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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端木夏负手站在荷花池旁边,凉风阵阵,内心的浮躁却分毫未减,双眸凝视着一池的荷花,说什么含苞待放,殊不知早已奄奄一息。

“陛下,太后已在宣德殿等候多时了。”

端木夏:“嗯。”

片刻后一行人便到了康寿宫,进了殿内,香炉烟雾袅袅,扑鼻的檀香让人心神静了几分。端木夏见太后端庄坐着,见他到来便抬起眼眸,面前案几上放着两只茶杯,茶水早已凉透。他缓步上前,坐在她的对面。

端木夏道:“母后,方才丞相来过。”口气像询问,实则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举目朝廷上下,能与太皇太后相对而坐静心饮茶的人,也只有丞相了。

太后见他猜对了,不觉惊讶,眼里依旧是波澜不惊,宫女将茶水退去,换一新茶具过来。待滚烫的水再次倒进杯中,优雅端起抿上一口才缓缓道:“哀家是老了,能听老骨头唠叨的也就只有丞相了。皇儿,最近你也很少过来跟哀家请安了,怕是朝廷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端木夏道:“今霍乱之年,北边蛮子想趁乱挑拨,魏将军带着几万精兵前去镇守,不料被歹人暗算,如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所幸其子魏志华英勇善战,又带了几万精兵前去支援,才得以镇压。近日亲王又无故‘隐匿’了行踪,朕一直心挂。”说道隐匿时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眼眸闪烁了几分才缓缓道:“亲王一直都喜清净,怕是又去云游四方涂个清净了吧。皇上倒也不用挂心,到了时候自然会回来。”

端木夏道:“这到也是。”垂目抿茶,继而又道:“正巧今日听闻了个有趣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不知母后可能听闻一二?”太后捻起手中的佛珠,闭眼细数几颗睁眼好奇道:“是何听闻?”

端木夏不急不慢,以述说的口吻道:“京城有家商户,家业正是百尺竿头,富甲一方,家有两子,长子聪明细心,乖巧沉稳却有气魄,次子张扬了些,做事也是果断,家族盛大,人丁也兴旺。这商户已到晚年,正打算交以家业坐享天伦之乐,商户又看中长子的品行,家业重任就落在长子身上,不料次子利益熏心,几欲越位,被商户痛斥了一番。家业最终落在长子身上,岂料没多时长子突然留了一封家书就离去,几番寻找未果,商户系念长子,病卧多时便撒手人寰,次子便成为了一家之主。后来听闻在京城的某处孤山上,寻到一具尸骨,不巧正是长子。”

太后听到这里,手中细数的佛珠顿了顿,脸色微变,晚风趁之撩来,剧烈的咳了起来。端木夏念太后身体不适,担心道:“夜已深,母后身体不适,朕马上诏太医进宫,给母后看看。来人!”

太后平复了下摆摆手有些疲惫道:“哀家是乏了,皇上且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继续捻着佛珠。端木夏便起身告退,正踏出殿门时太后传来声,“皇上心系国事,心系百姓,乃百姓之大福。不过民间糙糙传言,人言可畏,莫乱了心罢。”

端木夏默默的轻应一声就离开了。

夏末过去秋至,秋风扫过枝叶翠绿褪却泛泛微黄,让人黏糊糊的难受的感觉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单临渊送来了几盆秋菊放在庭院中,刚送来的时候还是一颗颗花骨朵,一夜过去,花骨朵都绽放,鲜黄一片,令人心旷神怡。花青衣本不是个细腻的人,以前兴致冲冲的想提一提自己的雅致就买了盆仙人掌,谁知道才过了几天就看到仙人掌已经奄奄一息,耷拉着脑袋,精神头早不见了。别人都劝他还是别糟蹋美物,看看就好,谁知他却是喜爱花的很,碍于自己笨拙,不敢再养花花草草了。以前还很自恋的将自己比作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把别人腻歪得起鸡皮疙瘩。单临渊心思细腻,在有次相约街上打发时间时见他看到花时眼神突然放光,第二日便亲自送了几盆秋菊来。见他高兴的模样心里窃喜,悄悄打算着,接着几日下来都送花前来,小雏菊,金钩兰,还有就是他自己院子爬过来的蔷薇花,照的院子五彩缤纷,仿如街头花卉处。起初别人看到了还打趣道别人家是金屋藏娇,他这也是‘金屋藏娇’。

花青衣一开始喜欢着,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花,浇浇水,美滋滋的。不过没过几日就惆怅了,一簇簇花都没了精神,怕是照料过头,于是只有将这事交给了他人,自己没事就埋在花丛中欣赏。可怜的是高冷,花粉过敏,自从看着一盆盆的花进了门,一日日争先恐后的绽放,高挺的鼻子早已经被搓得通红,花青衣舌灿莲花的本事他可比不过,只好一天到晚的都呆在厅堂内,待到夜里急忙回房,恨不得将门缝都封个干净。

花青衣一边欣赏着花海,一边打理着客栈,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悠闲自得。沏了一壶茶,坐在庭院里。想起前几日听别人说的花柳楼来位倾城倾国的姑娘,转头说道:“单公子,你可知花柳楼来了未姑娘,叫倾城,据说有天仙之色,见过的人都说让之前来个闭月羞花的姑娘都黯然失色,怎样?我们去瞧瞧?”

身侧的单临渊脸带笑意,捏着纸扇,偶尔赶赶飞来的蜜蜂小虫之类的,半闭着眼托起杯蛊抿上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倾城姑娘倒确实听说过,花公子要是想去在下陪着去便是了。”

说完两人就起身朝着花柳街的花柳楼去,花柳楼门口站着花柳楼的老鸨花柳,穿一身大红色纱袍笑的春风得意,手捏大红手帕往那一看还以为谁家喜婆,一张老脸浓妆艳抹也藏不住岁月给予的沧桑,笑起来时双眼眯成一条缝,一张嘴快咧到两鬓,真怕脸上厚厚的胭脂就此唰唰的落下。只见她见了迎面前来的两个人,一张红手帕轻轻一拂,笑道:“哎哟,这不是花满楼家当家的嘛!还有这位标志的公子哥,可谓是风度翩翩啊!稀客稀客,来来来,里边请里边请!”说完就往后招呼道:“桃儿,杏儿快过来招待!”

两人往里面走,两位叫唤来的姑娘扭着蛇妖款款前来,一人挽一个,娇笑道:“两位公子这边请!”跟着两人来到二楼一间雅间,所谓雅间并非四面墙壁围绕,窗户那头正对着楼下观月台,观月台中坐着一位女子,就是倾城。台的四边都用红帐围绕,恰巧的遮掩给以人若隐若现的神秘美感。前来的风流的人早已围在周围露着猥琐的脸庞等待着。

花柳楼有个规定,凡是前来邀约倾城姑娘享一夜良宵的人,首先要夺得姑娘的芳心,他人道无非就是银两是否足够,礼物是否够亮,财大气粗,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皆可触及,谁知这倾城姑娘却并非如此,闻风前来的那些人被拒之门外,最多听她弹唱两曲,至于共度春宵之事早已被拒之门外。

花青衣探着脑袋往窗外看,他想看看有着沉鱼落雁之色的倾城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幔帐不过是围了四方,这顶头看下去定是能看个几分,谁知道他大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依旧只看到一头墨玉般的发丝,倾城姑娘坐在里头抱着琵琶,幽幽唱着:“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呵呵......公子,您这样看也是没办法看到倾城的,早些几日还有人如您一般,结果一不留神给翻了下去,惹得哄堂大笑。”软着身子坐在一旁叫杏儿的姑娘掩脸娇笑,这一说让在座的几个人都露出了笑意。

逛窑子这事他还是头一回干,在那个世界里哪还有这样的地方可去?能去的都是偷偷摸摸,一不留神就被抓走了,冠上个嫖/妓的罪名,出来时闹得风风火火,让人无地自容。

花青衣只有尴尬的笑了下,坐直了身体,杏儿给他倒上一杯酒递到他唇边,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低头便能看到酥胸隐露,有意无意的碰撞他的身体,快要缠上他的腰的腿也是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他的腿根部,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有张开嘴任由她折腾。喝酒时眼角余光不忘看眼坐在对面的单临渊,只见他脸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旁的桃儿亦是如杏儿一般,恨不得此刻就将他推到在地,翻云覆雨一番才肯罢休。

他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虽说两个人已经算是相当熟识,不过结伴来到这里还是头一次,之前说这事时心里有着半开玩笑的想法,谁想到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单公子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单临渊似乎感觉到他有意的目光,抬起眼眸对上他的眼,眼里盛满笑意,说道:“看样子花公子是头一次到这烟花之地?”

这人果然好眼力!

花青衣干笑道:“虽说这花柳楼是公子哥爱来的温柔乡,不过我还真是头一次来,让你看笑话了。”

单临渊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笑意更深,不过花青衣可没看到,因为此时楼下倾城姑娘一曲唱罢,隔着幔帐柔声说道:“回见。”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回见,看得上的就见,看不上的你们来来回回多少次,奉上多少财产都没用。说罢便在一片唏嘘中撤出了幔帐,莲步上至二楼,在路其中时她顿了顿,望向花青衣与单临渊的雅间点了点头就款款的走了。

这时两人才看清她的面目,柳叶弯眉,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风情万种,唇如胭脂,道出柔情千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曼舞,让人惊叹。这一眼让花青衣亮了眼,见她离去后方才回过神,对单临渊道:“倾城倾城,果然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啊!今日一遭不枉此行!单公子,你道方才倾城姑娘是不是在看我们?”

单临渊认同的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未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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