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巍峨宫殿。
美人榻上假寐的墨珂蓦地睁开眼，黝黑眸子闪烁某种光芒，仿佛穿透光年，唇角勾起，似是看到什么令她兴奋的事情。
她确实很高兴。
上次这么开心，还是十五年前呢。
心情似是又平复了些，她再度闭上眼，一切如常，除了那微翘的唇角。
清水城，西街。
萧瑶缓步走出店铺，外面已围了一圈人，萧瑶一个冰冷眼神过去，众人瞬间哄散而去。
白月又叫了声，她恍若未闻，将目标径直锁定先前与客人调情，此时却神色有些惊恐的女子。
破星位，也敢出来当暗线。
萧瑶迈前一步，看似平淡无奇，下一刻，她却出现在那女子面前。
女子显然没有老板那般淡定，她看着恍若死神的萧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饶命，求姑娘放过小女子，小女子是逼不得已的..."
萧瑶眼眸眯起，，开了口:"白月。"
"主人。"白月忙上前。
"带回去。"
府邸像是蒙上一层阴霾，前园动工完毕，所以那些人都在后园，除了一些声响，前园一片沉寂。
见萧瑶踏入庭院，大堂前走来走去的即墨寻顿住，却见白月暗中使眼神，又看到白月手中闷声不语的女子，即将出口的话尽数咽回，只说了句:"你回来了。"
萧瑶点点头。
即墨寻虽然是奶糖的玄徒，可也是白慕南的好友，他对她如此客气，明显是因为他们。
蒙邪和秋言坐在桌前，蒙邪已脱去兜帽，露出布满细纹略显苍白的脸，黝黑眸子看着萧瑶，又收回目光。
萧瑶径直走过他们，坐上主座，这是她精心挑选的主座，万年木精心打造，雕刻着百鸟朝凤的图案，珠宝点缀，淡雅中透着几分霸气。
她从未坐，是因为她喜欢与朋友一桌，享受那种欢声笑语，而不是独自坐在主座，高高在上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却坐了上去。
即墨寻三人显然察觉端倪，目光纷纷集中在被白月扔在地上的女子，女子穿衣打扮极为普通，扔进人堆认不出的那种，此时脸上有些惊慌失措。
萧瑶并未看她，而是示意即墨寻与白月坐下，恰好一侍女端来糕点，大堂严肃沉重的气氛并未影响她，将糕点分别放在萧瑶手旁案桌，与即墨寻等人桌上，款款退去。
这侍女正是清文前几日招来的十八位之一，当时，清文只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在萧府做事只需要两点，第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第二，除非姑娘吩咐，否则其他人事一概不管。"
绝对忠诚，绝对衷心。
侍女这一来一去一言不发，更加剧气氛的沉重，没人开口，死一般安静，地上女子也不说话，却也不敢四处乱看，目光盯着地面，仿佛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时，一直假寐的萧瑶缓缓睁眼，视线落在女子身上，淡淡开口:"抬头。"
语气淡漠，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
女子抬头，撞入那双充斥赤红纹路的诡异眸子，从她眼中，除了冷漠，女子竟看到了一丝悲悯，对她的悲悯，或者，也可以说是对生命的漠视。
就像她与老板的联系突然被切断。
女子心里咯噔一下，想低头却发现她移不开视线，不知何时，她周身充斥着某种灵力威压，庞大如山的压力潮水般涌来，压得她不得动弹。
最让她真震惊的，是这股一品星尊的威压，不属于桌前任何人，而是主座上看起来仅十几岁的女子。
就算从娘胎里修灵，十几年也不可能到星尊之位，女子这才意识到眼前女子有多变态，有些天才到一定程度，就是变态。
看着那双眸子，女子身子开始颤抖，说不清楚，总觉得一股恐惧蔓延全身，而恐惧的来源，是一双漂亮眼睛。
眼眸眯起，萧瑶再度开口:"现在开始，我问你问题，若回答得令我不满意，或迟疑，一个问题，一根手指。"
女子平日爽朗动听的声音此时听起来透着寒意，这让桌上的人意识到，萧瑶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之前还与自己笑吟吟聊天的萧瑶，此时这般冷漠无情，秋言只觉胸口升起一股异样，悲伤还是排斥，不得而已。
她话音将落，女子忙不迭点头:"我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萧瑶也不含糊，径直道:"你的上线是谁？"
女子一愣，仿佛不是很懂"上线"的意思，下一刻，一道惨叫划破寂静的府邸。
路过庭院的侍女脚步一顿，加快离开。
女子神情恐惧，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只剩四指，鲜血横流的左手，她身旁，是面无表情的白月。
白月手中，拿着一把通体晶莹的匕首，匕身沾着些许血，她无动于衷，视线落在女子完好手指，仿佛已选好下次砍哪根。
女子用尽此毕生智慧理解"上线"二字，颤抖着开口:"是...一个叫蜥蜴的男人...他下巴有刀疤...很容易认..."
蜥蜴？
萧瑶眉梢微动，继续冷冷开口:"蜥蜴的上线呢？"
"不清楚，我们只能接触蜥蜴。"这回女子回答得很是干脆。
萧瑶:"南宫chen在哪里？"
女子眼中飞快掠过慌乱，瞬间冷静下来，略微不解地开了口:"南宫城是谁？"
萧瑶露出一抹笑容:"说，南宫城在哪里？"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萧瑶之前说的是"chen"，而她却脱口而出南宫城的名字，顿时一阵懊恼，想着该怎么圆场。
一道凌厉风刮过，脸颊被扫得一痛，女子猛地回过神，忙大声道:"我说我说..."
晶莹剔透的匕首猛地停顿，锋利匕刃恰好落在关节一毫米处。
女子已经手脚冰凉，此刻却仍觉一股冰冷自手指蔓延，整个人彻底崩溃，眼泪无意识往下掉，她慌乱地收回手:"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说..."
"白月。"萧瑶淡淡道。
白月颔首，起身退至桌前，坐下，旁若无人地开始擦拭匕首，一旁即墨寻三人才回过神，统一觉得主座上的萧瑶像变了个人，可他们却又觉得此时的萧瑶，很有傲骨且霸气。
只是可怜了身心被折磨得女子，当然，对于见惯杀戮的他们来说，同情心是痛快解决对手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