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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血溅哀灵

立方洄为后之事,这些天被夏渊用强制手段一压再压,后宫倒是逐渐趋向平静,可朝廷上却是吵得热火翻天。一连几天,朝露殿几乎每天早朝之时都会响起夏渊的咆哮声,时不时也有以死明志的,血溅金銮殿。朝臣如此万众一心地集体弹劾一人,弹劾的还是当朝太后,自安夏建国以来从未有过。敏锐如夏渊,自然明白此事的背后定有推手,至于推手是谁,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论如何,母亲终归是母亲,夏渊恨过她的狠心,却也一直爱着她。他怎么会让自己的母亲出事呢?不会,绝不会。

“娘娘,太后有请。”沉香站在帘外,面上带着一种诡异的表情,黑夜里让人看不清,更猜不透。

初璇拿了长袍随意披在肩上,“更深夜重的,太后娘娘怎么突然召见本宫?”

沉香秀气的柳眉微微蹙起,“主上心思奴婢自然不知道。奴婢只是奉旨行事罢了。还请娘娘收拾收拾,随奴婢走一趟吧。”

对于突如其来的召见初璇自然是心有怀疑的,对于上次的冰窖一事她依然还心有余悸。她死不要紧,可孩子是无辜的,初璇犹豫着。

“奴婢侍奉太后娘娘多年,如今是明打着福乐宫的名号前来传谕,娘娘又在犹豫什么?抗旨不遵也是个不小的罪名。”沉香跟随方若德多年,大风大浪早已见惯,虽然明着是奴婢,但众人心中都很明白,沉香在太后跟前儿的地位分量绝对可以比得上那些不得宠的嫔妃。

初璇细想想,确实,太后再无所顾忌也绝不可能派沉香前来,若真想做什么也应像上次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走才是,何况,她总不至于会对自己的孙儿下手。想到这儿初璇也没了顾忌,“容本宫简单梳理一番。”

沉香点头,“娘娘尽快。”

步入内殿。

“娘娘真的要去?此事蹊跷。”

初璇无声地披了一件素白色的月衫,滢心知道此事已经不可改变,只得变换法子,“滢心陪娘娘一起去。”

初璇自然明白滢心的担忧,“你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就是。”随后便与沉香一同出去。

“姑姑可知太后娘娘急召有何要事?”初璇放慢了步子,刺探性的问道。

沉香在宫里沉浮多年,哪里不知道初璇的意思,故意谄媚道,“既是急召便是事出突然,奴婢又从何得知?不过,太后娘娘最近心情有些急躁,娘娘若是信得过奴婢便不要在太后娘娘面前随意发问。”

初璇兀自笑笑,口是心非地道,“宫里最了解太后娘娘的便是姑姑,本宫自然相信。”

隐约中,初璇有种正在步入陷阱的危机感。

到了福乐宫,沉香快步走在前方,对着守门的宫女耳语几句,回身道,“娘娘请吧。”

初璇迈着碎小的步子,款款上前,宽大的襦裙遮住了隆起的腹部。

如今初璇已不能跪下去,只能恭敬地半福着身子,“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方若德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不少。

初璇这才挺着身子,视线慢慢上移,却惊讶的发现偌大的宫殿中居然没有一个随侍的宫人。空空荡荡的,静谧得吓人,偶有一阵晚风吹来,初璇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你倒是福乐宫的稀客。”方若德斜卧在床榻上,眼睛微微眯着。只不过半月,她已苍老得华发满头,初璇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竟会老得这样快。

空寂的夜,飘忽的幔,诡异的人,给初璇带来一种窒息的冰冷。

“说吧,来这儿作什么?”方若德冷笑,“示威吗?来告诉哀家,你已经把哀家的儿子握在掌心,又或是他已经被你迷惑得连哀家也敢公然反驳了?”

“臣妾不敢。”羽睫低垂。

“你不敢?”方若德骤然睁眼,冷光乍现,“你有什么不敢的。擅自出宫,假传圣旨,欺上瞒下,草菅人命,这些触犯宫规之事不要告诉哀家与你无关!”

“还有,与别的男子不清不楚。”方若德从榻上起身,对着初璇一步步逼近,“宸妃,哀家有时候真的在怀疑你是不是百里纥那个贱人送来折磨哀家的!”

“太后娘娘若有证据何不告诉陛下,陛下若是严惩臣妾不就正合您的意吗?”既然太后已经撕破脸,初璇再作迷茫那便真的是戏作过了。

初璇在方若德的眼里逐渐与百里纥重合,她就是那个贱人派来的!“除了最后一条,他什么都知道。没想到哀家处心积虑地赢了她,却输了自己的儿子。孽,作孽啊!”

沉香突然走进,在方若德肆意的笑声中带走初璇。

“娘娘没事吧?太后娘娘最近精神不好,不要见怪。”由始至终沉香都保持着出乎意料的冷静,初璇坚信这定然是一个局。只是目的何在,下棋人又是谁,她都不知道。

“本宫无碍,姑姑好些照看着太后娘娘吧。”初璇挥手阻止了送行的沉香,独自一人走向暗处。

“娘娘您没事儿吧?”滢心突然在拐角处蹦出来。

“没事。滢心,从今日起找个机灵可信的人每日不间断的盯着沉香,她每日的一举一动,本宫都要清楚。”初璇摸不准幕后之人的目的,只能防患于未然,她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已经向她撒来。

这一夜,很静。以至于所有人对于第二日的巨大变故都意想不到,甚至瞠目结舌。

宣正二年,十月,福定太后于朝露殿撞柱而亡。

那一日朝露殿的剑拔弩张,无人能忘。

在朝之人每每回忆,皆是心惊。

那日,朝露殿。

“臣有本启奏,当朝太后独断专行。后宫不宁,则前朝不宁。”

“臣也奏请!方氏贵为太后未曾做天下万民之表率,为其罪一;戕害妃嫔,残暴不仁,为其罪二;枉顾圣令,独断专行,为其罪三;臣等恳请皇上,以天下万民为重,大义灭亲。”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奏请!”

位于最末端的一位官员站出,“启奏陛下,太后独断唯恐出现外戚干政,后宫干政的混乱景象。为避免玄武女皇事件重演,臣等奏请陛下大义灭亲!”

方才列的三罪状对于百官来说不过尔尔,可最后一位的话可谓是重磅*,玄武女皇,安夏历史上唯一一位登上帝位的女子,她荒淫无道,残暴不仁,致使民不聊生。是多少人的噩梦!

这么多年,玄武女皇一直是个禁忌,无人敢提。

如今末端官员的一席话却将众人拉回了那个战乱的年代,无人不唏嘘。

众臣纷纷下跪,大呼,“大义灭亲,为国而守!”

夏渊恼怒,可他又如何拗得过这些老臣。君与臣,陷入僵持。

正当此时,铜钟哀鸣,雄厚的声音在空中徐徐回荡。

方若德发髻高盘,十二支金叉错落地点缀在头上,额前的九天凤凰在红宝石的衬托下,如涅槃重生。黑色的锦袍上百朵牡丹簇拥着欲飞凤凰,云肩上的流苏垂落着,摇荡在这肃穆的空气里。被黑色护甲包裹着的手指纤细异常,方若德怀里抱着一尊木牌,上面赫然刻着隆政二字。

众人来不及多想,“臣等拜见吾皇!”

方若德的黑色凤袍拖得很长,映着红色的软毯格外刺眼,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殿中,不看夏渊。而是高举着先帝灵牌,掷地有声道,“哀家十七岁进宫,沉浮近三十年。先帝在此为证,哀家自问从未做过违心之事!你们身为天家重臣,不问国事,视为不忠。在此迫子杀母,视为不义。不忠不义之人如何效忠我安夏王朝?”

众臣不言。

“先帝在时,哀家陪同御驾亲征不下五次。身负两处箭伤,以质子的身份,在敌国度过半年。如今先帝不在,皇室子嗣稀薄,后宫无主,一盘散沙。哀家立后乃是为国,哀家除去祸水,乃是为民!何来戕害?”

众臣哗然。

“你们都逼迫皇帝,逼迫哀家!古有先人受灼烧之刑以证清白,今天哀家便要你们看看,何为太后,何为巾帼!哀家今日便是要在先帝灵前,以死明志!”

众臣惊愕。

“母后!”夏渊惊呼。

然而为时太晚,红色的血溅落一地,榆木色的灵牌上开出几点妖冶的红梅。

“母后——”夏渊抱着方若德,滚烫的泪落在她的手上,“宸,宸……杀……”

方若德努力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说出什么,可终究抵不过命途,此去不回。

众臣无人敢在言,纷纷沉默着离开。

那一日,雨,顺着风而落。不急不缓,细密绵长,这场雨,一下便是三天。

皇帝痛失亲母,七日不朝。

母后,你从未给过我爱。我以为我可以等,等到某日我是你心中最满意的儿子时,你会弥补我。可惜,直到死,你也不肯在乎。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狠心地丢下你的儿子?从前是,现在也是。

究竟是谁,谁要害你?连个等待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是她吗?

不,不会的。

夏渊,你说过你信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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