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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谒丑时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罩着面具的人,他眸中无悲无喜,看不出半分的情绪。

梅华妆挣扎好久,才伸出手来,牵住了他的衣角,“你会救我吗?煜月。”

煜月低头凝视着她,“我不会救人。”

沉苏催促的声音从他们身前传了过来,“煜月,你的动作怎么还这么慢?”

想到沉苏那张跋扈的脸,梅华妆有些胆怯地抓住煜月的手,迟迟不松,“煜月,救救我好不好?”

煜月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眸中带着些许意味不明,“你知道,将来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

“你记住,将来你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难,都是我一人给你的,你会恨我,恨我不能死无全尸,而我就要用这蚀骨的痛教会你成长。”

他的指尖一寸寸地划过她的脸畔,留下的是一道深刻的血痕,“这场棋局,我要你用自己的生命为注。”

终于在此刻,她意识到眼前这人的危险程度和沉苏有过之而不及。

她想逃,却被煜月提前看破了心思,他粗鲁地将她抓住,卷着她来到血池前然后在沉苏的示意下,将她扔进了血池里,

这座血池死过无数的人,底下都是白骨和亡魂堆砌而成的,而那些人都是实验的失败者,他们没有挺过难关,都死在了这里。

沉苏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煜月。

以后陪伴她的都是,煜月癫狂的模样,而那便是她今生最大的噩梦。

在长久的折磨下,她每日都会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会死。”

煜月含笑,“我也不相信你会死。”

从此,她开始学会了对一个人表达蚀骨的恨意。

某一日,沉焱闯入了这里,她指着梅华妆的眼和脸,“这张脸,这双眼都不该属于一个卑贱的人,父亲,我要她的眼睛,你把它送给我吧!”

沉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就阴着一张脸,对煜月命令道,“煜月,你听到了吗?”

煜月恭谨地颔首,“自然!你想要的,我改日就会送过去。”

沉苏遂带着自己的女儿,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们走后,他就拿处了一把薄薄的刀片,贴近了她的脸。

她惊恐莫名,想要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

他的手指一动,刀片陷入了她的眼眶里,他的动作猛而快,一下就挖出了她的两只眼,挖出来时,还完好无损。

她捂着空洞的眼,交的歇斯底里,“啊啊!”

她发疯似的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煜月眸中无悲无喜,“我希望你恨我。”

“……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残忍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为什么要让我恨你到骨子里,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满脸都是血水,分不清其中有没有夹杂着她悲怆的眼泪。

“因为我喜欢你,就是因为极度地喜欢你,才决定把最残忍的也是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截木头,他的指头按着那块木头,眼神暗暗流露出一抹隐痛,“惩罚和深爱,往往都是同时存在的。”

梅华妆就算再怎么早慧,也无法懂得他诡谲的心思,她撕心裂肺地喊,喊到自己失去了一身所有的力气。

血池翻涌着血泡,每一个血泡里,都倒映着煜月哀伤的眼,那也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他的心思。

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突然说道,“小梅,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他拿着刀片削着一个木偶,削出来的眉目,圣洁不可侵。

“从前有一个任性妄为的女孩,她在池子里浴洗,忽然最北边狂风大作,天上掉下来一个男孩,那男孩生得极美,只看那么一眼,都会被他摄去魂魄,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他的诱惑,偏生那个女孩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在此之前,她也算是冷漠而高傲的,所以她觉得,那个男孩会为她折服,而不是她为那男孩疯狂,然而事实恰好相反,她始料未及的是,男孩比她更为高傲,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女孩自觉被辱,开始对他死缠烂打,他总是笑着,但那笑,为花,为草,绝不为她。”

他似心绪不宁,有意顿了一下手,手指瞬间就被锋利的刀片削出了一个血洞,“当有一天他开始对她的纠缠感到厌恶的时候,她有了她的心魔,她可以忍受他对自己漠视,但唯独不容许自己舍弃尊严,得到的还是他的厌恶,后来,她决定杀死他。”

他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地流淌,被那阵痛楚刺激着,他更为疯狂,“从那时起,她就彻底变成了一个魔,从云端摔下地底,从圣洁变成邪恶,而她在我眼底,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她而已,我为她,也许真的能万死不辞吧!”

她控制不住,一阵干呕。

他摩挲着木偶的脸畔,似是和她说话,似是和木偶人说话,“你想听完那个故事吗?我总有一天会把这个故事说完的,不早不迟,在你将将能听懂的那个时候。”

然后那个诡异的故事,就在她耳畔重复了三年。

他颠倒往复地说着那个故事,她颠倒往复地做着那个噩梦。

忽而,手心滚烫,她从噩梦中惊醒,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个契约图腾。

梦于是醒了。

她伸出十指,悬丝刺中了煜月的身体,那个木偶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粉末,于此同时,他也开始碎裂成灰烬。

她刚松一口气,就见那个木偶重新愈合了起来,而那个变成灰烬的煜月也重新融合了起来。

异变突生,她一退再退。

煜月温柔地唤她一声,“小梅。”

她确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犹如贴在她耳畔说出的话,她瞬时觉得毛骨悚然。

煜月往前走了一步,还是那样诡谲的眉目,她一身冷汗齐齐扑出。

而后他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截红梅,递到了她的身前,“小梅,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他是真正的煜月,不是幻觉。”

思及此,她从头至尾,如坠寒窟般遍体生寒。

“我们还会再见的,现在不是好时候。”

他说完后,就在她眼前,化成一缕明烟,消失无踪了。

她仿佛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倒地的瞬间,还有些恍恍惚惚。

此时,整个天地都被血色淹没,破了这幻境之后,阴阳眼完全处于狂躁状态,一双眼睛流着血水,一双眼睛流着黑水,黑水落在地上,具有强大的黏力,将她的脚胶着住,血水滴落在她脚上,她的脚尖瞬间就被腐蚀。

它们相辅相成,钩织出了比幻境还恐怖的世界。

她还只一眨眼,上空就生出了无数的眼睛,流下血水,和黑水,落成了漫天奇诡的雨水。

她无处可逃,起初还能勉强抵抗,到后来,黑水太多,完全将她困住,她的血肉在血水里腐蚀,她饱受折磨,绝望,再绝望。

煜月离去时的模样,还在她脑海深处不断回放着,她怨恨自己无能无力,不能当机立断对他动手。

她果然还是畏惧他,把他当成一生的阴影啊!

她不禁苦笑,口中发不出声音,却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想来,这便是我的尽头了。”

一口血喷洒在地上,她已无力去挣扎,就那样如垂死的鱼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就在她昏迷的前一刻,血色的天空泻下了一缕明光,那是火光,在火光的摧毁下,一双双眼睛都仿佛被拟人化,纷纷发出了哀嚎声。

红莲业火四处地烧,那个少年,就从火光的最深处走来。

他眉眼妖邪,即使还是那张脸,却硬生生地生出了截然相反的味道,他明明和记忆里的宴倾判若两人,可她知道,他就是她要守候的那个人。

她伸出手,嗫嚅着唇瓣,无声地说道,让我再描绘你的眉眼一次,让我把你的容颜记在灵魂深处。

我假使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也要在死之前,亲眼看着你,对我还露出那种笑。

玺夜口中“尘寰”二字,猛然冲出了口。

她断去最后意识的时候,试图想抹去他脸上的惊慌,还试图想告诉他,对我笑一笑吧!

不论是宴倾,还是今日叫玺夜的你,都对我笑一笑吧!

让我看见那年隆冬,那年盛夏,那年秋至,那年初春,你的笑容,灿若星辰。

她多想告诉他,其实,我一直都痛恨着那个愚昧的人间,一度想去摧毁,可是我却喜欢着那个人间的四季里,你的容颜昳丽如新。

然而,她最终无果而终,滞在半空中的手,也跟着垂了下来。

她阖上眼的那瞬间还在想,从此往后,苦和痛,都和我无关了,生离死别,我都不用在独自承受了,唯独我不能再看到你的笑,但是,这样就已经够了。

玺夜满脸煞白,把她抱了回来,周大常看到她满身都是血,身体都变得残破的样子,就连他这种见惯世面的人,也很是一惊,“这是哪个,怎么受伤那么重?”

玺夜用力地说了一句,“我的……我的……女人。”

“啊呀,让我看看模样。”

周大常凑过去看了她一眼,人皮面具破了,露出的是梅华妆真正的脸,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着,口中还凝重地说,“这女人不适合你。”

此刻看来,他竟比玺夜还紧张,他急忙说道,“那囚犯中有个大夫,我现在就把他叫出来,给这女子治伤。”

老鸩是被周大常强行扯过来的,他还没有站稳身子,就被玺夜催促道,“老鸩,你快给她看看。”

老鸩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狠下心肠,才告诉玺夜,“你也看到了,伤势这么重,何况还伤及心肺,怕是……”

玺夜怨恨地瞪着他,“你再说一次。”

老鸩委屈,“我又不会胡说,你冲我吼什么吼!”

他脸上也带着几分不忍心,“想救她实在是太难了,她眼睑下发青发紫,眉宇间多是痛苦,甚至神情都有些绝望,我想她昏死过去之前,一定是陷入了什么恶魇里,除非你能想办法让她摆脱恶魇,才会多出一半的生还机会。”

血眼阵法的最厉害的不是那些前戏,那些幻境,它最终的目的是,对上了那两双眼,那些噩梦就会根深蒂固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噩梦中度过。

即使身上的伤都复原了,她也不会醒来,因为她被自己困住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去。

玺夜无计可施,只得将楚沅也叫了过来,“楚沅,帮帮她,帮帮她。”

楚沅看着他透明而憔悴的脸色,神情复杂,记忆里,他一直都是飞扬跋扈,锱铢必较的那个少年,他何曾会这么卑弱地去乞求旁人。

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就把她种在了自己的血骨里,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楚沅附在她耳畔,有些苦涩地说道,“夫人,你不是还允诺了我,要给我信仰和余生,为什么到了现在,反倒自己都一蹶不振了,我一贯是最相信你的,不要给了我希望又要我绝望,好不好?”

说到此处,他不自觉流露出哀伤来,“夫人啊!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心里的那些话,你能不能容许我说完它,你还欠我一个余生呢,就这样睡下去,岂不是一点责任都不负。”

“你起来啊,你……”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玺夜强行打断,他将所有人都驱赶离开,“出去,都出去。”

门外三个人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俱是沉默不语。

他贴在她的耳畔,低低地说道,“尘寰,你听我说,我心里都明白的……”

他心里都明白的,宴倾的记忆里,那个女人会独自添着伤口,吞下自己的鲜血,苦着,累着,从来不把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人前她强大如天神,人后她如尘埃般低矮,她始终活在悲哀中,不得逃脱。

他很明白,她的过往都是痛苦,煜月,明郁,明桓,沉苏,焱妃,皇后,宴倾……每一个都在逼迫她,明郁自以为是地说爱她,到最后还不是把烂摊子丢给她,让她费力地收拾,明桓利用她,说是给了她登临五顶的机会,也不过是做了沉苏的一个靶子,沉家人的迫害,她明明恨得泣血,却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失去理智,默默地隐忍恨意,朝堂上,和沉苏斗,后宫处,和皇后斗,生于争斗里,永远都没有由心而笑,就连那个傀儡似的宴倾,从头到尾都是她惨烈的来源。

煜月或许是恶人,但他至少教会了她如何反抗,而不像那些人,只让她不断溺毙。

他抱着她,手掌瑟瑟发抖,掌心不断冒着冷汗,“尘寰,你不是一个人在痛着,我也是如此……

梅华妆霍然抽搐。

梦境里,她看见,少年宴倾隐在红梅树下,对她痴痴地笑,他本不会笑,是她教会了他如何去笑,然而当他学会时,她却忘记了。

宴倾走到她身前来,拉住她的手,手掌湿热,混杂着眼泪和鲜血,“褚琇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如何付出了,那想来我一定是得到了,现在,我好像是得到了吧!”

他说道,“我要保护你,虽然身体会很痛。”

恍惚中,也有人用如是的语气,沉痛地说,“你已经不需要别人保护了,你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可现在,你还是一个羸弱的人,你不愿醒来,你沉沦在梦中逃避现实,你就是一个懦夫,是不是还打算让我出手保护你,你这样的主人就叫做负责吗?你还像话吗?”

梅华妆浑身一抖。

她又看见,那一夜风雨凄凄,明郁只身闯入了长生殿,将她唤醒,他的眸子里都是执拗,“梅华,和我离开这里吧,他给不了你的天涯海角,我给你,我拼尽全力,也要给你。”

可现实中,却有人对她破口大怒道,“谁会让你痛啊,谁想要去救赎你,你自己都不努力去反抗,这么不努力的人,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心累,我现在的心就很累,我为你努力了那么久,你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你对得起谁?”

视线逐渐飘远,她看见明桓领着她坐上了那个镀金的宝座上,他霸道地说,“你是朕的夫人,从你发誓和我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陪我一起,生而生,死而死。”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人用力的怒骂声,那个人还用责怪的口气,告诉她,“你才不要为别人的生死买账,凭什么呢,他们凭什么对你轻视,凭什么这么对你高看,你什么也不欠他们的,要说欠,你也只欠了我一人的,你答应了我,要带我回家,可你并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我还在苦苦等待着诺言成真,你有什么理由睡过去?”

画面又是一变,她置身在血池里,眼前那个诡谲而疯狂的男子,煜月用一把薄薄的刀片,削下了她的脸蛋,“小梅,故事永远都不会完结的,因为这个故事,现在属于你了。”

她觉得痛,颤栗地更厉害,立刻就有一人将她紧紧地抱起,他身上的冰冷让她渐渐冷静下来,然他脱口而出的话更为冰冷,“煜月对你残忍,把你当成禁脔,你不就是想报复他吗,那你醒来,去报复他啊,你想怎么做,我陪你,你真若做不到,我就为你去报仇,吃他的肉,啃他的骨,我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还觉得不够吗,你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你只有说出口,我才能知道啊。”

记忆里,沉苏狠狠地踩着她的头,对她嗤笑着说,“呵呵,畜生就是畜生,是该要被人狠狠踩在底下的。”

不知是谁,又在她耳畔,毫不留情地怒骂道,“是你把自己看低了,把自己看贱了,在我眼中,你既不是那个梅华夫人,也不是那个饱受折磨的女人,你平凡得不能平凡,你和那些世上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普通人本不需要背负这些,而你把所有的苦痛,通通揽在怀里,到底有什么意思,谁还会为你担心,谁还会感谢你,就算今天你为荆喜那小子死掉了,他充其量也只是多掉几滴眼泪,他会记得你多久,只有我会把你记着,会觉得你死得委屈,你还忍心辜负这样的我,你的良心去哪里了?”

那年族长挥手,赶她离开,“你走吧,我们忘川一族容不下你,不,这世上哪里都容不下你。”

容不下吗?原来世上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就在她快要迷失自我的时候,那个人又用一种绝对的语气强调道,“没有人收留你,上天抛弃了你,你还有我,你明明睁开眼,第一眼就能看见我,可你就是假装看不见我,自负地认为你可以做好所有事情,哪怕到了今天,你也不愿承认,你很需要我,好,你不承认,我就逼迫你承认。”

她仿佛看见皇后指着她,眉眼阴森,唇角都是嘲讽的笑,“爱上你的人,一个是傻子,要把你逼得和他一起傻,还有一个是疯子,要让你陪他一起疯,我父亲说得不错,你天生就是不幸的,幸福触手可及,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

她的眼泪缓缓滑落,她也曾试着想去得到啊!可是谁都不会给她幸福?

她活在这世界上最苦,最累的地方,尔虞我诈,生成难,死成困。

原来活了那么多年,她根本什么也没有得到,一切都是徒劳无果。

可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可你只要苦痛,只选择自己的从前,你为什么就不看看你前面都有些什么,你固执得认为自己一无所有,偏执地以为你得不到幸福,那我算什么,我不是你的吗?”

“我早已说过,我是你的奴,你承受不了的痛,我来为你承受,放手吧,把你不想要的都交给我。”

他抱紧了她,仿佛真的就跟她一起痛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少年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看得见他的眉眼哀伤,就快要将她淹没,她终在此刻冲破了束缚她的黑暗,“玺……玺……夜。”

玺夜一惊,猝然低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未完待续)

妃常狠毒:鬼夫撩入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妃常狠毒:鬼夫撩入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