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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西行

箬筠听到冬倪这样说,便是觉得瞒不住了,便沉声言道:“妹妹,恐怕现在还不适宜与栀子相识,姐姐怀疑她现在正受人胁迫,一举一动皆由不得她。”

“为何?”

“等找到索尔庆,一切便解开了。”

“姐姐是说现在那索尔庆被人挟持了,用来要挟栀子行不义之事?”

“嗯。妹妹还记得蓼风轩那次走水吗?还有姐姐被人推入湖中,还有药罐中所参的雪上一枝蒿。”

冬倪闻之,心下恐惧万分,哑然。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栀子都参与其中。”

冬倪闻之更是震惊,心悸余余。

因哥哥那庭逸在宫中做事,冬倪便在哥哥交班之间隙,暗中知会了哥哥,只是闻之是有关索尔曼姐姐之后,眼见哥哥眉目间竟有些异样,她也没太在意,便回了心海居。

此时在养心殿殿外巡视巡逻的那庭逸却是心如砂石般稀碎,感觉心里在淌血般疼痛,八年前索家被满门抄家的凄惨还历历在目,当时父亲那彦成正为吏部尚书,审理此案,而父亲那彦成与索尔曼的父亲索丰铎私下关系是极好的,当初还戏言要他与索尔曼结为连理。虽是戏言,当时的他却是当真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索尔曼的情景,那日漫天飞雪,自己登门来与她的哥哥索尔达比划拳脚,俩人从正殿门中款款走出,正巧碰上前来请安的她,只是一眸便是深深映入了他的心底,见那索尔曼眉如墨玉,明眸尚玉,身穿淡粉色云霏绣折枝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外披碧霞云纹妆缎褶子的月白色大氅,便如这雪中仙子般飘然走到他面前,一阵暗香便是泉泉袭来,只听她柔声询言之:“这便是逸哥哥吧!嘻嘻!”笑声如铃,淌进了他的心里。

那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正是闺中女子出阁的岁数,俩人就等她父亲凯旋归来成婚,没曾想第二年她的父亲在反击廓尔喀的战役中被人诟病,而受到军法处置,索家就此败落。

索尔达在去往宁古塔的路上便暴病去世,弟弟索尔庆得以幸存,而她却是送入了宫门之中为奴,至此,两人再无见过。他之所以到处帮助女子妇人,实是在弥补自己当初的无能为力,当年眼睁睁地看她在危难中受苦,现在却想是自己救助这许多人,也望别人可以救助与她。只是现在是知道了她身在蓼风轩,却知她过得不好,受人挟制,更是心下痛楚。

我的索尔曼,希望这次你的逸哥哥可以救你于苦海。

戌时,月牙儿初上,天空是一水的墨色,因殿内闷的慌,箬筠便在庭院内来回的踱步,夜晚微风习习,清凉阵阵袭来,殿外的榆树上仍是蝉鸣声不绝于耳,可见不管白日里怎样的粘贴剥离,那玩意儿却如春天的野草般,终是剔除不尽呐!

箬筠手握楠竹片作柄的紫玉丝蝉金丝团扇,时不时的轻扇几下,今日是五月初一日,皇上必是要到皇后处就寝的,这是箬筠承宠以来,皇上第一次去别处就寝,竟有些许不适,可是后宫中嫔妃众多,这样漠漠的夜晚只怕日后会更多。

想罢,那榆树上的蝉鸣仍是声声不息,是越发嘈杂了,不禁言道:“今夜只有这蝉鸣围绕,以添蓼风轩的人气了。”

清椀言道:“小主不嫌那玩意儿烦燥,一天的不消停。”

箬筠听罢,轻摇几下团扇,笑吟道:“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现下倒有些同情它了,声声叫着,可谓费力徒劳。”

清椀倒是不以为然:“许它不这样烦人便是浑身不自在,并未见得是徒劳。”

“嗯,有理。”箬筠笑言。

“小主这下子怎么不与我争个高低?”清椀俏皮的挑眉言道。

“小妮子,是不是脂皮子又痒痒了。”箬筠朝着清椀轻挥扇去。

“小主可是要小心着点,现下可是踩着莲花盆底的鞋子,不比在提督府时啦!”

“云奚,你看看,越发是不像话了,嘴皮子翘上天去了,真是纵过她了。”

“是小主秉性良善宽和,并未十分拘着她罢了。”云奚也微微一笑。

“汐柠就不像她那般了。”箬筠言罢,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汐柠。

此时汐柠回之一笑,言道:“清椀本性如此,劲儿欢子呢!”

“汐柠,你!”清椀欲言又止,“你们今个可是个个针对我。”

“扑哧”一声,箬筠不禁笑出声来,忙说道:“是你挑的头,现下可是怨得我们了。”

“小主!”清椀性子软了下来。

“这下子怎么学会服软了。”箬筠继续挑逗道。

“哼哼”两声,清椀便闷不作声了。

箬筠一行人又行至几步便是兴致全无,此时便已是夜深人静,微风阵阵带着些许凉意袭来,箬筠一行人便是款款踱至殿内,待清椀汐柠等人退下,箬筠便是独坐于寝床上,抚摸着柔滑软绵的稠罗锦缎的席子被子,黯然下来,眼眸又瞧见了刚刚手握的团扇,这是皇上前几日赏赐之物,抬眸望去,这蓼风轩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为皇上所赐。

箬筠皓腕轻抬,举起那紫玉丝蝉金丝团扇在烛火前晃着,便见那轻如蝉翼的扇面昏黄起来,随着烛火光的摇曳而变幻颜色,此扇面薄如晨雾、色泽光亮,透过昏黄的烛光还可隐隐瞧见近处的小物什,真是个好物件,最讨箬筠欢喜的便是那团扇下坠着的紫玉扇坠。

不禁想到《文心雕龙正纬》中曾有言:“白鱼赤鸟之符,黄金紫玉之瑞。”此乃祥瑞之物呐!箬筠凝视着那淡淡的泛着些许紫色光芒的紫玉宝石,便祈祷王氏一族也如这寓意一般,平安祥瑞。

“呼!”箬筠轻吹烛火,殿中便是昏然暗了下来,明日要西行,去圆明园度五月节,要早些安寝以便明日早起备行,可是不知怎的,箬筠却是辗转反侧的睡不安稳,眼睁睁地瞅到天明。

翌日一早,箬筠只是简单梳洗一番,身着碧色礼服便随礼部派来的内监到了奉先殿。奉先殿外便见王公大臣,各宫嫔妃皆肃立站于两侧,弓身俯首,她稍一丁顿,行至嫔妃处按照位分尊卑站于其中。

“姐姐。”身后传来冬倪的低唤声,她稍一转身微微一笑,余光便见一旁的淳贵人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待她与冬倪打过招呼便回过头来,没有理会淳贵人的不屑,只摇摇看见皇上与太上皇站于奉先殿内,肃立静默。

过了半响,只听礼部上官高喊道:“跪!”

各宫妃嫔,王公大臣齐刷刷屈膝一跪,三拜叩首。

“礼毕!起!”

待行过大礼,一行人便是有条不絮的往宫门外行去,妃嫔往顺贞门方向行去,王公大臣往东华门,西华门方向行去,在紫禁城外汇合,再赶至圆明园。

出了顺贞门箬筠一行人便上了一辆淡湖色罗瞅锦缎的马车,刚刚坐定便听到帐子外面吉嫔在喊自己,“妹妹,姐姐先行一步。”

箬筠扶起帘帐,温言回道:“姐姐,且先行,妹妹在后面跟着呢。”

“嗯。”吉嫔伏下帘帐,马车便先向前行去。

箬筠目送吉嫔马车远去,直至消失才正身端坐于马车帐内,随即自己的马车便也开动了,接下来便是开始了一路的颠簸,因清椀汐柠等人在外随车步行,独在马车帐内的箬筠便是有些百无聊赖,时不时挥扇几下团扇,时不时把玩着自己手工编结的小莲蓬小粽子,原本这些手工编结的小莲蓬小粽子是想着送给绵宁,庄敬和庄静把玩的,却不想被云奚拦了下来,劝言之怕会图惹祸端便作罢,不过,想必他们也是不缺这些个玩意儿。

箬筠现下忽地觉得,皇上后宫嫔妃虽多,子嗣却是寥寥无几,皇子在世的便是只有两位,除了二皇子绵宁,就只剩下贵妃的三皇子绵恺了,现年才不过一周岁怕是还不到。公主亦是只有两位,三公主和硕庄敬公主为诚妃所出,四公主固伦庄静公主为皇后所出。

自古皇位人人希望夺得,却也是充满血腥的,就连未出生的胎儿也都牵连其中,吉嫔便是深受其害,莹嫔也是。

箬筠想罢,不由摸了下自己的小腹,想着以后若是也身怀龙裔,便是免不了受人算计,骤然间脊背激起一阵凉意。

还在愣神中,马车却是停了,只见云奚轻撩起罗纹帐子对箬筠福身言道:“小主,现在歇路了,下来走走吧。”

箬筠“嗯”一声,便轻拂帐子,手扶云奚胳膊,脚踩小金子脊背,款款下了马车。

放眼望去,远处是连绵不断的西山秀峰,眼前却是遍地的自流泉,在低洼处汇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池沼。

“云奚,这是什么湖?”

“回禀小主,这是昆明湖,玉泉山水自西向东顺山势注入昆明湖,便形成了京师西郊最大的水面湖区。”

箬筠眼瞧着面前的湖水,湖边浅水处,清澈见底,几条小鱼游来游去,欢脱的很,箬筠却是看到出神,若不是在赶路途中,真想下水撩拨玩耍几番,转身看向别处却是见百姓已在这里开垦了大片水稻田,不禁有感,倒是有几分家乡的景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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