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如菩提
我第二日被鸟叫声吵醒，看见身下披着的苏瑾的衣服还是感慨荒郊野外的日子不舒心，掀起马车帘子睁睁眼看见面前的火堆冒着黑烟。那俩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跳下车揉揉脚踝见那俩人捧着水壶和大叶子有说有笑。顾朗眼尖先看到我，朗声道：“你醒了，去河边先洗漱吧。”
苏瑾站在他旁边，一身的白衣没有半点的皱折和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见我柔声道：“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你且先将就着吧。我给你接了早晨的露水又用叶子熬了点粥还算清香，你赶紧趁热喝了。”
我站在河边将一捧清水洒在脸上时想：这世间的事大抵如此难料，所有如今过着的生活大概都是从前没想过的。我看着面前在晨光下泛着银光的河水，在石头间冲撞。耳边传来清脆的河水哗啦声，心中羡慕此刻的自己，潇洒安定。大概我回望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永远同苏瑾有关，也或许我这一生，了结与十八岁，快活在十六七岁。怎么算，都是带着最后的回忆走的。
数学颇是不好的我认真算算，总觉得自己赚到了。
我坐在马车上吃着早起苏瑾给我摘的鲜果，还是没忍住问：“我听说，宋家有将军要来云城的，是不是你？”
他擦擦我嘴边的屑，声音带着些困惑：“你猜是不是，我还没问你好好的去青楼做什么，还是和两个男人。”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那个是特殊情况的。就是，就是别人要去，我跟着看......其实不是的，你也没有说你怎么会在那呢？”
苏瑾淡淡看我一眼，简短两个字：“找人。”
我慌的看他：“你去青楼找......，我看到你从楼上下来，你是不是......同什么姑娘相好，我......”
他拍拍我头，似笑非笑：“我找姑娘，也不会找到云城的。若不是知道你，对了，我听说你出门的时候捂着怀紧紧的，可是看到了我的信。”
我红红脸，点点头。又听他愉悦道：“青楼那事我和你解释清楚了，没有别的事。你莫多想？”
我一抹笑挂在嘴边，听见他问：“你最开始要问什么来着？”
马车里的距离小的可怜，我听见他愉悦的笑声脸又红着，愣了半天也没想到刚才说到哪了。
苏瑾更加愉悦的笑道：“想不出来就算了。吃果子。”
我拿起鲜果，猛然想到：“我们这样坐在马车里让顾朗在旁边骑马，是不是欺负他了。”
苏瑾笑的云淡风轻：“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说罢他郑重的放下果子同我说：“我这次送你们回清灵山是先带你去一个去处的。我们过两日再去清灵。”
......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暇秽】
可惜我们来柳家来的并不是时候，我们来的那日，他们家正是鸡飞狗跳，刀枪棍棒。
原因就是柳家六代单传的儿子不愿意娶妻更不想纳妾。
我总觉得诸如六代单传、几代单传这样的事很邪门。单传不说，每代生的还都是儿子。到了柳家第六代总算有所出，一男两女。算是柳家祖坟冒了青烟。可惜柳家唯一的这个男儿整日就是参禅悟道，半点人间烟火也不食。
贺炎以前同我说这是富贵病，打一顿就好了。因为没到我师傅那个年纪的参禅，都是小屁孩自己瞎捉摸出来的忧伤。
那棍棒还有几寸就砸到我的头上，被苏瑾一个挥手扇叶将其利落的打到一旁。整个过程连三秒都不到，所以我一个惊恐的“啊”还没出来就变成兴奋的“好”。柳君墨慌慌张张的跑来，见到苏瑾背后的我大喊一声“罪过”。而后又慌的去扶那木棍，嘴里说着：“木棍也是有所用的，木柴来烧火，木棍来生烟。违背了本性用之打人，罪过罪过。”
为首的那个老妇气的将手里的桃木杖一敲，听的出来是上好的桃木带着闷闷声。后面的女子面若银盘，一副贵气好商量的模样。瞧见我快活的很，看着苏瑾就道：“还是表弟贴心，知道我们拖不来弟弟带了个女子。这姑娘生的真漂亮，可便宜了柳君墨那混小子。”
苏瑾咳嗽一声，同面前的女子重重道：“可惜我后面这位，你们该喊她表弟妹。”
她：“......”
......
我尴尬的站出来，面前的女子看看我更加尴尬的笑笑又怒气冲冲的转向旁边看着柳君墨：“你个混小子抱着个木棍有什么用。表弟来了没看见不是。”
柳君墨将头一昂：“见与不见表哥都在这，万物皆是平等又皆是虚幻。”
柳之骊将手上的袖子一卷：“那我打你试试，你看众生是不是虚幻。疼痛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瑾歪过头好整以暇的同我说：“这是我娘的妹妹家，同我是表亲。你看见的这个是君墨的二姐，比我大两岁。君墨比我小一岁。”
我张张口不知道怎么看面前的鸡飞狗跳，苏瑾随口一道：“你不用见怪，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要闹一次的。”
我：“......”
身后的顾朗结结巴巴道：“这个柳家，莫不是那个柳家吧。”
苏瑾点点头，摸下扇子好笑一声：“是那个柳家。”
我更加结结巴巴道：“是不是从前，我师傅还没名扬九州时那个占卜通天的柳家。过去传说我师傅的本事有一半都是柳老爷子教的，我师傅和我们吹牛说他自己学的。可我记得那个柳老爷子若是活着也有六十好几近七十岁了。怎么儿子那么小。”
苏瑾头一次带着悲壮的表情和我说：“五十岁才老来得的子。”
我看着面前抱着个木棍上蹿下跳的柳君墨跟着苏瑾一脸悲壮。
顾朗很好奇的问：“他怎么会不愿意娶妻的。”
苏瑾皱皱眉：“君墨说他有一次梦见自己入天，得仙人点拨。只等撒手归西，得道升仙。”
顾朗：“......”
我心里一阵感慨，头一次见到比顾朗还不靠谱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