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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接生

屋内。

苏映雪那撕心裂肺的叫声,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水盈……”她紧紧拉着江水盈的手,嘴唇毫无血色,“别走……我怕……”

江水盈见一上了年纪的太医进来了,便有意回避,可是苏映雪那只手,却紧紧地拉住了她。毫无疑问,苏映雪在害怕。她怕,她怕失去这唯一能够飞上枝头的机会。在后宫之中,她没有什么朋友,在她感到最无助的时候,甚至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她握住了江水盈的手,那只手,让她感到了温暖。她隐隐觉得,这个女人虽然有些讨厌,可是,还不是个落井下石之人。

“好的,我不走。”江水盈看着她那因为痛苦面有些扭曲的脸,心中有些不忍。

那太医看了一眼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被褥,微微叹了口气。

“救我的孩子!”苏映雪的肚子又感到一阵剧痛,她痛苦地哀号着。

江水盈连忙用热毛巾拭去她脸上的汗水,转头对太医说:“快点啊!”

那太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在苏映雪的玉腕上放了一条洁白的丝帕,然手轻轻地将手搭了上去。他一边诊脉,一边摇头。

“怎么样了?”江水盈看着那太医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妙。此时,她希望秦岭能在这里,也许他的医术,能够保住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太医摇摇头:“还是找产婆吧。”

“产婆?”江水盈心一沉。

苏映雪怀孕只不过六个多月,找产婆,那就意味着,那个孩子,也要像柳依依腹中的孩子一样,摆脱不了夭折的命运。这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多双眼睛在企盼着他的诞生,而他,似乎对这肮脏的宫殿充满了厌恶,愤然转身,决定扼杀掉自己那脆弱的生命,宁可再次等待投胎的机会。

毫无疑问,那个孩子的选择是明智的。否则的话,他一出生,就要成为王皇后和他生母手中博弈的棋子。

而此时,离苏映雪生产的日子尚早,王皇后尚没有为她预备产婆。这时,张嬷嬷被推了上来。

“我……我真的不会接生啊……”张嬷嬷被何公公推到了门口,“我不会啊……”

何公公一边推着她,一边说:“没什么,反正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你也不用担心负什么责任。宫里这些人,也就你年纪较大,至少还见过生孩子吧。其他人呢,连见都没见过呢。去吧,没事,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

听了这话,张嬷嬷脸色稍微平静了些,心想:“也对,反正孩子保不住了,这苏映雪又不得宠,就算是一尸两命,也没人会怪罪我的。我还是上吧,如果皇后怪罪我没回花园找她的话,我还可以说在替苏美人接生呢。嗯,就这样定了……”

想到这里,她没等何公公推,便主动走了进去。

“别怕,没事的……”江水盈见苏映雪脸色苍白,血流不止,自己也吓得心惊肉跳。

苏映雪哀号着:“天啊!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她的美梦,在瞬间破灭了。

苹果,一切都得怪罪于那个惹事的苹果。王皇后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害得苏映雪失去了骨肉。

“映雪……”江水盈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紧紧地握着苏映雪的手,安慰道,“你还年轻,还可以生的。”

“不……”苏映雪一边哀号着,一边摇着头,“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张嬷嬷撞着胆走上前,勉强笑道:“没事的,美人。太医刚才说了,您身体非常好,不像那个柳婕妤,流产后就不能再生了。听太医的意思,半年后,您照样可以再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小皇子的!”

“没机会了……”苏映雪的泪水,浸湿了枕头,“皇上不会……不会再给我机会了……他喜欢的是你……水盈,他不会再宠幸我了……”

听了这话,江水盈心中一颤。难道,当初萧天佑的解释都是真的?他当时,真的是被苏映雪给下了药?可是,这一切听起来是多么荒唐可笑啊。苏映雪在宫中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药呢?

她来不及想太多,对张嬷嬷说:“快点吧,映雪真的非常难受。”

“啊……”张嬷嬷伸着双手,连忙掀开了被子。

那大滩大滩的鲜血,让见过生产的张嬷嬷也吓了一跳。当年,丽妃生产之时,张嬷嬷也在场。她见过女人是如何生孩子的,可是当时,丽妃并没有流这么多的血。

“难道,小产流血比生孩子要多?”张嬷嬷也拿不准,“柳婕妤流产时也听说流了好多血。算了,管她流多少血呢,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反正外面有何公公呢。”

此时,只有何公公在外面张罗着。萧天佑带人去御花园了,王皇后也去了天香宫,而太后和柳依依,早就吓得躲回了福寿宫。

江水盈的手,被苏映雪那长长的指甲,给掐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迹。她疼得直冒冷汗,可是又不能松手。

“你倒是用力啊……”张嬷嬷双手沾满了鲜血,她忙了好一会儿,那胎儿仍然没有下来,于是有些恼火了,“你倒是把叫唤的力气省省啊,快点生啊……死胎又怎么了,难道你要一辈子将这死胎留在肚子里吗?”

“你胡说些什么呀!”江水盈性情柔顺,她很少发火,可是见苏映雪疼得呼天呛地,而那张嬷嬷又在那里冷言冷语,气便不打一处来,“你再胡说的话,看我不告诉太后!”

她知道,张嬷嬷对王皇后是有些忌惮,可是还没倒了那种怕的地步。对太后,这老女人可是真的有些怕。那位“佛爷”,心肠远比这位冷若冰霜的皇后要歹毒许多。

张嬷嬷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不敢发作。她胡乱地按着苏映雪的肚子,下面已经血流如柱了。

苏映雪疼得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她只觉得江水盈那张美丽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了。她觉得胸口有些闷,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想叫,可是却又叫不出来。她牙关紧咬,长长的睫毛在刺着她的眼球……

“映雪!”江水盈见苏映雪突然间脸色变成了灰色,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知道大事不妙,便大声往外面呼唤着:“快宣太医!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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