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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宴

萍姑姑在通知了太医院之后,自己便离开了。林可儿病了,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别说了生病,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在意的。而秦岭得知是位才人生病之后,便主动前来。他想见江水盈,他太想见她了!

“林才人,下官开好药方,一会儿让人给您煎药。”秦岭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便施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他迅速来到了江水盈的房间,一进门便焦急地问:“你今晚要为太后献舞?”

江水盈点点头。她知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再装病?皇后死也不会相信的。当初装病,差点连累了秦岭。这次,无论是刀山火海,她都得上了!

秦岭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给你开副药。吃了之后,顶多腹泄而己。”

“不行!”江水盈摇摇头,“反正这事我迟早都要面对的。再说了,皇上也未必能看得上我啊。就算看上了又如何,想让一个人喜欢非常难,而想让一个人不喜欢自己,方法何止百种?我不会有事的。”

秦岭听了,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说:“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告诉在佛堂负责香火的小春子,他会通知我的。我真的该走了,一会儿要到皇后那里去。”

江水盈点点头。

送走了秦岭,她再次来到了林可儿的房间。

大红的被衾,越发显得林可儿那张脸更加苍白了。

江水盈轻轻地坐在床边,用毛巾替她拭去脸上的汗珠。这时,林可儿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非常漂亮,犹如一泓秋水,那点点的泪光,更为她凭添了几分妩媚。

“江姐姐。”林可儿极虚弱地说。她每说一个字,都得疲惫地休息一会儿。

“好妹妹。”江水盈紧紧握住她那冰冷的手,轻轻地说,“你真傻,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江水盈对天发誓,昨天的事情我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的,如违此誓,就让我从此失声,永远不能再说话!”

听了江水盈的毒誓,林可儿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无力地点点头,疲惫不堪地笑道:“我相信你,姐姐。如果不是姐姐今天这番话,我想我可能活不下去了。”

月光洒满了这美丽的花园,远处的建筑,披着银色的光华,那浓厚的黑影,倒映在地上,越发显得寂静严肃。池里的微波,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在那里荡漾。脚下,绿草如茵,软软地铺在地上,似乎怕她那双美丽的小脚受累,甘愿被她践踏。

太后的家宴摆在了风来水榭,那个让江水盈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地方。

天上一轮圆月,池中一轮月影。月光洒在水面上,微波粼粼,异常美丽。

太后坐在众人中央,只见她五十多岁的年龄,头上并没有一根白发,脸上也没有一丝褶皱。只不过她脸色略显苍白,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有无限心事。众嫔妃都已经就座,她们都十分拘谨,因为太后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男子。

太后左侧坐着一位华服男子,只见他身材伟岸,古铜肤色,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那健康的肤色,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强健的男子,是受过风雨洗洗的。那紧闭着的双唇,犹如一把锈迹斑斑的锁,似乎锁住了他心底的秘密。

“母后,为什么皇上还没有来呢?”这男子正是齐王萧天佐,他是萧天佑同父异母的兄长。 他一直住在自己的封国,是听到太后最近身体微恙,便以祝寿的名义赶了回来。太后生性不喜奢华,所以并没有举国同庆,只不过摆了家宴而己。

太后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地看了看皇后,皇后会意,便笑道:“王爷,皇上刚接到一份要紧的奏折,得稍晚些才到。今天是母后的寿诞,不如我们先开席吧,边吃边等皇上。”

“对对对。”太后点点头,对众嫔妃笑着说,“大家也不必拘谨,齐王不是外人。我们还是边吃边等皇上吧。额,对了,皇后不是安排了歌舞吗?不如现在就开席吧。”

林可儿的病是心病,太后的病,同样也是心病。当她得知萧天佑已经知道宫里的那些传言后,精神恍惚,从此便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江水盈站在一侧,静静地等待皇后的宣召。她看着席上面容娇好的柳依依,心中无限感慨。郭贵妃那不友好的目光正盯着柳依依,可她却浑然不觉。江水盈不禁暗暗替她捏一把汗。她知道,即使柳依依使出浑身解数,也决不是郭贵妃的对手。郭家在朝中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即使柳依依再聪明再能干,她能斗得过郭家吗?

月色如水。

萧天佑踏着月色,缓缓向风来水榭走去。他的内心非常矛盾,他真的不愿意见到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害死了自己的生母,他怎么还可以替她祝寿?可是,他又不希望她身体有恙,毕竟是那个女人一手将他带大的啊。

“朕该怎么办,怎么办?”萧天佑的双眉拧成了一条线,脚步越来越慢。

何公公跟了他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事。他想了想,劝道:“皇上,还是去吧。齐王回来了,您还是得去看看吧。”

“齐王!”萧天佑对这个哥哥没有什么好感,他这位哥哥的野心,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于这个皇位,萧天佐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一直在虎视眈眈。

萧天佑想了想,便换了一副面容,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穿过树林,快要到风来水榭的时候,只见一白衣少女站在水榭一侧,她微微低着头,那美丽的侧影,那瀑布般的黑发,让他恍惚想起了那个雨夜。

“水盈!”萧天佑心里一惊,“她怎么会来?皇后不是说只宣了地位较高的几位妃嫔吗?不不不,朕不能让她知道朕是皇上,否则的话,她肯定会以为朕在戏弄她。总之,今天不能让她知道朕的身份,不能……”

“何公公,朕突然想起来了,边关有份要紧的奏折还没看呢。”萧天佑转身对何公公说,“你将礼物送给太后,就说朕病了,等身体好些,再向她老人家赔罪。”

“这……”何公公大惑不解,他不明白,萧天佑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萧天佑推着何公公,焦急地说:“你快去,朕真的有事。”

何公公无奈,只能端着礼物,独自一人向风来水榭走去。

夜风轻轻地摇动着丛林的树枝,萧天佑站在丛林里,静静地看着水榭边那神情落寞的江水盈。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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