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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探望

第二日燕来书院休假,长风便在街上买了两壶好酒,去县衙牢房中看望吴子文。

虽是第二次来牢房,但长风心里仍不止地打着寒颤。方一进入牢门,便见得阴暗一片,一股冷湿之气顿时扑面而来,其气味只教人极是难忍。从大门一路行去,左右两边皆是用巨大的木棒围起来的隔间,隔间里犯人个个蓬头垢面,或躺着睡大觉,或直勾勾地盯着来人,眼神竟是可怕。尽管行得不快,心里却恨不得立马跑起来。

终于至了一牢间前,狱卒方示意道:“这便是吴子文牢间。你眼下仅有一刻钟,务必抓紧时间。”既见长风点头答应,便随即离去了。

长风朝牢间内看去,但见吴子文此时正躺于牢床上睡大觉,却已与众囚犯无异,披头散发,昔日的读书公子形象早已荡然无存。这便缓缓行至牢门前,呼了声:“子文兄!”

沉睡的吴子文闻了呼喊,这方睁开眼,扭过头来瞅了长风一眼,便缓缓地爬起身来。

但见此时的他面容已十分憔悴,仅几日不见竟瘦了一大圈,身子骨也如没力似的。

长风见吴子文蹒跚行来,却是一言不发,忍不住喉头一哽,“子文兄……”他先前想了许久该如何对吴子文言语,此刻竟不知如何开口。

“殳兄,你可是特地来看我的?”

长风见吴子远竟如往常一般呼自己为“殳兄”,想是他并未因那日被自己指证而责怪自己,忙欣然道:“对,我是来特地看你的。”当下又举起手中的酒,“看!我今日特地给你带了好酒,咱们便喝个尽兴,如何?”

吴子文自入狱以来,日日受尽阴暗苦闷折磨,如今总算有一人说说话,还能借酒浇浇心中之愁,自是甚喜。当下笑道:“好啊,许久未沾酒,都快忘记酒是什么滋味了。”说罢,就地缓缓坐下了。

长风这便将其中一壶酒递给了吴子文。

两人拔掉各自酒壶上的瓶塞,举壶齐道了声“干”,便开怀饮了起来。

却见吴子文如一万般口渴之人,饮酒似饮水,喉头鼓动不止而发出清晰的吞咽之声,酒从嘴旁流出,湿了囚衣。待一口饮尽,竟显得极是释然,用衣襟擦了擦嘴,深叹一气方道:“殳兄,你知道我最敬佩的人是谁吗?”

长风猜道:“莫不是你爹?”

吴子远摇头冷笑道:“从我小时起,我爹便整日忙于经商之事,极少有时间陪我与大哥,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对他有一种陌生感。虽说我从来不用愁衣食之事,但却从未获得过真正的快乐。我娘在我几岁时便因病去世,而我大哥生来强势,事事皆要凌驾我之上,所以在家中,我寻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这直到我去了书院读书,方有了些改变。与众书友在一起,既可吟诗作对,又可谈古论今,哪怕只是默默地待于学室,非一人独处,亦是欢乐。后来,我又遇到了我的心爱之人——若柳,她出身虽不高贵,心地却无比善良,才与她见了几次面,我便发现我离不开她了。我不禁把她当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并对她许下承诺,这辈子非娶她不可,然而……然而老天却偏偏喜好捉弄人,硬要将我和她拆开……”他说到伤心处竟忍不住哽咽,便又一口痛饮。

因为吴子远案子重审那日,夏洵并未宣布将如何判处吴子文,此刻长风一听“拆开”二字,不由想到莫非是吴子文被判了死刑,当下忙问:“对了,县令大人到底给你判的什么刑啊?”

吴子文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想必这刑罚定是不轻。”

长风点点头,默了片刻方又笑问:“对了,方才你说的最敬佩之人,究竟是谁啊?”

吴子远听罢一笑,道:“我最敬佩之人便是你——殳长风。”

长风当下一惊,忙指着自己道:“我?我有何处值得子文兄敬佩?”

吴子远道:“这其一,你殳长风才华横溢,少有人及,此是无可争议的;其二,你不畏强恶,坚韧不屈,想当初我大哥欺你之时,你竟在学室与他公然对抗,毫不妥协,此番勇敢自是罕见;其三便是你重情重义,如今我身陷囹圄,你竟不嫌弃我这戴罪之身,专程来看我。你说,你值不值得我敬佩?”

长风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子文兄谬赞了。”

吴子文听了亦是一笑,却是不言,只又一口痛饮,方道:“殳兄,我想求你一件事。”

“子文兄有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会尽全力去办。”长风爽快道。

“现如今,我心中没有什么别的牵挂,唯一的牵挂便是若柳。若柳身为一弱女子,身边却只有她爹一个亲人。她家境甚是不好,为了维持生计,她常年与她爹在城西头那家勾栏卖艺,免不了会被人欺负,所以我想恳求你有时间替我去看一看她。”吴子文说罢,忙又着重补充道,“还有,那日我已叫若柳这些时日莫去书院找我,想必此时还不知我入狱一事,你见到她时,切莫将我入狱一事告诉她,就说我为避风头,已离开书院跟着我爹去外地经商了。可好?”

长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如此我便放心了。”,吴子文淡醉的脸上露出微微的一笑,顿了片刻方又道,“给你说说我和若柳是如何认识的吧。记得两年前的一日,我正在酒楼与书友把酒言欢,忽地听见对面茶楼里传来动听的琵琶声。本是无意中的一瞧,却见那弹琵琶者竟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虽身着布衣,却透着一种独特的美。我看了她片刻,便借故向几位书友辞别,去了那茶楼,听她演唱。却仅是听她弹唱了一曲,便深深被她的才艺与美貌吸引住了。从那以后,我几乎每日都会去她卖艺之处听她演唱,待她演唱完,我便会主动找上她,与她说说话,邀她逛逛街。开始因我俩不熟,她自是有些犹豫,但时间一长,她也便放开了。就这般,我俩从不识的两人渐渐成了互相倾慕的两人。然而,我却一直不敢将此事告诉我爹,只因心中害怕,害怕他会反对我二人之事,所以唯有一直默默守着这份感情……”

二人正谈着饮着,狱卒却忽地来找长风,只道时辰已至,须离去。长风当即回了狱卒,便与吴子文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而吴子文这时又再次言及嘱托之事,长风对其一一答应到,这便跟着狱卒离去了。

又过一日,长风经夏杓口中得知,吴子文被判六个月牢狱之刑,不由一惊。只问为何当初判曾宏宇时判的乃死刑,而眼下判吴子文却是六个月,差别如此之大。夏杓道,像吴家这般的大富人家,花钱保命免刑乃是常有的事,然吴员外念吴子文弑兄毕竟有错,便让他于牢中反思一段时日,故只判了六月。长风听后自是感慨万千。

长风受吴子文所托,遂于一日去了城西那家勾栏,去找寻那若柳姑娘。因长风仅在若柳与吴子文于燕来书院门前相会那日见过若柳一面,却只远远地看见其模糊轮廓,不知具体面孔。又因听吴子远说她家极是贫苦,便想她应是穿着十分普通,所以只得凭感觉去找。

长风进入勾栏之时,勾栏中的座位已被占据了十之七八,这时恰又见台上一穿着朴素的女子在弹唱琵琶,便想八成是若柳。

于是便找了一座坐下,静静地观赏其表演来。但见那女子倒有几分姿色,而声音亦是清澈柔美。

未几,她终于弹罢一曲,便起身朝众人躬身行礼,转身朝场下行去。

长风这时则忙起了身,欲上前一问她的身份。

“姑娘!请留步!”长风行近,将女子叫住。

女子问了呼喊,当下止步扭过了身,怀中抱着琵琶躬身行了一礼,“敢问公子有何贵干?”

“姑娘芳名可叫若柳?”长风问。

“正是。”女子浅浅地点了点头。

“你可认识吴子文吴公子?”

“吴大哥,我自然是认识。”若柳微微笑着,这方目光上扬问,“公子莫不是吴大哥之友?”

“在下殳长风,”长风拱了拱手,“与子文兄一样,乃是燕来书院学生,今日便是子文兄叫我来寻你的。”

“吴大哥?”若柳念了念,又携几分诧异,“他怎么没亲自来?”

长风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可以,公子请稍等我片刻。”若柳柔柔答应罢,方转过身,朝舞台后方一处行去了。

却见舞台后方一方桌旁,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竟咳得厉害。

若柳至了老者身旁,便将手中琵琶放于了桌上,忙又抚了抚老者的背,道:“爹,你没事吧?”

她爹摆了摆手,有些缓不过气地道:“我没事。”

“爹,吴大哥差人来找我,说是有事要与我说。”若柳说着,目色指了指长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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