,我一直觉得我们就算不是肝胆相照,也算是臭味相投。我来这里的目的说白了,大家应该都看的清楚明白,你不应该阻挠我。毕竟……”我说:“我没有干涉你的事。”

晋庆凄然一笑,“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愿意……为了……你这样一意孤行会害死我。”

“我不会害死你。”我从未有过的真诚,“你我本无交集,我不会挡你的路的。”

晋庆仰身跌进稻草堆里,他掩埋了自己。

许久,他说:“好。”

“谢谢你。”

我看看他就走出了茅屋外,外面月色当空,我声音溶于月色,“回自己屋吧,这里……会着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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