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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人缘无争禁

信阳百花楼

百花楼新花魁恋萧,不见其面只闻其声,歌声迂回婉转,天籁之音宛如黄莺鸣唱,萦梁三日不散。

老鸨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帐,笑的嘴都合不拢,直挥舞着手上红丝绢,捏着蛮腰穿梭于各色寻欢客之间,谈笑挑逗,笑的暧昧。

门庭若市的百花楼今日没有一个客人上门,不少生意萧条,而是被人整个包下。约莫晌午时,一顶被八人所抬的软轿在百花楼前停住,轿边是一鹤发鸡皮的老头,这便是迷踪谷之人。

迷踪谷谷主甘逸尘*,虽身体孱弱,但依旧夜夜春宵,流连花丛,刚踏进信阳城便听闻百花楼有一新花魁,卖艺不卖身,歌声世间罕见,凡是听闻过的人无不称赞不已。因而还未进城前便命人将百花楼包下,独占百花香,甚至想一睹花魁庐山真面目。

百花楼大厅有一高台,原为舞妓跳舞之地,现今中间一处四周以帘布为遮,里面空无一物,帘布也静止不动。

高台下娇笑调笑声不断,一孱弱俊雅男子斜倚软榻,软榻前两名坦胸露乳的妖艳女子服侍他喝酒,身侧另一女子在他身上轻轻揉捏。今日百花楼全部清场,独有甘逸尘一人,约莫是耐心用尽,甘逸尘挥手挡去这堆庸胭俗粉,而时刻紧随他身后的八人护卫及那老头也寸步不离的护于他两侧。

“嬷嬷,恋萧姑娘该出来了。本公子可不是来瞧你这些庸胭俗粉的。”

“哎哟——公子多多见谅,这姑娘家总是要打扮打扮,今儿个公子大驾光临,我这心肝宝贝啊怎么舍得让公子败兴而归?自然是要美美的出来……来啦,来啦,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出来了!”老鸨挥舞着大红丝绢,整个一圆球似的滚向从带着面纱,从二楼上徐徐走向,向高台走去的恋萧。

甘逸尘双眼一瞠,不禁目露赞赏,婀娜身段被若隐若现的裙纱包裹,体态轻盈而多姿,水翦般的晶眸闪亮动人,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娇柔,而是一股英气在她看似柔情似水的眸中流转,可惜……白纱遮面不能睹其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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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楼,西厢房

人不惊,风平浪静,西厢房内传出阵阵琴音,低低柔柔,如山泉汩汩,林间清泉潺潺,轻缓而不湍急。

纸扇轻摇,风行眉眼噙笑,桃花朵朵。身后陆续有人赶来。

“好心境!”

听不出他此言究竟是何意,慕容鸿靖早就知晓宇文无争住在西厢房,对于风行此举到也不诧异,只是对宇文无争颇为赞扬,如此临危不乱的大气度实乃一般人能有。蓝暮气在赶往信阳城途中便听闻玄邪宫宫主下了格杀令,凡是碧玉城之人杀无赦,到了西厢房,心中顿时了然。

“恭迎玄邪宫宫主,慕容当家,蓝堡主!”

宇文无争贴身护卫逆叱突然开门,立于门前恭迎,丝毫未有惊诧。这点倒是颇让风行意外,尤其是他竟住在只有一墙之隔的西厢房,更觉诧异。

房内,熏香缭绕,淡淡幽香弥漫房中,而宇文无争静静坐于琴前。

“玄邪宫宫主,慕容当家,蓝堡主亲临大驾,晚辈未能亲自相迎,还望海涵。”宇文无争徐徐抬首,淡笑望向三人,闲适而淡定。

“少城主真乃风雅之人,极为闲情雅致。”声音满是戏谑,风行嘴角带笑,却难到达眸中。

径自走向房中软榻,衣摆一挥,斜倚软榻,单臂支首,纸扇轻摇,双眼微闭,蓝暮气与慕容鸿靖相视一眼,各自入座,逆叱立即上茶。宇文无争斜睨反客为主的风行一眼,指尖轻轻拨动,脸上丝毫不见愠色,那双深沉内敛之眼似蕴藏了无穷力量,深不可探。

“难得有此闲情逸致,又有三位前辈在此,晚辈献丑也无妨。”低柔嗓音一如既往的轻缓。

好大的阵仗,纵然是蓝家堡,慕容世家,玄邪宫一同前来,又能奈他何?江湖草莽,有勇无谋,只配被他玩弄于掌间。

“本宫主只想要一个人,想必少城主应该心知肚明。”

琴音不断,宇文无争轻笑数声,指尖拨动,慢吞吞的声音仿佛是伴着琴音而动。

“本座自然是知晓,可是……倘若风宫主想从本座身上得知他的消息,恐怕不易。”

斜倚软榻的风行缓缓睁眼,眸中寒芒顿显,脸上笑意不散,纸扇一收。

“宇文轻狂狂妄,其子也是嚣张异常,真是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宫主今日便替宇文轻狂好好管教管教你。素闻少城主聪慧过人,胸蕴天下。寒暄之言,本宫主便不再多说,奉承之话本宫主也不屑。只是本宫主近来心情不佳,还望少城主不要挑战本宫主忍耐极限。”

蓝暮气并不知晓详情,只好一旁静观其变,慕容鸿靖虽知晓一切,但毕竟这些并不是自风行口中得知,也同蓝暮气一样饮茶静观其变,不便多言。

“南宫无痕,南宫寒夜……风宫主,倘若这双南宫遗子……”

啪!

满脸风雨,桃花凋谢,带着多日集聚在胸中怒气,瞬间旋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又旋身回到软榻之上,闭眼假寐,纸扇轻摇,仿佛放才一幕是眩晕眼花。琴音哑然而止,宇文无争脸侧向一旁,鲜红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少城主!”

宇文无争贴身护卫逆叱脸色顿变,气愤之余,护主心切,立即拔剑相向,怒眼狠瞪,厉声呵斥。

“玄邪宫欺人太甚!”

“逆叱,退下!”宇文无争嗓音依旧低缓,丝毫未有怒色。

“少城主!”

“退下!”眸色一沉,逆叱知晓这是主子发怒前的征兆,只好悻然退下,不敢再多迟疑。

“……是,属下遵命!”

蓝暮气依旧饮茶不语,心中正在衡量这情势,权衡孰轻孰重,垂眸不留痕迹的观察慕容鸿靖神色,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只见慕容鸿靖放下手中茶杯,正色以对。

“宇文无争?无争……无便是有,有便是无,无争实则胸怀天下,欲一争雌雄。”风行噙着戏谑嗤笑,依旧假寐。

逆叱递上干净白巾,宇文无争接过慢条斯理的擦去嘴角血迹,感觉脸上针扎般刺痛,心中也自然知晓风行怒火中烧,断然不会手下留情。唇畔勾起一抹温柔浅笑却又轻飘淡然,双眸扫过眼前三人,笑意隐约更深。

“十指尽,十掌脆。风宫主,这样本座岂不是讨了个便宜?”言下之意,一根手指头换一个巴掌,十个指头剁尽,换了十个巴掌,算不得亏本生意。

琴音又起,轻轻挑拨,脆而韵长。

“宇文无争,本宫主念你是宇文老城主的孙子,不想取你性命。但,任何事都有个极限,就算本宫主杀了你,宇文老城主也不会绝后。”

“是吗?风宫主,你确定?”

宇文无争挑衅似的抬起头,双眸泛着诡异神采,风行闻言,不禁睁眼,恰好对上他的眼,似是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剑,他的神情没有泄露半点情绪,但是,他浑身竟不知不觉散发出无形的威慑力,令人不得不侧目相看。

风行眉峰一皱,纸扇微顿,早有耳闻宇文无争虽不会武功,但却是聪明过人,现下他这般笃定之色……

“风宫主,万事三思而后行。”

慕容鸿靖见风行神情有变便出言相劝。宇文无争乃碧玉城城主独子,倘若出事,宇文轻狂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只怕是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风宫主,何不暂且将其软禁,有事也便于相问,切不可一时气愤鲁莽行事。”蓝暮气也好言相劝,碧玉城不似一般小门小派,万万不可轻易与之相抗。

风行淡淡睨了他们一眼,倒是利于身后的柳叶顿时柳眉倒竖,赫然拔剑,直指宇文无争。

“少城主又如何?今日便要取你性命,宇文老城主自然不会绝后,倒是宇文轻狂从此子嗣全无,看他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将来老时无人送终是何感想。”

话毕,便飞身直刺宇文无争,慕容鸿靖见风行不为所动,大有放纵属下的意思,暗自运劲于掌,伺机而动,欲阻止柳叶的动作。而蓝暮气本就是隔岸观火,在未搞清楚事情缘由时不打算轻易出手。逆叱也立时挡在宇文无争之前,拔剑相向。

“柳叶,住手!”

剑尖在离逆叱身前瞬间停止,柳叶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停止收剑,头一甩,长发一飘,飒爽转身回到风行身后,嬉笑声在房中响起。

“少城主不必介意,小女子不过是逾越本分,擅自寻你开心罢了!”

“你!”逆叱怒极,但在宇文无争面前又不敢自作主张,斜瞟了宇文无争一眼,见他没有任何指示,就只能咬牙忍怒,静待他的命令。

“无妨,无妨!风宫主座下小婢不过是想趁机羞辱本座罢了,逆叱,退下!”

一再云淡风轻态度,风行这才缓缓平静下来,目光细细打量这个手不能武却又满腹经纶的宇文无争,他的态度,他的神情,尤其是他的眼神,仔细瞧来,温文尔雅是他的表象,但实则深藏不露,何人能在此情况之下犹见如此镇静?甚至在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之后尚能心平气和说话?又被小婢羞辱之后能淡然以对?

莫非……

情况不似这么简单!

“慕容当家,蓝堡主说的是,本宫主不该鲁莽,凡事三思而后行。多谢两位提醒。”风行笑得桃花朵朵开,看得蓝暮气和慕容鸿靖有些难堪的干笑,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完,风行起身,潇洒的离开西厢房,在后脚跨出门槛之际,微微一顿,慢悠悠的抛出一句似好非笑的话。

“柳叶,除了我们的少城主,其余一个活口都不必留,就当是送给少城主的见面礼。少城主,请慢慢享受这份薄礼。”

“属下遵命!”

柳叶欣然领命,为何这般开心?能令宫主发怒之事少之又少,而此时居然能让他不惜与碧玉城为敌,可想而知,理由只有一个——被宇文轻狂抓走的表少爷!自然,这其实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有其他,或许是怕某人生气,呃……或许吧!

夜半,宇文无争随身护卫全部被玄邪宫所杀,包括他的贴身护卫逆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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