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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公主远嫁

最后的两天,段思华几乎舍不得闭眼睛,她在宫内不同的地方走着,但凡只要是自己去过的地方,她都没有错过。

直到脚走出了水泡,段思华还是不想停下来,天上纷纷扰扰的雪漫天飞舞,段思华的衣服上面已经镀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她好冷,可是她依旧不愿意停下来。

她知道,自己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能够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最后一个晚上,段思华去看了段恒,跪在他的脚下,听了一夜他和母妃的浪漫爱情故事。

最后,天亮了,段思华红肿着眼睛回到思华宫,暗香也是垂头丧气的,作为陪嫁丫头,她心里很感伤,可是并不是为了自己,自己从小就成了孤女,倒也没什么牵挂的,可是公主不一样,她有太多的放不下。

暗香一直不停地叹气。

经过精心装扮,段思华红肿的眼睛已经看不出来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倾国倾城,站定在窗前,段思华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后院的梅花,没一数每一朵,自己都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忽然,段思华听见了小声的悲泣声。

“暗香,你怎么了?”原来是暗香,段思华拉着她的手问道。

“公主,您真是太可怜了。”暗香心里实在是很难受,公主从小就没有了母亲,现在又快要连父亲都没有了。

“暗香,我不可怜。你多次跟我去宫外,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老百姓,他们才真是可怜。我只是有些不舍得罢了。”段思华反而安慰暗香。

“我知道公主有一颗菩萨心,可是公主为了那些人吃的这些苦,有谁能知道呢?”如果真的是那么伟大的事情,为什么其他的两位公主都避之不及?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呢?我是西和的公主,这本来就是我的使命。”段思华笑着摸了摸暗香的头,“倒是你,你跟着我受苦了,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可以让你留下。”

“不,公主,暗香在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任何亲人了,公主在哪里,哪里就是暗香的家。”暗香连忙表态。

“公主,皇上问您准备好了没有?”这时候段恒身边的公公来催来了。

“好了。”段思华知道时间到了,再没有看一眼窗外的梅园,坚定地跟上了公公。

一步,两步,段思华,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原来孤独瑾早已经准备好了,下撵的时候,他非常绅士地走过来牵起了自己的手。

“父皇,思华真的要走了。”段思华眼睛定定地看着段恒,才几日的光阴,他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些,父皇,思华还未长大,您就已经老了么?

可是,从今天开始,她段思华就必须长大,再也不能只做父皇的宝贝女儿了,前面的路布满荆棘,她必须全力以赴。

“好好照顾自己。”段恒的严重布满血丝,泪水一直在眼中打转,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罢了。

“父皇,您也要保重。”然后段思华转身对着段恒身边的宫人说道:“柱公公,思华不在,还请您好好照顾父皇。”

“奴才遵命,公主您放心,公主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常回来看看啊。”柱公公也是看着思华长大的,心中也是颇有感情,眼泪已经流了不少了。

“父皇,”这个时候孤独瑾这样称呼段恒也是符合规矩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思华的。”虽然不一定是真心话,可是父女这样深情道别的场景,孤独瑾亦是动了侧影之心。

“那以后思华就仰仗二皇子了。”段恒连忙表示感谢。

而另外一边,华轩也在争分夺秒地跟家人告别。

“孩子,既然你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公主啊。”华轩的父亲华诚最初也是不同意的,毕竟他华家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是一想到思华也是自己那去世妹妹的唯一女儿,他便不忍心了。

“谢谢父亲体谅。”华轩知道自己实在是不孝,可是他实在是不能没有思华,然后转身看着母亲,自从自己决定担任这个和亲使臣,母亲已经多日没跟自己说过话了,此刻已经是泣不成声,“母亲。。。”

“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华母开始捶打着自己的儿子,没有了儿子,她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母亲,孩儿不孝。。。”说着华轩一把抱住了母亲,“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带着思华一起。”

华母开始还拒绝儿子的拥抱,后来已经不舍得再推开他了,他马上就要走了啊。

“不管你多么喜欢思华,一定不要做出损害西和利益的事情,这是为父对你唯一的要求。”华诚叮嘱道,对他来说,西和的国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知道,父亲放心。”华轩也知道什么是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他一定会严格守住那条界线的。

“方琴心里还是不愿意原谅你,所以她没有来。”见华轩抬眼似乎在找谁,华母出声说道。

“我知道,她是不会原谅我的,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本来还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的,现在,没有机会了。”华轩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舅舅,舅母,”段思华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舅舅、舅妈了,他们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现在为了自己。。。“思华对不起你们。”段思华行了一个大礼。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您不是折煞老臣吗?”华诚连忙扶起了段思华。

“舅舅,您还能再叫我一声思华吗?”段思华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舅舅都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思华,舅舅的心肝儿啊。。。”自从妹妹走了,自己就将她的女儿当成了女儿,这下自己不仅失去了一个儿子,也失去了一个女儿啊。

“思华,你不要愧疚了,你们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啊。”舅妈也安慰道,她知道从小没有母亲的段思华也吃了不少苦们也是很可怜的。

“舅妈,您不恨思华吗?”舅舅不会恨自己,是因为母妃,可是段思华以为舅母会恨自己的。

“不恨,这都是轩儿自己的选择,就算要恨,舅妈恨的也是他。”舅妈这样回答。

听到这样的话,段思华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思华,记住,你是我西和的公主,就算是和亲,也不能忘了你的骄傲和尊贵。”说到底,华诚也是害怕段思华在外面会被人欺负,所以她必须自己变得强大。

“舅舅,思华会记得您的话的。”段思华顿时变得坚定起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舅舅,胥氏父子虎视眈眈,您要好好保重啊。”段思华虽是一介女流,可是朝中之事她也看得很明白。

“恩,我知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在天曜好好的,估计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说到这里,华诚忽然觉得华轩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有他,才能好好保护她,而她必须好好的,这样整个西和国才会有希望。

“恩恩,思华会拼尽全力的。”段思华知道自己每走一步,都和西和的安危息息相关。

“嗯,只要你能够得到天曜皇帝的信任,我们西和也就有保障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孤独昊变成了什么样子。

“恩恩,思华知道。舅舅,”段思华忽然想起了段访琴,“大姐那边。。。”

“我们会好好安慰她的,你和轩儿都大可放心。”既然支持,就要支持到底。

“谢舅舅。”正好这时候,孤独瑾身边的人来提醒段思华,他们该出发了。

段思华告别了华诚,转身往孤独瑾那边走去,孤独瑾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在别人的眼中,自然是一副恩爱的画面。

“儿子这就走了。”华轩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苍老的父亲和满眼是泪的母亲,转身就走了。

“轩儿,我的儿啊。。。”华母呼唤着自己的日子,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远的身影。

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发了,坐在轿子里的段思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段恒心中发誓,父皇,等着思华,思华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孤独瑾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华轩也骑在马上,却在最靠近段思华娇子的旁边,从今天起,她就是自己的命。

而远处城楼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的出现,段访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她还要来看他最后一眼,而看着他紧紧护在段思华身边的样子,她的心锥子刺痛般的疼。可是尽管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会一直看着他,下了几个月的雪,今天的西和居然放晴了,天边的金黄,拉长了远去之人的身影。

而看着这一切泣血的美景的段访琴,心却似火在烧。段思华,我恨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看着故国家园风景如画,段思华的悲伤忽然就不再那么浓郁,她知道,为了这一片的美景,她的选择也必须是正确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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