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珍宝岛武装冲突爆发，该边境地区战云密布，值班连队进入紧张战备防御状态，除了走队列，练跑步、射击，投掷手榴弹，就是室内学习，都是老一套。连领导认为不从实战需要出发，难以提高兵团的战斗力，因此制定了新的军训方案，进行野外拉练。昨夜这场演习对兵团战士来说，确实是个新鲜事。
大家听到指导员这些话，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下山了，回到宿舍时天已大亮了。
大头一进门就嚷：“也不知道那位大爷把我的解放鞋穿错一只。”
刁小三脱下又是草又是泥的鞋子：“对不起，半夜里黑灯瞎火的太着忙了，我跑出去以后，才知道鞋穿错了。”
“你的小鞋把我脚丫子害苦了不说，还把我的鞋踩上屎了，你说怎么办？”
“你找牛说去，谁让它随地大小便的。”
罗滨生看见大皮他们来了问道：“敌特份子抓到没有？”
赵建军说：“我们白忙乎了半宿，连个人影儿也没看到。”
“狗特务是受过特种训练的，看样子是很难抓住的。”
“你别灭自己的威风，我们也是训练有素的，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真他丫的怪了，怎么平白无故老出现信号弹，却总是连个特务毛都抓不着。”大皮迷惑不解的说道。
这时刘卫东、二毛子等人也挤进屋里，嘁嘁喳喳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
“可能是苏修发射过来的，或是敌机扔下的定时自燃弹。”
“别扯蛋了，搜寻了多少次，谁见过实物，连个弹片都没有。”
罗滨生说：“我哥哥下乡在农场，离边境上千里地，他那里也出现过信号弹，就是不见人。”
“地面上没有一点痕迹，这信号弹真是活见鬼了。”
“有信号弹就是有特务，指定是暗藏的阶级敌人搞的鬼，想与越境的敌特份子取得联系。”
“哎，昨夜里的演习和信号弹都是为了制造紧张空气。”
“连长真能开国际玩笑，深更半夜整得大家虚惊一场。”
“又是军事演习，又是放鬼火信号弹，这仗迟早要打起来的。”
说归说，想归想，这信号弹一事始终是个不可思议的谜。这场由连领导策划的拉练演习正巧碰上信号弹作渲染，差点没弄假成真。还是指导员说得好，形势很复杂，这是敌人在扰乱人心，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后来，珍宝岛战事没有继续发展下去，但为了预防不测，连队积极进行战备训练，随时应付可能发生的突然袭击。
北大荒寒冷的午夜，天黑沉沉的，大地沉寂了。
劳累一天的北京知青早已进入梦乡，小狗“瓦沙”趴在引火用的麦秸堆上也睡着了。屋里墙角，窗户玻璃都挂满了霜，地中央搭有一个炉子底座，大柴油桶横卧于上面，铁皮炉筒子从门的上亮子通了出去，排放着烟雾。
北京青年王朋今夜值班烧炉子，他将半米长的木头柈子塞进油桶里，燃烧的大柈子后端滋滋地冒着水泡，炉火噼噼啪啪作响，散发出灼人的热气。半夜11点时分，王朋实在困极了，他怕落火儿，多添了几块柞木柈子，竟和衣躺在炕上，一会儿便睡过去了。西北风抽得炉筒子发出呼呼地响声，火焰将油桶烧得通红，15厘米粗的炉筒子红到拐脖，烘烤在上面的鞋垫、棉靰鞡着了火，火团掉在麦秸堆上。小狗瓦沙凭着它那灵敏的嗅觉闻到怪异的烟味，开始汪汪地狂叫起来。
大皮睁眼看见屋里浓烟滚滚，火焰窜上天棚顶，便声嘶力竭地喊叫：“快起来，着火了！”
大伙儿从睡梦中惊醒后翻身下炕，抓起行李连滚带爬地向门外跑。这时王朋慌得六神无主，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烟呛的泪流满面。
他抄起门边的水桶向炉火泼去，而水桶里的水早已冻成冰坨。他慌忙脱下身上的黄棉袄扑打着火焰，而那草苫的房子正被火舌吞噬着，根本无济于事。
男知青们全都冲了出去，有的人又奔回屋里取东西，有的人拍打着女宿舍的窗户，叫醒熟睡中的女青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