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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心如刀割

张波将二人带至一亭台内,方指着亭中石桌凳道:“你们坐!”

长风却是犹豫一阵,方才缓缓行至石桌旁,坐了下来。夏杓与张波亦随之坐下。

张波这便道:“长风啊,见你今日有些怏怏不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心事,不妨与我二人说说。不管怎的说,我三人亦乃莫逆之交,有事当互相倾诉,不可独自一人苦苦煎熬。”

长风听了,却是重叹了一气,又饮了一口手中之酒,方郁郁道:“前几日,我向我爹娘提及了我欲娶彩苓之事,本以为他们会答应,谁知……谁知我娘死活不肯同意……”说着,语色中透着好些无奈。

两人此刻方明白了长风心中之困,当下相互一视,心中顿生叹息。

夏杓不解道:“我不明白,彩苓那般好的姑娘,又与你同一村子,你娘为何会不答应?“

“我娘说,如今我已考取功名,算得上是半个朝廷官员,而彩苓仅是一乡村丫头,与我不般配……”

张波当下愤愤不平道:“你娘亦是不豁达,居然存什么门第之见。她既知你俩乃两情相悦,便应成人之美,造就一段美好姻缘,毕竟这世间真正的有情者是少之甚少,错过了便许是永远无法再遇。”又建议道:“身为好友,我可提醒你一句啊长风,你若乃真心喜欢彩苓姑娘,忘不了她,那便应甘冒大不韪,想尽办法先将她娶过来。没准啊,等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娘便接受她了。”

张波这话倒说得洒脱,然对长风来说却是无法实现的荒唐之举,自古孝者大于天,若要违背父母之意行事,令父母心伤,非说自己心中万般不愿,便是为了亦会为天下人所不齿。所以他此刻唯有沉默,哀伤,再饮上两口酒。

夏杓此刻亦为长风犯愁,只道:“此事确是不好办呐!一面乃自己敬爱之父母,一面是自己心爱之姑娘,换着谁皆难以抉择啊!”又叹了一气,“这般,长风,你看今日乃张波大喜之日,且咱三人又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如来个借酒浇愁,待喝醉了,也便不用思这些伤心事了。”

长风仍是无言,只得端起桌上那杯苦涩的酒,一口饮了下去。二人见了,便是陪他一同畅饮。然因长风本便不胜酒力,此番又饮得过急,未几便是醉得不省人事。张波只得命人搀扶他去一客房休息了。

长风第二日归去,苦忧未减。经反复思量,只得决定将自己与彩苓的婚事先放一放,但并非彻底放弃。他想李氏此刻之所以会反对自己与彩苓之事,倒不仅仅因她无法根除门第观念。毕竟他初跃龙门,任何一母亲见儿忽地这般风光皆会欣喜至极,若此刻他又言要娶一乡村姑娘,岂不是火中浇水,扫娘兴致吗?待过些时日,自己在为官处安顿好,李氏心中的开心劲便无此刻这般强烈,若自己再提及这事,她或许会静下心来仔细思思。而再退一万步,若李氏仍是态度坚决不肯答应,他便是下跪磕头亦要求李氏答应,到那时,她如何会不心软。

然此刻,困扰在长风心中最直接的问题,便是如何与彩苓道明此事。想那日在湖边,他向彩苓承诺得极好,一归家便要向爹娘提娶她一事,且信心十足,若如今却要告知她此事无望,岂不要伤透了她的心?自己心伤也罢,若让彩苓亦是伤心,他心中万般不愿。

然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遂只得一日将彩苓从家中唤了出来,欲将这事道明。

彩苓这日见长风忽地来寻自己,竟以为他是来传达好消息,方至长风跟前,便低头微笑道:“长风哥,你此番来寻我,所为何事啊?”

“苓儿,我……”长风的心不由纠结如乱麻。

彩苓听了长风言语,片刻方发觉其语气好似有些许不对劲,这方忙抬起头,却见长风面带些犹豫愁眉之色,忙问:“怎么了,长风哥?”

长风轻叹一气,只低头纠结沉默了良久,方才鼓足了勇气道:“对不起,苓儿,我……我……暂时不能娶你了。”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却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只教他的心如针扎般疼痛、难受。

彩苓听了,似瞬间挨了个晴天霹雳,一时竟傻傻地僵住了,两眼怜怜地盯着长风,这般良久,方才断断续续地问:“不……不能娶我?”

“对不起,苓儿……”长风声音哀颤如泣。

此刻的彩苓只觉眼前的一切如做梦一般,教人不愿相信,亦不敢相信,一时间,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霎时涌上胸口、喉头,难受至极。默忍片时,竟忍不住双手一把拽着长风的手臂,两眼凄楚地道:“长风哥,你是骗我的对吗?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吗?”

长风此刻已心疼难忍,只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娶我?”彩苓声音变得颤抖。

长风却是不敢将实情说出,只故意编了个牵强的理由:“我娘念我方才考上功名,官职尚未定,不应过早地考虑婚姻之事,叫我再缓一缓。”

彩苓此刻虽不知长风所说是真是假,亦无心去管,但心中却是怨意顿生。想长风进京之前,便发誓考取功名后会娶自己,且还乡的第二日又承诺得好好的,却未想到今日换来这般的答案。她可以理解长风许是确有苦衷,但她无法面对长风的言而无信。须知感情一事对于女子来说何等重要,岂能随随便便被欺骗,如此教人如何不心伤。

一时间,彩苓已忍不住低头啜泣,许久方抬头淡声道:“好,长风哥,既然你不愿娶我,那你我之间便就此作罢吧。”说毕竟转身欲要离去。

长风见了,忙跑去一把将彩苓拽回,扶着她双臂急道:“苓儿,你相信我,虽然眼下我娘不答应你我之事,但我一定会再找机会向她说的,你……你不要离我而去好吗?”

彩苓两眼泛着泪光道:“长风哥,我现在心中当真十分难受,可否让我冷静冷静?”

长风听了,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得垂目低首,缓缓将双手放下。却见彩苓这时又转身直要离去,自无由再挽留,只得默默看着她归去的身影,心中徒余自责伤痛。

彩苓这方行了几步,眼中的泪水便已似洪水涛涛,一发不可收拾,故是一面揩着泪,一面奔着回家去了。至家中,便直接奔进闺房,一把将门掩了过去,躲在门后失声痛哭。

“苓儿!发生什么事了?”堂屋里见状的钱氏忙行至门边焦急地问,但闻彩苓泣声呜呜,只得敲起了门,“苓儿,开门啊!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事跟你娘说,莫独自一人伤心难过啊……”

这般少时,彩苓方才将门打开,却是一把将钱氏拥住,放声大哭。钱氏忙不止拍着彩苓的背,安慰道:“好了苓儿,莫再哭了,有什么伤心事与娘说,娘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这般好久,彩苓方才泣声稍减,只缓缓松开手来,抽抽搭搭地道:“长风哥他……他不娶我了……”

钱氏听了亦一惊:“不娶你了?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他如今考上了进士,变了心不成?”

彩苓却不知如何言说,只沉默不语。恰好这时乜子诚与若柳亦从外面归来,钱氏见了,当下对乜子诚道:“她爹回来得正好,这事定要为苓儿讨回个公道!”

“何事?”归来的两人忙问。

钱氏满口讽刺气道:“殳长风殳公子如今考上了功名,富贵了,看不上咱家苓儿了!”

乜子诚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岂有此理!这小子竟然这般薄情寡义!老子今日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说着便要转身出门去,却当下被彩苓叫住道:“爹!不要!”

“怎么?你不舍得?”乜子诚扭过身来一阵反问,又道,“那小子这般待你,你竟然还袒护他?”

彩苓这方道:“此事怪不得长风哥,是殳大娘念长风哥方才考上功名,尚未正式做官,不应过早考虑成亲之事,故是不允。”

乜子诚岂是不知李氏心思,此刻听了彩苓这话,便猜这事乃李氏从中作梗,心中当下痛骂:“这个狠心妇人,不得好死!”便是问彩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般算了?”

“长风哥说,他会再向殳大娘提说这事的……”

乜子诚听了,自知此事八层无望,却亦不忍抹杀了彩苓心中的希望,令她心伤,只得轻叹道:“希望他小子能言出必行。”

钱氏见父女俩的情绪终于稳定,便忙扶着彩苓回房间歇息,而若柳亦跟进去了。待彩苓坐下,钱氏、若柳无非是努力说些言语安慰她,使她走出心伤。

而另一头的长风又怎免得了心伤,只是无法尽然表现出来罢了。然因心中着实放不下彩苓,遂于第二日去她家找她,希望能对她说些安慰言语。方至彩苓家屋前,但见钱氏一人在院坝中忙着家务活,便呼了声:“乜大娘!”

钱氏扭头见是长风来,只满面的不悦,仅看了长风一眼,便又继续做着手中的活。

长风自是察觉到了钱氏的异样,便只得行近,努力挤出一丝笑道:“乜大娘,正忙着家务呢?”

“你来干什么?”钱氏的语气中带着些不屑。

“彩苓此刻……可在家中?”

钱氏冷笑道:“在又如何,她不想见你,也不能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长风听了这话,心中竟是难受无比。想以往彩苓一家人都对自己十分客气欢迎,而如今却是不再待见,如待一仇人般。真乃自作孽不可活。

他沉默了许久,只得问钱氏:“彩苓可还在心伤难过?”

钱氏“哼”的一声冷笑道:“殳公子,亏你还是读书人,这还用问?被自己喜欢的男子抛弃,能不难过,能不伤心?恐怕也只有当你身为女子的时候才晓得其中滋味。”

长风听了,竟是忍不住哽咽,“乜大娘,并非我薄情寡义,故意抛弃彩苓,而是……我心中真是有苦衷的……”

“苦衷?”钱氏提了声音,“你一臭小子还敢说有苦衷?你有苦衷,难道咱彩苓便没有苦衷吗?你若是本不想娶她,当初为什么要对她甜言蜜语?到头来无法兑现承诺,不怨你还怨他人不成?”

长风受了钱氏这一番斥责,心中愧疚不禁愈重。不错,这一切皆只能怪他自己,若不是他当初屡次那般信誓旦旦说要娶彩苓,又如何会惹得彩苓徒生伤痛?然这一切却又是无可避免,只因他太过爱彩苓,爱得竟忘记了分寸,忘记了看前路是否坎坷。

此刻他还能说什么?继续说着自己的行不由衷?——如此逃避,自己也觉虚伪至极。

无奈,他只得缓缓转过身,带着自责与泪水,离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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