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大活人，我也不能把他拴在腰带上。”罗老师说着穿上衣服：“我这就出去找他去。”
大约一刻钟后有人敲门，那大夫放下碗筷，心里嘀咕着，这么快就找回来了。他开门一看却是大皮、赵建军站在门口。
“阿姨，罗滨生回家了吗？我们看他来了。”大皮说。
“他早就回来了，刚出门，请进屋，我正想找你们呢。”那大夫关上门，心里又惊又喜。
赵建军搓着冻僵得手：“我俩一起请的探亲假回家过春节，今天早晨六点钟到的。”
“滨生得精神病了，让人给送回来了。”那大夫伤感地说：“这不，一大早又跑出去了，他父亲找他去了。”
大皮惊愕了，沉默了一下儿说：“滨生要调离前，我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那时他收工回来就往炕上一躺，也不说话，自个沉思默想起来。”
“从他出事后，我也发现他像变个人似的，做事老是走神，衣着也不怎么收拾了。”赵建军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那大夫说：“滨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你们给我谈谈。”
大皮、赵建军将罗滨生下水救徐小莹，自己误入中苏国界线，让苏方遣送回国，被团里定为越境犯，遭受批判，调离边疆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出来。
那大夫无奈的摇摇头：“滨生这孩子性格有点内向，不太愿意跟人交流，有话也不说，总是憋着、闷着。”
“他这么小的岁数，就遇到这样憋气的事，没法不往心里去。”大皮伤心透了，两眼噙着泪花。
“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不遇上事呢。”那大夫说；“你们刚下火车，吃饭了吗？”
“阿姨，我在赵建军家吃的早饭，今天我就坐车回京去。”大皮说：“我们现在走了，等回兵团时我再来看滨生。”
“那好就不留你们了，我也要出门找他去。”那大夫与他们一起出了屋门。
罗滨生跑到街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他神思朦胧，好像走进了童话世界，他觉得这里的人们都知道他的事，他所要相逢的人，所要发生的事都已安排好了，只要等待发生就是了。他来到了繁华的市中心，街道两旁商店一家挨着一家，他从头走到尾。在一家大商店里，上下两层都是营业场，他一层楼，一层楼地闲逛着。由于他行动有些古怪，引起了该商场一位保卫人员的注意。这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几年来抓获盗窃分子一百多名，多次受到领导的嘉奖，此时，他一直在罗滨生身后默默的尾随着。
在服装柜台前，许多顾客正在抢购着商场新进来的一批的确凉衬衫，人们将柜台围了好几层，你挤我，我挤你，推来拥去，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买到衣服后，只好将商品高高举起来，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才能挤出来。罗滨生停留在人群外面踌躇不前，他的眼神儿傻怔怔的，茫然直视着。
人群里有人喊：“别挤了，脑浆子都挤出来了。”
“大家不要挤，盗窃分子就在你们中间，请注意好自己的钱包，以免被小偷扒窃。”老人偷偷的斜视着罗滨生喊道。
人们听到喊声停止了躁动，不由自主的摸摸口袋，有的把钱款攥在手里又拥挤起来，罗滨生足足停留了十分钟又转身走了。
“我这眼睛可是照妖镜，那小子是个惯犯，我跟他好长时间了。”老人向旁边的售货员说完，又向罗滨生追去。
罗滨生突然拐出商场，在门口外面碰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伸手向他要钱。
“可怜，可怜我吧，我一天没吃饭了。”
罗滨生看到了乞丐，丝毫没有嫌恶的样子，他暗想，这人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你是什么成份，哪里来得？”他关心起对方的身份。
“我家是三代贫农，外县来的。”
“你怎么出来要饭呢？”
“我们那旮儿没吃的了。”
罗滨生虽然也一天水米未打牙，但他还是掏出母亲的工作证，里面夹着元、1元、5角，一共不超过5元钱。他顺手拿出1元钱，送给了叫花子。
中年人用脏乎乎的手接过钱后，连忙向罗滨生鞠了三个躬，嘴里不迭地说：“谢谢，谢谢。”
跟在罗滨生身后的便衣老头隔着橱窗看到后直发楞，心想这回真走了眼，这是哪路的盗窃分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