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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胎死腹中(二)

“怎么,七儿有话说?”刘氏已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然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觉得自己满心盘算了许久的计划被人破坏,心中正憋着一口无名火,不知该往何处发!

“玉箫,先将他们关起来,本王自会处理。”

“七儿,你!”刘氏拍了桌子就要起身,倒是一直看戏的刘苁若按住她的手,又冲她摇摇头。

刘氏尽量平复声音,问楚九澜道:“七儿准备如何。”

“儿子今日没了妻子,没了孩子,母后不该这么在儿子府上大动干戈。”楚九澜挥袖拂开上前来触碰自己的刘苁芷。

“这个孩子本王有多期待母后不是不知,就连母后,起初本王也以为母后是真心相待,不想,哈哈哈哈……”楚九澜大笑,看得刘氏心中疑云陡生,却又飞快闪过,最终并未抓住。

“七儿觉得这事是哀家做的么?”刘氏话一出口,影双立时挥退院中下人。

“是与不是母后自然清楚。那积压多时的军务缘何会那么巧,就在这个档口被交了过来,本王离开还未到两个时辰,为何母后一来胧月就去了?再者,儿子知晓母后的心意,早早让手下人做足了准备,即便保不住胧月也能保住孩子,缘何阿九到现在亦是昏迷不醒?”楚九澜一字字一句句朝着刘氏发问,就连刘氏亦是愣在原地。

要说凑巧,也确实太巧了一点。她昨日午时派了宫中嬷嬷前来摄政王府,巳时三刻人就没了,而她带了姜院首前来,姜院首却在半道上犯病被送回了太医院。

潜意识里,刘氏就知道有人不想穆胧月将孩子生下来,而她来路上几次意外,不,那根本不是意外,有人在阻拦她过来。

产房中七儿派了阿九在那处候着,自然是不会出事,可连阿九现在亦是昏迷不醒,定是有人在产房动手。

会是谁呢?

穆胧月手上的东西与自己来说实在重要,同样的,于其他人来说更重要。

是了,就是那个小贱人!

“都退下!”刘氏捺下心中悸动,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决绝的儿子,突然道:“今日在产房动了手脚的应该是那个小贱人!”

“母后说谁?”

“还能有谁,楚轻玥那个贱蹄子!”

“呵呵”楚九澜冷哼一声,突然笑道:“母后莫不是在说笑,锦绣?锦绣那丫头怎么会来动手,先不说今日东六宫中说太子病重,太和殿那一处她亦是脱不开身,怎的回来此处动手脚?”

“今日之事同那丫头必定是脱不了干系。”刘氏语气肯定,却不想换来楚九澜大笑一声:“母后真会说笑!”

楚九澜转身离开,刘氏站在原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主子不必忧心,此事实在太过蹊跷,若说是霜华殿那位,这些日子她不是已经自顾不暇了么?再说,能在这摄政王府动手脚的,定然是内鬼。”影双伸手慢慢顺着刘氏背心。

“是了。”刘氏伸手拍拍影双手臂,揉揉太阳穴,又道:“回宫罢。”

影双弯腰,刘氏伸手搭在影双臂上,两人慢慢朝外间府门外走去。

另一头,楚九澜独自进了产房,此刻产房中浣洗一新,只空气中还夹杂着血腥味。他抬头看着被安置在床榻上的穆胧月,又低头看了眼她身旁的小小襁褓,颤抖着手,下不去揭开襁褓。

好半晌,楚九澜闭了闭眼,一把掀开襁褓,只看见双眼紧闭一张死灰色的小脸。伸手触了触他的脸,冰冷僵硬。楚九澜此刻心中复杂难说。

“胧月。”他声音低哑带着些哽咽,皱了皱眉,又道:“本王一生不曾对谁留过情,你在生孩子时也不忘算计着要去母留子,此番你这么去了也好,总算是得个自在。若是你同孩子都活了下来,往后本王还不知道要怎么算计你们。如此也甚好。”

楚九澜目光触及小小的早已死去的孩子,叹息道:“只是,本王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呵,本王不喜欢这个孩子,那是你算计本王才得到的。这个孩子不该来,虽说本王半生孤独,征战多时,自西北大营回来时便在想若是能有个像锦绣一样的孩子该多好,岂料,本王算计你得了报应,往后同锦绣都不可能了,你算计本王自己也遭了天谴,你同孩子便安心地去罢。”话落,又将襁褓给婴儿盖上,一言不发离开。

霜华殿内,楚轻玥一脚踏出浴房,洗去一身血腥气味,又伸手拢了拢自己长过腰的头发,伸手麻利地编了根麻花辫。见天色不早,匆匆往另一处而去。

书房中,楚睿宣伸手拿过《天策义》上卷,将竹简细细摊开,就着通明的灯火翻看起来。

“睿儿!”楚睿宣抬头望向正踏进来的女子。

她将将沐浴过,头发有些湿,额头明亮,眼角朱砂泪痣隐隐一动,素色绣缠枝莲花的短褙子正正盖过腰间,两只袖子挽起,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又挽着乌黑粗长的麻花辫。腰底下又是百褶裙,裙上同样绣有缠枝莲花,自裙摆处慢慢蜿蜒,系带桃红,在全身素色衣裙中显得格外眨眼,却也格外,好看。

楚睿宣慌不迭别开眼,有些犹豫道:“姑,姑姑。”

“嗯。”楚轻玥应过一声,将食盒放下,又道:“慢些吃。来了这霜华殿便没什么眼睛盯着咱们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听说摄政王府的侧妃今日难产死了。”

“是啊,睿儿有什么看法呢?”楚轻玥望向他。

楚睿宣正要掀开食盒盖子的手一顿,最终同楚轻玥目光对视,缓缓道:“姑姑想听吗?”

“想。”楚轻玥点头。

“她罪有应得。”楚睿宣凉凉道。

“还有呢?”

“这事不会很简单。很有可能是毓秀动的手脚,或者是……”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直直看向楚轻玥。

“睿儿怎么知道的。”

“今日你出去了,也没有带上那只狐狸。”楚睿宣将饭菜放置自己面前,伸筷子尝了一口,双眸发亮。

“本宫做的还能合太子爷的口味罢。”楚轻玥上前为他倒了一杯水。

楚睿宣点头,低头飞快却优雅地吃了起来。

楚轻玥浅笑着看他将饭菜吃完,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将自己为他做的食物吃完,而自己身为父母又很幸福。

前生,她一直想要安定生活,脱离研究院,跟喜欢的人结婚,过平淡的生活,生一个孩子,她也一直努力。后来,她那位教授父亲说做完那一票就放她自由。她相信了,愚蠢到宁愿想着是地震泥石流也不愿相信墓穴的那场坍塌是人为。

走在一号墓室的地道口时,她已经闻到了*味,可笑的是,要自己一条命的那人竟然是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不过,她也不亏,在出发去考古之前,她将自己手头上所有的证据都送去了公安局,这一起足够震惊考古界的大案子她能留个名字,不亏!

楚轻玥摇摇头,看着楚睿宣吃饭的样子,思绪千回百转。

前生做文物贩子,今生当了个公主。起初还想着等自己大些了便偷点皇宫中的珠宝首饰往外跑,落个逍遥自在。哪里知道那对夫妻,也是自己今生的父母,虽然他们生了她时年纪很大了,但他们给自己的那份爱却让自己狠不下心来。

父皇将她推进暗室前说的话她都记得,父皇说:“爹爹识人不清,害了你和你娘,但是锦绣要好好活着,代替父皇守护大玥。”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楚轻玥摸了把脸,起身悄悄离开了书房。

她一走,楚睿宣自桌上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又哪里是饿极的情形?

关上门,楚轻玥便被身后人抱了个满怀。

她翻翻白眼,无比唾弃这位太子爷每每美名其曰来看自家宠物不走正门只走窗户的采花贼行为。偏生她骂不过,打不得,无可奈何。

“吱吱吱!”大款穿着楚轻玥为它做的新款衣衫,圆脑袋上顶着盏小金冠,耳朵上挂满宝石耳环,就连肥爪子上都带着亮闪闪的金镯子。

楚轻玥记得她曾问过长孙璃落为何大款不要珠的,不要玉的,偏生要金的、银的,越是闪亮骚包的宝石越要往自己身上挂。长孙璃落只道:“它只喜欢那些。”

对于大款大人的品味如何暂且不深究,楚轻玥只看着横在她同长孙璃落之间的这只肥龙猫,哦不,肥狐狸突然间觉得头痛无比。

“吱吱吱!”大款伸爪子去挡楚轻玥的脸,一脸狗腿地要往长孙璃落身上爬。只听得自家主子凉凉道:“把你的臭爪子从爷的锦绣脸上拿下来。”

楚轻玥十分唾弃他这种动不动就是“爷的锦绣”、“爷的蠢丫头”之类的称呼。她也警告过长孙璃落这只千年老妖怪,本座有名有姓,请叫本座的名字,谢谢。

“吱吱。”大款十分委屈,从袍子里掏出根小帕子,作了小媳妇儿状自长孙璃落身上下来,到一旁嘤嘤嘤哭泣去了。

“幼稚!”楚轻玥白他一眼,换他将自己抱得更紧。

“我就是幼稚,你对我可没有对你侄儿那么好。”

“他还是个孩子,能跟你比嘛?”楚轻玥没好气,私心里,她是将睿儿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带的。

“他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又在做什么?”

楚轻玥语塞,只得轻声道:“对不住,我不是……”

“也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喜欢那种讨人爱的孩子,本宫那时候整日里阴沉得可怕,不愿与人说话,连母亲都以为本宫是魔怔了。”

“怎么会,你只是内向而已。”

“本宫在密言宗牢房的笼子里时,就听他们唤本宫小魔物来着,那么多孩子里就只有本宫敢在杀了那些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之后将他们的皮给剥下来。五岁时杀了第一个人,到那时候被扔进密言宗,再到现在本宫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说实话,看着楚睿宣挺嫉妒的。他有人护着,那时候,母亲看了本宫一身是血地自牢房中出来也是害怕大过了心疼。他们都怕本宫会疯掉,继而趁着他们不备杀了他们。他们都说本宫是个妖物。”

“胡说八道!”楚轻玥伸手捂了他的嘴,又看着他迷茫的眼睛,认真看着他:“他们都不知道活下来很艰难。你就是你,不是什么魔物妖物,你只是一个活得比他们要艰难的人。”

“是么,本宫还能称之为人么?”听得他呓语似的呢喃,楚轻玥眼眶酸涩,长孙璃落这样的状态只在她面前才有,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像个孩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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