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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洒拓歌

可是他舍不得,看她痛苦还不如自己痛苦来的自在。“你都把他杀了,还怕什么?为了我和我的家族,我会好好做你的夫人。”她看着他笑,似乎十分明白她的笑容和言语能像一把刀一样捅伤他。

“够了,你出去吧。”霸主挥挥手,隐忍到整个人都在抖。她恨他杀了她的爱,就只能总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用两个人的痛苦来折磨她。“妾,告退。”她平静的离开,袅袅婷婷。

他颓然的伏在椅子上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雪又开始下。飘着鹅毛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撒在天地间,仿佛是呐喊又仿佛是喧嚣。

他突然记起,那时候初见。小桥流水处。她和那个他青梅竹马,而他只是一个过客。他们热情的招待了他,烹茶煮酒一见如故。他有雄心壮志,那个他亦有满腔热血。

她有世家氏族的支持,他们三人一拍即合。曾经也是一起折杨柳战四方,一开始她是倾心爱他的。可是他太忙,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娶了一个又一个女子。她失望了,要离开他。他不许,她就和那个他重续青梅竹马情。

他们在一起时,责任太重。相对都是苦笑多,谈的也是哀痛和沉重。可是他是真爱她,哪怕在忙对她也是体贴柔情,细致入微。她可能觉得他太好,可是不开心累了。

所以她和另一个他在一起时,才会有那样幸福开心的表情。他们可以开怀大笑,互相挤兑。可是他不行,他背负太多给不了她轻快。而他总是怕失去她,所以抓得那样的尽,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后来,他终于忌惮那个他功高震主。才有了今日之变,可是他却十分后悔。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留她在身边。只有回想起他们曾经的那点恩爱缠绵,他才会心理好过些。虽然他明知道,她的那些爱和热情,不过是她掺杂了目地的伪装。

“可是,能怪谁呢?怪他情深不寿。”就像她曾经愤恨的指责他:“自欺欺人的是你!”自欺欺人的是他,可是不自欺欺人他会活的更痛苦。

这一夜,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为自己为她。然后次日看着一地浓厚的雪,笑了笑。小心翼翼举步维艰的踩着雪,他还要走下去。

而她呢?敛了那个他的尸骨,没事再也不会出紫宫半步。曾经紫宫是他为她而建,情浓时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犹嫌不足。按照她的生活习惯,喜好风格。可是今日看起来却是痛苦。

如果在有来世,她想一定要好好补偿他,哪怕情深不寿,哪怕他讨厌她,冷漠对待她。她也一定要一辈子追随他,把这辈子欠的情都还给他。

而他最大的愿望便是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她,不要在有风月爱情,不要在把心都给一个人。他要爱天下,爱世人。无爱亦无恨,可是谁知道命运是怎么样安排的?他们都以为会按照心愿,可是谁懂得呢?懂得之人说的话也没人会听。

青丘???愿来世,无爱恨。

禾菱歌??愿来世,永相随。

林逸??爱你,犹如天生宿命,从鸿蒙初始而来……

你还有当年的热血,他呢?他沉默一会儿,不语。你便懂了,不过是左右多客气几句,各自散去。四海游罢,有酒有肉才是潇洒。我自快意由他嬉笑痴傻,褐衣屡结恣言江湖何少大侠?

——题记

溯洄?第二世??二人难猜

“哈哈哈,一群趋炎附势,附庸风雅之人。”他哂嗤那些身穿罗帛之人,自己却褐衣屡结。看他穿的像个乞丐,那些贵人均看他不顺眼当他只是一个乞丐。

可是他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朋友的,比如坐在他面前的他。就不顾旁人,请他坐下喝酒吃菜听书。他们推杯换盏之间,新酿旧醅,自味冷暖辛辣。知道他爱喝自家陈酿,所以来人特意带来了好酒。

两个人喝多了,便为了一壶酒,偏壶斗平,独酌见底。余酒不足分他。“这酒,是我的。”

他醉里扶头仍酣,戏称:“人世不过来耍,酒后莫问生杀。”“不问。”他对面那人,没有抢到酒,转而看着他的鬓斑白发:“你也年过半百,若回忆你这半生,不知你会怎么总结?”“唯有‘荒唐’两字。”“说的好。”

醒木惊,故事散场,他们哪里还有当时的冷静,只剩街口醉汉一步三晃,目触空芒时,河山现执孰掌与我等平凡之人无恙。只是热血仍灼,百骸俱凉。

“可是我却记得你说过,大侠江湖不少,却没几个人懂得。侠者,拆‘侠’骨,侠骨自出‘人旁’。对苍旻,无愧人伦坦荡。试清浊,最是肝胆堂堂。了剑心,青锋翻覆敬侠肠。”

“我当初还说过,侠道若仅疏狂?“苍生”一处该何放?本是酬相知?,‘义’起沧浪。云日换,心自骋玄黄。承师恩,却迫于义字,帮了他那么久。

如今终于可以自由肆意,快意恩仇行走江湖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快活。走串街巷,哪处恶霸地痞张狂,扛玄剑踏四方有不平事我出场。

得了钱,弹的铜板脆响,这巷熟肉飘香手顺二两,听到那卖酒人吆喝声近,那家珍酿五十年尽入肠

。畅笑声亢,真是痛快的都顾不上闲人七八目光。

受人尊敬,真心相助过的阶下妇孺,也知俯问今日可否短衣缺粮。醉了就睡,醒了继续游荡。真是太痛快了,所以你就不要在来劝我了。”他似醉非醉,踉跄着。

来人有些羡慕,他这样也许是最好的。当初的相识,还仿佛在昨天一般——

“既已共剖肝胆,莫较是智是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在下詹哲。”他笑着,剑上扛着玄剑,不过是因缘际会才救下他二人。那一日,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举世无双的大侠。

“林逸。”“青丘。”那二人也拱手一笑,互相报了姓名便是知己相待,从此共刨肝胆快意恩仇。在江湖中谁人不敬重,只可惜那是乱世,乱世中能有几人可安稳?所以青丘对林逸说,希望他和詹哲帮助他们。

林逸答应了,又去劝詹哲。詹哲本是江湖中人,为了一个义字也同意了帮助青丘。只是他本来就是江湖中人,也不习惯做官的束缚。

帝王无奈他不懂,谋略律法他不遵守。奈何有军功也抵不住那些拐着弯的人心,终于引起了青丘的猜忌。杀敌是威猛将军,平日里却是功高震主。

终于有一次因为争执冲动,詹哲对青丘拔刀相向。青丘龙颜大怒,把他关进天牢只待翌日处斩。他落的这步,林逸十分不忍。去牢里看他,却也看他怡然自得仿佛将要被砍头的不是他。

“詹哲,我救你出去。”林逸知道,那日詹哲拔刀不过是发现青丘身边的一个小內监想对他不利。可是当时来不及解释,青丘就那般狠心把他压入天牢。

“不用了,林逸、”詹哲很看的开,便说:“侠道若仅疏狂?,那“苍生”一处该何放?本是酬相知?,‘义’起沧浪,却没想到落得今日结局,罢了。”又何必多连累一个人呢?

林逸看他执拗坚持,便再去恳求苦劝青丘,青丘没有应允。只是过了几天,宫里有妃子生孩子,青丘以此为由把詹哲由砍头改为流放三千里。

他走的时候青丘没有送他,只有林逸。后来,林逸回来对青丘说詹哲死于途中的流民暴乱。青丘沉默很久,从此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人。江湖上却多了个乞丐大侠,抗玄剑走四方,还加入了一个叫丐帮的叫花子组织。

林逸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也没有去找过詹哲。他规规矩矩的做着他的官娶妻生子,不求显贵只求混饭,直到他垂垂老矣。

其实他后来找到詹哲是想告诉他,青丘殁了。河山换了主人,是青丘的二子。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他相信林逸其实是有感觉的。

“好,我不劝你。其实我是来跟你告辞的。我漂泊半生,解甲归田,带妻女儿孙路过,想到你这个老朋友,特此告别的。”林逸忍了忍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别的。

“哈哈,好,”詹哲拍了拍他的肩膀:“怡情养性,回归田园,就像你教我的诗里说‘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这是陶渊明的名句,用在此刻挺合适。“你永远都是比我看的开,可惜他看不开。”如果他看的开也不会积劳成疾。詹哲笑了笑,扛着剑转身继续走了。

只是他垂头之间,有些悲伤。不问世间事不代表他对什么都一无所知。青丘殁了是国丧,他就算在傻也知道。可是林逸不说,他便不问了。

两个人相对告别,越走越远。也不知此时分别后这辈子还有没有时间在相见。“祖父,那位老者是谁啊?”稚嫩的童声奶声奶气的拉着林逸的手问道。

林逸看了看詹哲远去的背影,笑了笑:“那是一个真正的大侠,只是一个人太孤单。”“那没有人陪他吗?”“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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