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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齐王明显没有被她吓到,“你是他手心里的宝,他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苏白也不想再与他争辩,既然落到他的手里,就好好地当一回听话的人质,不给田宗彦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但苏白认为,田宗彦这个时候折返回来,与齐王抗争,也好过在三军的夹击下,负隅顽抗要好很多。

然而,苏白还是低估了齐王和赵王的龌龊。

田宗彦行至赵燕边境,安营扎寨,静候赵齐联军的到达。但他等了三日,仍是不见与他同样路程的赵军到来,他心中便已有了定论——赵王肯定还有后手在等着他。

他做足了准备,无论是赵王的偷袭,还是齐王的突然发难,或者是燕军摆在的鸿门宴。

可当苏白被齐王绑架的消息传来,还是打了田宗彦一个措手不及。他千防万防,可还是百密一疏。那就像是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猝不及防。他想过无数的可能,可还是忘了他现下唯一的弱点,就是苏白。以前,他是铜墙铁壁,维护南风和孩子是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他愿意到赵国为质,备受冷遇,无怨无悔。

“回防。”田宗彦这个时候所能做的决定,便是全力救回苏白。

陌离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个时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两军帐前,主帅离营,要受军法处置。”

田宗彦脸色渐沉,怒意和冲动渐渐也跟着沉了下来,陌离说的没有错,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不仅仅是他,连苍狼卫都到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两军阵前,主帅离营,若是燕军突袭,苍狼卫虽然不是因此而全军覆没,但也会是伤亡惨重。而苍狼卫是他最大的筹码,一旦他没有了苍狼卫,还能拿什么和齐王交涉,救回苏白。

田宗彦把齐王的特使叫来,“王上可有说过,他想要什么?”

“王上想要公子手上的苍狼卫。”特使不敢抬头与田宗彦对视,缩着脑袋,生怕说出一句惹怒他的话,被他直接砍了脑袋。

田宗彦冷哼,“凭他也配!”

苍狼卫是由历任齐王直接统领的一支精锐之师,也就是说现任的齐王名不正言不顺,他想要获得认可,就必须拿回苍狼卫的指挥权,以此证明自己的正统。虽然他现下坐在国君的位置上,但老齐王把苍狼卫交到田宗彦的手上,就已经是一种默许和暗示,他会是齐国未来的国君。这些年来,齐王举步维坚,朝堂上处处掣肘,政绩上没有建树,外交上更是被人诟病。无他,只因他是一个篡位者,而更可恨的是,他将田宗彦送到赵国当了质子。

在田宗彦去赵国之前,齐国一个强国,虽然比不上强秦,但对赵国拥有绝对的优势。牧平之战,坑杀赵国二十万的大军,使赵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蹶不振,至今仍没有到达鼎峰时期的状态。

这样一个国君,有谁会服他!可他依然在齐国国君的位置上,稳稳坐着。这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田宗彦的母亲姜后,他很想让母亲能得到幸福,以弥补父亲早亡之后,她以泪洗面的痛苦。是以,他一忍再忍。

可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忍下去,连母亲都对他有强烈的防备心,从小放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她的眼线,防备着他,也伤害着他。

“全军拔营。”田宗彦掷地有声,“这仗不打了。”

陌离想拦,可是拦不住,也没有拦的理由,因为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他早就想对田宗彦说直接杀回临淄,可他是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

但全军拔营并不是就能一股作气杀回临淄,苍狼卫所要面对的是齐赵联军的攻伐,以及田宗彦背叛这次联军所要遭受到的种种攻击。赵王会以此对苍狼卫展开全部的围剿,苍狼卫可以无所畏惧,因为强弱之势已见分晓。齐王却会以叛国罪把田宗彦逐出齐王,而光明正大地夺取苍狼卫,使得田宗彦一无所有。

田宗彦也知道有这样的结果,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他隐忍了太久,被一步步逼上绝境,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他能再等下一个五年,可是他连五天都不想让苏白等下去。

来往时路路通畅,可回程却充满种种阻碍。

等田宗彦杀回临水,已是十天之后,十昼夜的鏖战,披荆斩棘,浴血而来。

他的长刀还滴着未干的血迹,直接架在齐王的脖颈上,“要么你死,要么你放了苏白,别跟我讨价还价,我不是商人,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付出这样的代价,我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选择,我杀了你,带走苏白,根本就没有你什么事。”

齐王浑身发抖,只差没给田宗彦跪下。他一直都是怕田宗彦的,但他有保命符姜后和南风在手,多年来一直逼迫田宗彦的臣服。但是田宗彦的表面服从,并没有给齐王带来安全感,他反倒更怕田宗彦,害怕他终有一日会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他同时也相信田宗彦不敢这么做,他若是还在意王位,就不会随意地杀戳。

这些都是以前,不是田宗彦不在乎,而是不想用这样的手段,胜之不武,毕竟他和齐王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想杀了他,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看你这副样子,还敢要胁我?”田宗彦的眼中尽是不屑,狠狠地推开他,“想要苍狼卫?我可以给你,可是你能驾驭吗?他们会听你的命?”

齐王咬牙,不敢说出半句话,只用忿恨的目光看着他,恨不得能杀了他,可他知道他动不了田宗彦一根头发。

“你不服吗?”田宗彦居高临下,“我知道你不服,可我比你更不服,更不满,更有资格杀了你。”

齐王慢慢地站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冷冷地一笑,“确实,你有资格对我做这些。可是你知道吗?凭什么你得天独厚,凭什么你能得到苍狼卫,凭什么你的父亲生下来就是王储,而我却只能被遗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连我心爱的姑娘都要嫁给他,说这是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天生一对。可她心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父亲。就因为他是未来的国君吗?没错,我是宫婢生下来的贱种,我不配和他相提并论。可我也是齐国的公子,我也有资格成为更好的人。”

田宗彦无奈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太可笑了。你心中的不满,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你的不满,你就要把这份不满强加于别人吗?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不该对我父王下手,不该对你自己的父王下手。你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却还是怨天尤人。你在痛下杀手的时候,你是否想过,他们做错什么了,要被你如此对待?现下说这些是想博同情,想我让对你手下留情吗?不可能!无论我有多么地错误,我都不会让你杀害苏白。就算我所做的事情为天下所不容,我愿意一错再错,仅仅只是为了我想要的那个人而已。或许我明日就会一命呜呼,但我仍要抓住这最后的时刻,让她一生免于灾祸。但可惜的是,我死不了,我还能继续为她做很多的事情。不要说什么你心爱的女人被人抢走,你有多么地恨谁。你做过努力吗?你不曾努力过,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深爱那个人,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她。或许你也做过,你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兄长,害了自己的亲侄子。很好,非常地好。既然你已经努力过,也得到过,那么你该放心地去了。”

田宗彦懒得和他废话,撩袍转身,把苏白从紧锁的屋子里接了出来,看到她毫无无伤,他松了一口气,用力抱住她,“还好你没事。”

苏白没有拒绝,展臂回抱他,“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我说过了,等我回来,我不会再放手。”

“你这也算是凯旋而归吗?”这么短的时间,可能连开战都没有,这不是赖皮吗?

田宗彦说:“我不管,这就算是我回来了。这仗我也不打了,我明知道前方等候我的是悬崖峭壁,刀山火海,我为何还在一脚踏进去呢?什么赵齐攻燕,想杀我罢了。我为何还在陪他们唱一出戏,满足他们的私欲,而让自己远离呢?既然远离不了,那就撕破了脸。我不见得一定会赢,但一定不会再让你遭受这样的对待。”

“好吧。”苏白这一回没有再推开他,再说出伤他至深的话,“我答应你,我和你一起走,天涯海角,就算受天下人的唾骂和耻笑,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田宗彦收紧双臂,“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做什么?”苏白笑了,“我只是不想再和你分开,生离与死别,我都不愿意再经历。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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