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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母亲

朴小仪本还嘴硬可一被施了刑她便立即承认了,尽管她已然认罪沈嫣然依旧不肯放过,暴室的一套刑法都给春喜与朴小仪二人用了个遍后来皆被除以了车裂之刑。听闻为了让春喜吐露实情暴室那起子人竟将春喜的舌头给割了去,她死前一脸悔意唔唔地想要说些什么,自然,她永远都不会有说的机会了。沈嫣然啊沈嫣然,我倒当真应该谢你的辣手无情。这样一闹,便整整闹了一夜。

这次风波逐渐平息,宫里的人虽然人心惶惶却不由得谨言慎行了起来,一时日子也过得适意闲闲。经过这次沈嫣然亦对我信任有加,从她口中得知沈立辉对我甚是满意而我表面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下来。

一转眼便已然到了夏日,炎炎暑热骤然袭来之余还有个令我心烦的麻烦事——娘亲。

她忽然说要来访,听静初说是父亲特地上了折子恳求阿澈允入宫探望母亲才有机会来的,我不免有一些奇怪,听来传信的丫鬟说母亲前几日实在热不过便贪食了几个冰碗本以为没什么可咳疾突然发作正咳得厉害呢,她向来有此沉疴每每发作时向来就连门都不出如今怎地还执意入宫?

静初以为是有什么打紧的大事一大早便忙前忙后的制了许多从前母亲在家中爱吃的点心,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又是娘亲这样的人来登我这三宝殿,铁定没有什么好事。

巳时方至母亲便到了,我却连半分欢喜之情也没有只差了几个小宫女到门口去迎。我与她一别也有数年了,如今想来不过是落了‘母女’的名分罢了。我们之间的心结比母亲的沉疴还要难解几分,我虽是她的女儿,可从始至终她便拿我当一颗窃国的棋子,经珉煜之事我们之间便已与陌路再无不同。

母亲头梳双刀髻,上头只零零散散的插了珠宝,模样极为家常,一身玄青花素绫云纹正装倒也秀丽如昔。

不过,她终究是老了,眼角眉梢多了好些细纹,如花团伸展而出的枝叶一般相缠相交似是在攀比哪条皱纹更深些一般。她的皮肤依旧水润白皙一如从前,她妆容素雅精致而不僭越,这寻常的探亲装束被她的巧手一弄果真特别,教人过目不忘又说不出是哪儿给改动过了。

“妾身给韩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母亲的声音如一道划破这醉人风光的一阵寒风一般,吹过我的耳朵。

我虚扶了她一下便赐了座,我自顾自的喝着茶亦不怎么理睬,她一时不禁有些尴尬。

一旁的宫女明珠依依捧过一盏茶来给她,她温然接过浅笑启唇,“你的姜伯父近日从松都给你带来了——”

“今日闻得母亲大驾光临,特地备下母亲素日里最钟爱的白茶,母亲不品一品?”我淡淡截住她的话语,语气如轻烟飘渺。我依旧不去看她,兀自吹散茶盏中徐徐飘出的热气腾腾。

母亲咳了两声,声音极为嘶哑:“多谢小主费心,妾身正需一杯好茶润润嗓子”她的声音宛若快要燃尽的烛光一般,明灭不定,她踌躇片刻,见我依旧仇仇只得故作黯然地垂下眸子,“你就当真这般厌恶娘亲?”

我微笑摇头,衔了极柔婉的语气,“姒兮怎敢?姒兮不过是有些别扭罢了,唤自己娘亲的情人伯父换做是谁都有些别扭罢”

她秀眉一蹙,我故作随意的挥了挥手,向守在外头的一众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莫要奉蜜煎子上来了,母亲素不喜那些的”众人齐声应“是”便散了。

“我助你收了沈家的心你就这般报答?”母亲方才的不豫已然泯却,我浅笑嫣然温温到了板足案前将事先晾在那儿的一杯蜂蜜茶给母亲递了过去,恭声道:“这蜂蜜茶不禁润口养喉还清心明目,从前常在家看母亲喝的,今日听得您要来女儿便试着放了些罗汉果与安南子,听太医说安南子清热润肺,解毒利咽专治干咳无痰、痰稠难出而罗汉果对肺热燥咳之症是最好不过的了”

母亲眉眼一弯,喝过一口便连连点头,满意道:“姒兮,你终于是长大了,变得细心温顺会照顾人了,陛下待你可好?”

我莞尔一笑,故作温顺地轻轻点头:“好,陛下待姒兮很好”

母亲陡地将茶杯重重扣在一旁的桌子上,含着如敲窗寒雨般凉凉的愠怒:“我自然欣慰你多谋善虑可是你若殚谋戮力后却落得一场空就不划算了。”

“这话..是姒兮那个可敬可爱的姜伯父让您转达的?”我嘴角笑意愈深,不觉那弧度便变得森冷阴鸷。

母亲被我一语道破不禁有些慌乱可还是强撑着一副镇定的样子,“不是,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轻笑出声骤然拉过她的手,她狠狠一怔,一抹恐惧闪过她琥珀色的瞳孔,她刚欲反抗我便将她的手柔柔地执了起来,婉声道:“那便托您转告姜伯父,姒兮记下了,多谢他的忧虑”我将‘伯父’二字咬的格外重些,恨不能从字里行间把那个人给咀嚼细碎,一口吞下。

她眉头蹙的越发紧了,一把将我的手厌恶地甩去一旁,泠然道:“好了,你既然这样不懂事做娘的也没有办法,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与你扯那些废话。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

我长吁一声,喟然道:“母亲早这样直来直去的您便不用生方才那通闷气了,回去定叫我那神通广大的姜伯父好好的弄些滋补品给母亲好好补补才是”

她闻言忽然恼怒,大步流星地冲到我的面前,沸然将手掐在了我的颈脖。我不慌不忙浅笑盈盈,“母亲掐下去啊,姒兮倒不怕,只是怕母亲被除以死刑,姜伯父那样的风流之人立马寻到了新人替代母亲”

“你再血口喷人便休怪我不客气!”她愤愤吼道,“我与他不过是挚友罢了无半分龌龊!”

我笑容愈发明艳,啐道:“无半分龌龊?那你为何有一支朝着北方的簪子,上头为何刻着他的名字,为何他有一支朝着南方的簪子上头又刻了你的名字?那年除夕在寺庙过夜,我半夜梦魇撞见的又是什么?你*着身子与他抱在一起又能是在做些什么?!我不妨告诉你,我曾疑心过为何我的那对双生子弟弟与父亲没有半分相似便去父亲常去的几家风月场所查过,父亲在你怀上双生子之前便没了生育能力!”我猛然将她推开,语气又徐徐镇定了下来,“好了,说这些已然没有用了,我只求你往后莫要把我当傻子哄我便谢天谢地了”

母亲的眸子一沉,清了清嗓子,“你一个人在宫里艰辛不过,姜在福有个女儿,名叫姜婉吟,可与你同舟共济”

我眉眼一弯,“好,母亲的这个忙我定会全力相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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