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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为伊消陨终不悔

等一个姑娘?娇娘以为巫奚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言少面冷而已。然而接下来几天,巫奚不时地唤来噬血蜂啃咬被她与关有能抛在客栈背面山坡后的尸体时,她觉得她看不透那个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绝不能靠近他,除非是他喜欢的人――可能就是那位姑娘。

带着这个小小的好奇心,娇娘十来天里每天盼星星盼月亮都不见个人影来,别说是个姑娘,就是头母猪也没有见着。

正当她嘀咕是不是她们待错地方的时候,云影便来了。娇娘一见云影这般容貌与气度,便觉得不凡。她计算着怎么与云影攀上交情,好让云影治治巫奚那变态冰冷的样子。

“妹子,这是为你准备的客房。”娇娘推开一扇门,将云影请了进去。

“为我?”云影疑问道,娇娘怎么知道她要来?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客栈风景最好的客房,特意给妹子你住的。对了,你那两个伙计的房间就在你隔壁。回头我让小二给你们送些饭菜!”娇娘只怕露出马脚,要是坏了那位爷的好事,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哎…”云影皱着眉看着娇娘逃似的背影,总觉得透着古怪。

“云一,我总觉得这间客栈有些不妥,入夜之后你四周再仔细搜查搜查。”

“是,小姐。”

在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之后,因为一天的路途劳累,云影难得多吃几口山野的粗茶淡饭。而这期间云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黑衣黑袍人。

入夜。

“姑娘,姑娘…”

“谁――?”云影惊觉有人拍自己的被子。

“嘘――”老人压着嗓子,惊恐的眼睛不时地扫着周围,“我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白天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恶魔!天一亮,姑娘你就赶紧逃命去吧。”

强盗?恶魔?云影不敢相信一个媚惑丛生的女人、一个色厉内荏的壮汉再加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竟然是一伙强盗、恶人?

云影披上一件外衣,借着烛光将老伯引到桌子旁边。

“老伯,您是怎么进来的?”云影知道云四一直守在门外,绝不会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入她的房间,“我怎么觉得您更可疑?”

“这房间有通往外处的暗道…唉,是我自己的报应!”老伯深深地低下了头,“我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武,奈何世道害人,我省吃俭用攒了好几年银子也只够造了这间客栈,因为生意惨淡,才打了过往客人的主意。原本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也快活过一段日子,现如今才尝到为鱼肉任人宰割的痛苦。”老伯抹了一把浑浊的老泪。

云影见老伯有悔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出言,见老伯目露忏悔,不忍便出言安慰道,“过去的事,老伯您不必太过伤神。既然您已经有了善心,日后多多行善就好。”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不行,万一明天那魔头发现可不得了。”老伯一把抓住云影的手脖子,“姑娘你快随我走吧!”

云影留了三分戒心,况且此人也不是根正苗红的好人,“老伯我明白您的好意,只是我的随丛都还在,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谁知老伯良善的面目一变,一个凌厉的手刀,云影便软软地晕了过去。老伯邪恶地一笑,手脚迅速扛起云影从床边的暗道逃了出去。利落的动作一点也不像过了耳顺之年的老人。

“放下她!”巫奚手握竹笛,背着初升的太阳,直立在客栈掌柜面前不远处,活像一块冰冷的墨玉,气质凛冽摄人心魄;初见天明的光华散落在大地上,巫奚墨色的长发照得发亮,像平白多了神仙般神秘的光环。

那老伯一见巫奚立马将云影从肩膀上放下来,老而糙厉的手指却紧紧掐着云影细嫩的脖子,“把笛子给我扔了,我知道你那笛子很厉害。快给我扔了,不然――哼!我就杀了她!”

云影本就虚弱,谁知那老伯手刀劈得厉害,把她生生打晕了几个时辰,直到刚才才幽幽转醒,脖子仍疼得厉害。

“老伯,您拿我做人质,实为太蠢。我与这个人素不相识,你拿我威胁他岂不是犯傻。”云影一边存着力气,一边想方设法自救,她可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明来历的人。

“小丫头,你休想骗我。我昨天晚上分明听到娇娘对关有能说你是他的小情人,还警告关有能不要动你。哈哈哈…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小丫头算你不走运,要与我个老头子陪葬了。”老伯冷哼一声,十足的鄙夷,仰头大笑了几声,见巫奚仍握着竹萧,手上的劲更大了,目露挑衅,“想必你是不相信我老头子的话了?”

“好!”巫奚把握着手中的竹萧抬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个胁持云影的人,“我扔。”话音未落,巫奚的竹萧已经狠狠地扎进了土里。

那人见巫奚的功力,心中打着颤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目光的躲避闪烁已暴露他内心的胆怯。

云影本就七上八下地提心掉胆,现在更是一动不敢动,生怕惹了那人扭断了自己细嫩的小脖子,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哈哈哈…儿子我替你报仇了。”那人见巫奚扔了萧,像是断了弦了的弓,“原本我与儿子已经打算做一个好人,是你剥夺了他做一个好人的机会。想我秋木鬼一辈子隐姓埋名,最终还是落得个老而无妻无子的下场。”

“你还记得你叫秋木鬼?哼!连祖宗都忘记的人是不配拥有下半生的。”巫奚刹那间像风一样移动到秋木鬼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出掌,凌厉的掌风打得秋木鬼措手不及,身体飞出地面好一段距离,口吐鲜血。

秋木鬼不敢置信地瞪着巫奚,“你……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藏了一辈子了,不会有人知道,除非…

“五鬼直属大巫祭,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巫奚迎风站立,傲岸的身姿冷凉的气质与某大祭祀如出一辙。

“少主!少主,少主!”秋木鬼面如死灰地垂下头,眼中的挣扎瞬间像浇了水的火堆,“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主子,还请少主恕罪。”

“当年,你诱惑我姑姑背叛大祭祀,杀了四鬼已是万死不足以谢罪。若不是大祭祀看在我姑姑的面上有心饶你,你以为你能苟活到现在?”巫奚眼中没有嘲讽没有鄙夷,像是平淡地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走到这一步,是你自作自受。”

“是!我秋木鬼上对不起主子,下对不起兄弟妻子,连唯一的儿子也保护不了,我就是一个废人!请少主赐死!”

当年秋木鬼与其余四鬼为大祭祀效命,却与巫奚的姑姑,大祭祀的妹妹坠入情网,原本要做圣女的人却被秋木鬼玷污。大祭祀对秋木鬼下了杀手,而巫奚的姑姑却与秋木鬼私奔,而在逃命的过程中,秋木鬼却为了保护心爱之人错手杀了四个往日相敬相爱的手足。他们逃亡至东辰一个僻静的山村,过了一段平静快乐的日子,还生下一个儿子。可是好景不长,巫奚的姑姑因旧病无药可医客死他乡,秋木鬼深受打击,但为了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努力地活着,开了这么一间黑店,打了过往的旅人的主意。儿子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中,不知不觉做起了杀人越货的行当。正当秋木鬼觉得报应不爽求儿子改邪归正的时候,巫奚来了。失去儿子的老汉,迸发了心中潜藏许久的邪恶。

“我一直认为姑姑是快乐的,至少她是心甘情愿地跟你走的。”

“对!雪鸢是快乐的,她笑起来连阳春花也自愧不如,她那么善良的人却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这样的鬼亡命天涯。”秋木鬼像是回忆起过往美丽的记忆,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这样仁慈的面容,谁曾能想象却是一个手上沾了兄弟鲜血的刽子手。

云影自从获救,心情一直不能平复,那黑衣墨袍之人好像是西域的,若是不出她所料的话,应该是现任大祭祀巫奚。云影想起四年前锦帝的寿宴,巫奚的样子与现在千差万别…

“少主,你要记得我的下场,不然…”秋木鬼望了一眼巫奚身边不远处目含深思的云影,笑得瘆人,“不然你会后悔的。”秋木鬼掌心用力像自已的头顶拍去,顿时软软地倒下。

云影默默收回想要伸出的手,从她醒来不足一个时辰,初升的旭日却快到了头顶了,夏天到了啊!不然,为什么背后怎么热如炙烤,疼如针扎?

巫奚默默地掌心向地,轻松地将陷入地里的竹箫“吸”了上来,竹萧破土而出,带了细碎湿润的泥土,巫奚掏出一方帕子,细细地擦拭,然后轻轻地吹奏了起来,萧声如泣如诉,像是迷路的羔羊,带着淡淡的哀伤,曾经神秘莫测的人如此悲伤地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下,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云影的脑海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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