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流在厨房折腾了一上午,用面粉,泡打粉,鸡蛋,羊奶,白糖,做出了三个怪异畸形的面包。
"姑娘,你准备把这个黑忽忽的东西给七爷吃?" 丝箩张大的嘴巴完全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嗯!",她点点头,"送一个给你尝尝!"说完,她一溜烟跑了出去,门前只闪过一
阵红云.
景月傥正在书房里看新呈的折子,越往下看眼中寒气越重.萧忆流偷偷端着盘子推开门,恰巧碰见景月傥一怒摔了折子,一个上等的彩绘瓷瓶顿时碎了一地.
"啊!"萧忆流被吓的一个踉跄,还好平衡能力很强,最后还是稳住了手上的盘子.
"你进来干什么?"他的语气并不因为她的到来变的轻松.
"请你吃东西!"
"我不想吃,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他叹了口气.
萧忆流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先把盘子放下,拣起地上的折子,看了看.
晕,虽然司望溪教过她一些日常常用字,但要对付着大段大段的文言文,还很有难度.
景月傥从她手中一把抢过折子,忍住性子对她说:"给我吧."
"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么?"她第一次见他如此不善,心里有点害怕,只能小心翼翼的问.
景月傥看了看她那张明眸善睐,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作风,走到桌子边观看她刚放下的盘子,问:"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面包,你试试."她殷勤的拿出一个举到他的眼前.
景月傥见那颜色,黑的跟煤炭似的,那造型,又像馒头又不像,虽然淡淡的飘着一股糕点的香,但确实吃不下去.
他把她举着的手放下,带她到塌边,自己躺了上去,对她说:"我脑子疼,你帮我揉揉."如此一般,便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萧忆流轻轻的帮他揉着额头,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不多说话.
"我们国家本来土地贫瘠,每年粮食都不够,虽然靠和周边国家的贸易能换些粮食,但每年还是会饿死很多人."
"你刚才就是在生气这个么?"显然这是自然的原因,西国粮食不够也不是一天两天,用的着生这么大气?!
"我曾提议皇兄裁撤皇室官僚用地出来,廉价卖给普通百姓,以增加普通百姓的粮食产量,以保证他们的温饱.没想到那些氏族富强和官僚权贵勾结,对百姓又以欺骗讹诈并用低廉的价格从百姓手里把那些土地买了回去囤积起来.好不容易摆脱奴役的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重新给那些地主做工,而那些囤积土地的人私下不断抬高土地价格并私下交易谋取暴利."他越说越气愤,连太阳穴的青筋都爆起.
"没办法处理那些谋取暴利的人么?"萧忆流赶紧把他皱起的眉头按平.
"朝堂上左相和右相为了相互制横对方,分别形成了两个囤地的大集团,下边就如同大树的分支,各行各部门都多少有参与,牵扯的人如此之多,不仅不可能一一处理,而且我和皇兄也不过是个空的皇室壳子,根本不能连根拔起两大丞相的势力."
朝堂上的事,向来是纷繁复杂,变化多端.她也没想过这里面人与人之间,这么多的盘根错节.如果说皇室现在只是个没多少实权的空壳子,那景月傥为了保自己和皇帝,更要夺回实权,一定是费尽心力.
这样一来,她对他又了解了两分,心思比之以前,更深沉了两分.
"也许,虽然,不能从源头改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再想一个政策来改变这个局面不就成了."
"想要那样一个政策,何其难?"他露出无奈.
萧忆流转了转脑子,回忆以前.囤土地跟现代的住房问题,好象有相似点吧.虽然不能从源头上解决...
"加税吧,用税法!"她说.
他猛的睁开眼睛,思考了几秒,立刻露出笑颜:"你的意思是像那些拥有土地的人收很高的赋税!"
他的脸正对着她,就快凑到她的脸了.她不好意思的微微扭头:"也不是向所有有土地的收啦,至少有很少一部分的普通百姓手上还是握有土地的.你只要定个量,超过多少亩就多收几倍的税就可以了."
"嗯!一般囤地的人手上的土地自然会多几倍,所以他们的税也会多几倍,如此一来,囤地可能就不再是赚钱的好方法,还有可能会赔钱.这样便能遏止囤地的现象了."
"嗯,这样大概也可以充实国库吧,把土地尽量归还农民后,要不要专门弄出一笔款子,用以免费给农民分发好的粮食种子和教绶高质量和高数量的种植技术呢?"
萧忆流喃喃的说,完全没注意到景月傥闪闪的狐狸眼睛发出绿光.他把她抱在怀里,趁她还在思考的时候.
"丫头,这些法子你这小脑袋是怎么装进去的?是从司望溪那里学到的吗?"
萧忆流不吭声,望溪,我也不是非要靠她才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喂,你..."
"我怎么了?"他脸上阴霾早已全无.
想起上次他吃望溪豆腐的情景,她心里老大不舒服.
传说中的吃味儿?!他该不是喜欢望溪才留下我的吧,一听到好的解决办法,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望溪姐姐,都没考虑到是我想出来的.
她生气了,一把把他推开:"喂,你留我下来不是喜欢我,是因为思慕望溪姐姐吧!"
景月傥楞了,完全没想到她会冒出这样的话.思慕司望溪,那也太远了吧,我还没能干到能思慕一个男人的份儿上.
当然,他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柔情的看着她,慢慢的凑进她,含了她的唇.
她先是反抗了会儿,后来便放松下来,在他的带领下和他纠缠.当她觉得自己都快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喘了几口粗气,邪邪一笑:"你的吻技老是这么烂,不过在我的教导下,是要比一开始好一点了."
萧忆流面红耳赤,说:"谁教你要把舌头放进来,每次...我就不知所措了..."本来她还想加句,人都晕了,所以就不知所措了.
他走到书桌旁,重新观察起那盘圆圆的黑碳.然后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萧忆流也凑过去问:"怎么样,好吃么?"按照正常来说,虽然卖相差了点,应该不会很难吃才对.
"有点甜,有点硬.其实还蛮好,下次再改进一下."他把他刚咬了一口的面包拿到萧忆流嘴前,萧忆流也咬了口,是有点甜,但是不是一般的硬,果然是泡打粉的关系么.
景月傥和她分吃完一个面包,又问她:"这个叫个什么点心,跟平时吃的有点不一样."
"叫面包啊!估计这里也只有我会做."她万分得意.
"嗯,能把点心做成这个样子的女人,估计也只有你了."
"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你不也把它吃光了吗?"她有些不服气.
景月傥想了想,不知道打了个什么鬼主意,左手牵起萧忆流,右手拿起剩下的面包,带着她走到小厮住处.
"牵条狗出来,把它栓到五米外."他吩咐道.
等一切准备好,他对萧忆流说:"看好了."
萧忆流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见一个十四岁的小厮站在五米外对准狗头扔出了那个面包,那条狗顿时惨叫了一声,头破血流.
"你看你造出的武器,杀伤力多大."他戏噱的笑她.
萧忆流先是一脸不好意思,后来看着爬在地上的狗狗一阵"呜呜"的叫,并舔着自己爪子上的血迹,更是内疚.
她拉拉景月傥的袖子:"我知道,对你没用的东西你不会留下.但是它还没死,说不定救活以后还能帮你看个门什么的,你让人把它救活吧."
景月傥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是在求他,心情大好,朝小厮挥了挥衣袖,小厮一句话没说,就把狗抱了下去.
"你喜欢动物吗?"他问.
"还好吧..."她回答,其实,对毛绒绒的动物,还挺有好感的.
"你不喜欢动物干嘛老叫我死狐狸!"他又开起她玩笑来.
又有种上当的感觉....
"现在,跟以前,觉得你不一样了."她和他十指相扣,在月清苑里散步.
"怎么不一样了?"他问.
"就是不一样了."
"因为心境不一样了吧,你也不一样了."
"怎么说?"她很感兴趣.
"以为以为你是个冷漠清高的女子,如今发觉,你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孩子."
"怎么,我很孩子气了."她站在他面前,用两只手抱着他一只手荡啊荡啊.
"大抵,我对十分信任的人,就是这样,完全没有戒备吧."她继续说,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司望溪.
却没发现景月傥有刹那的脸色不自然,他少了些平时的玩味,认真的问她:"你就这么相信我."
萧忆流的笑容僵在脸上,其实她不愿意去想,她也不敢.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宁可逃避真相,逃避怀疑.虽然对景月傥的真实想法,她不是万分确定,但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相信他.
"我,没有办法不相信你.因为,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她沉默了一会儿,仍然道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景月傥笑了,萧忆流也笑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景月傥又道:"你叫我死狐狸,我总要叫你什么吧,不然多不公平."
"叫我美人啊,超级无敌大美人!"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啊."他捏捏她的脸蛋.
"我不喜欢女孩子舞刀弄枪的,所以呢,没事你就跟着丝箩多学习下做饭做菜,绣点荷包什么的,越是像女孩子我越喜欢你."
"你真封建!"
"封建?那又是什么话?"
"就是老土,乡下来的.女孩子活泼点不挺好么."
“偏偏我就是不好那口,你要怎么办呢?”他爱昵的刮刮她的鼻子.
自是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那夕阳下的背影,却少了萧瑟,多了些柔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