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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起兴

再一次和他开始交流起来是在这个毕业暑假里,当时已经过了十许天的样子,知道他考得很好,作为年级第一名升入冗县一中,然后去了几千公里之遥的A城度假,再此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她终于禁不住给他发去了一句QQ消息:

在外面玩得好吗?

一年多没有互相说过话,这句话问得却不生份。

他回了,感觉得到很欢快的样子,就像两个毫无芥蒂的老友,就像不存在这一年多的空白与生陌。

可是晓槿明白,事实上是存在这样一个问题。

她还是和他言谈甚欢了起来,也许是当时太过喜悦,也许是真的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那么以前的事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当时的暮镇,天朗气清,云淡风轻,是一个美丽的夏天。

第二天的入学报道如期而来,所有的学生当然都不约而同站在了冗县一中的校园里。

学校里的红色横幅挂尽了一切显眼的地方,极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效果,学校可能正想造成这种效果,因为横幅上全是学校在今年高考中的辉煌战绩。其实冗县一中已经是全市最好的高中,甚至传言说马上就升国重了,如此盛况也用不着挖空心思地宣传吧。但是好像贪得无厌总是常态,没有人会阻止锦上添花。

伊晨正为看不到一片比较大的天空而皱眉时,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顾襄垣正咧嘴笑着。

很久不见的人看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像,不过很快他就开口证明他是真的,“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那天让你出来玩你也不来。”

伊晨打着哈哈支吾过去,停顿了半天随口一问,“你在几班?”

感觉很熟悉的人刚一见面好像都只是问得出当时当地的话语。

“二十班,我看到你在六班。”

“哦,我还没看到。”

“那你是文科班,你不会念文科了?”

“嗯……”

伊晨沉默。

冗县一中的理科大部分都和男生对应,而文科则对应女生,在大家眼里,只有符合这一种定律,你的前景才更加光明。况且从初中来看,伊晨的物理化学还是要好一些,所以之前在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里,理科都应该是他的选择。

而这时伊晨总是瘪瘪嘴,说了一句好像在对于文理上的选择上是最公正的话,“其实也不一定,只要努力,什么科都好。”其实这句话说得既没有概念也没有底气。

“你不可能念文科吧,你还是早点去联系一个比较好的理科班主任,赶快转过去吧。”顾襄垣又开口了。

伊晨随处看了看,回答到,“说不定,只要努力,什么科都好。”接着像想到了什么,立马问,“军训完后可以转班?”

“嗯,不过只能文转理或者理转文。”顾襄垣迟缓地点下头。

原来冗县一中有这样一些规则,第一个是刚开学时先随机分好班,然后一学期结束时正式选择文理科志愿,学校再统一安排你进哪一个文理科班。但是后来不知道是流露还是透露出来的消息,说是只要军训后自己能找到相应的愿意收你的班主任,你那时候就可以转过去了。只是鉴于老师间的关系,是不能文转文,理转理的,而且大家转科已经如此艰难,谁还会吃跑了撑着还会在同科的班级里转。

第二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那就是冗县一中在一开始授课时,就已经分得很清楚了,比如说如果是文科班,就肯定会偏向文科,理科科目只是浅尝辄止。所以对于那些不知道这规则的学生,便傻傻地用完一学期去仔细地对照,不过到时才发现原来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被逼于无奈地留下来接受了这个文/理班给自己的定位。

也有那些坚强抗争的,还是勇往直前地离开了,只是最后很少能走得顺畅,大多数的人都半路夭折。

这世间存在太多冷冰冰和不合情理的规则,它们盛气凌人,无端葬送着人们的时间和理想。

“随便转?”伊晨问。

“也不是,人多了就不招了,而且别人班主任要收你你也要有比较高的中考分。你也需要适当地意思意思一下。”

伊晨似乎又能理解一点那些规则了,然后想想自己的中考分,点了点头。

顾襄垣看着伊晨所有所思的样子,又接着补充到,“你要转的话军训完就快转哦,1到15班是文科,16到30是理科。”

伊晨听完笑着拍拍顾襄垣的肩膀,铿锵有力地说了声,“好的。”

入学报道的手续繁多,顾襄垣在和伊晨碰面之前就已经办完了,因为有事先走掉了,而伊晨一个人便在诺大的校园里奔波起来。

在一块长长的展板上,他看到了分班栏,然后怀着期许的心情从两三千个名字里,终于搜索出了洛晓槿三个字。果然生活不是电视剧,她并没有那么凑巧和自己在一个班。不过,那又怎样?伊晨傲慢地瘪瘪嘴,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对这里还不熟悉,伊晨也是一路问着才慢慢办完了所有的手续。然后边往班级里走边打量起这诺大的新校园来,一路从办公楼到宽敞的林荫道,从食堂到花园,眼前已经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以后会在这里上演的一幕幕情景。

又在教室里领到了军训服,然后出门的时候随眼瞟了瞟那个中胖身材的班主任,总感觉他趾高气扬,没有半点亲切的样子。

繁杂的手续终于全部办完了,出了校门,伊晨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有些失落,不过那种又想又怕会在校园里碰到晓槿的心理终于可以搁下了。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面对她――那个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在自己心里掀起波涛汹涌的洛晓槿。

原本自己仍然还是会像那一年多那样对她视若无睹,一切仍然可以平平常常,可是现在重新开启了这道被掩盖的大门,就必须朝里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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