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承诺过。”
敖情遥的心一痛。
他的承诺，分明是给她的。
“陛下，在我死之前，可否让我唤一声你的名字？”
吴青宇愕然。
敖情遥提出的请求，彻底乱了他的心。
敖情遥、锦夙馨。除去那皮囊，她和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相似，他对她那般苦苦相逼，她本该愤而反击，可是她却一忍再忍。这样的她，让他错以为她深爱着他，故此，即便是他再过分，她也忍下，绝不还手。
她真的不是那人的爪牙吗？
她真的和吴青影毫无关系吗？
吴青宇的心底全是问号。难道说，他之前对她的一切都是误会？
“陛下……可以吗？”
看着敖情遥试探的目光，吴青宇原本已经抬起的手一僵，缩了回去——他忽的没了夺她精魄的勇气！
吴青宇眉心微锁，侧过头，避开敖情遥的目光，低声道：“好。”
敖情遥凝视着吴青宇，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颊。
这，或许就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
曾经，她以为她封心锁爱，不会爱上任何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毁了她的观点——她爱上了他。
他教给她爱，许给她宠溺，留给她真心，让她念念不忘，整整三年夜夜思念。却在重逢的那一刻给了她最痛的一击。
“青宇……”这声轻唤，在此刻竟是那么珍贵。
她曾经赌气，故作疏离，不肯和他亲密半分。早知今日如此，那时，她定不会那般孩子气。
往事如烟，她和他之间的林林总总在那一刻浮现在眼前。
敖情遥忽的一笑，脸颊虽犹有泪痕，那笑容却依旧甜美清丽。
“殿下，锦素珊死了。殿下……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本已侧过头避开敖情遥的目光的吴青宇猛然回首，凝视着敖情遥那含泪的眼，心底一抽。看着这和锦夙馨完全不同的脸，他忽的有一种错觉：他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时刻。并排走在三皇子府的小径上，她故作冷漠的说：“殿下，你答应我的，只要杀死锦素珊，就给我休书，放我自由。”
“殿下，你答应我的，只要杀死锦素珊，就给我休书，放我自由……”一字不差。敖情遥说出来吴青宇记忆深处那锦夙馨说过的话。
吴青宇身侧站立着的吴羽芊惊得睁大了双眼。
如此绝密的约定，远在冥国的情儿小姐怎么会知道！
“你……”吴青宇语塞。
宛若一人的举止，背上随着灵魂永不磨灭的图腾纹身，手上世间独有的紫述戒指，除了外貌，和锦夙馨一模一样！
敖情遥可是锦夙馨？
但……她若是锦夙馨，深宫中的馨妃又该是谁？这些年来，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是馨妃，而非敖情遥！
这两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儿？
“你，像极了我最爱的那个男人。”敖情遥凄然一笑，失血过多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避开了吴青宇站着的方向。
“情儿小姐！”吴羽芊慌忙去扶。
却是比她更快一步，吴青宇已经上前将敖情遥一把揽入怀中。
“皇兄，你的伤！”
“无碍。”吴青宇淡淡的应了一句，抬手抚上敖情遥的发，眉心微拧。
在拥有意识的最后时刻，她没有倒入她的怀里。
她应该知道，自她说出那鲜为人知的约定，他就已经动摇了。
便是倒在他怀里，他也不会推开。她只是……不自信罢了。
她那骨子里的冷傲和面对爱情的自卑，让他更愿相信，她才是他爱的锦夙馨！至于她的外貌为何会有如此的变化，至于她的身份为何会改变如此，他无从得知。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下颚。
吴羽芊的心微微一缩。
吴青宇竟是挑起敖情遥的下颚，温和的覆上了她的唇。
“皇兄，不可以！”
吴羽芊自然知道吴青宇不是在吻敖情遥，但是，他本欲杀她如今又给她渡去仙气，这行为实在是不妥！
逻辑上的不妥姑且放下，她也不会在意。只是，吴青宇的身上本就有伤，自己上有亏损，还给别人疗伤……情儿小姐动手有多狠，她吴羽芊并非不知！
“皇兄，别渡了！”
吴青宇不曾放弃。
敖情遥鬓角的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青丝，因为有剑气缭绕而无法完全愈合的伤口亦是快速愈合，却是吴青宇整个人都失了力气，苦苦支撑才没有倒下，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崩裂大半。
吴羽芊想拦，却根本拦不住。
他的决定，她从来就无法改变。
温润男子的飘飘白袍一闪而过，墨冽宇递给吴羽芊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走到吴青宇身侧：“快些走吧。金楼主和北冥星君交手，冥国的几个高手已经过来助阵了。估计媚舞十二姬过会儿便会进入幻境，你若是被她们看到，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吴青宇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墨冽宇唯一皱眉，向吴羽芊投去询问的眼神。
“冽宇，你没看到……”吴羽芊顿了顿，附在墨冽宇耳侧：“情儿小姐知道皇兄和皇嫂之间的那个最隐秘的约定，我想，皇兄现在怀疑情儿小姐才是真正的锦夙馨。”
“什么？！”墨冽宇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看向吴青宇。
果然，他对敖情遥已经没了原来的抵触与敌对，无比温柔。
“我也觉得情儿小姐和皇嫂更像些。”
“也罢，无论情儿小姐和夙馨是什么关系……”墨冽宇眉心紧拧：“青宇受了伤，已经经不住这般渡去仙气了。”他再度扬声道：“青宇，快些回去吧。情儿小姐的伤我自会替你处理，你若是再不回去，皇宫那边便会发觉你私自离开——别忘了，你如今是大辽的帝君！”
帝君……
吴青宇微微皱眉，这才缓缓的离了敖情遥的唇。
她的气色，已经缓过来许多。他拂过她的脸颊，心底的疑问愈发的重了些：敖情遥、馨妃，到底哪个才是他爱的那个锦夙馨？就在刚才，他分明发觉敖情遥体内的灵力和锦夙馨的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是比锦夙馨的强大几分罢了。
他到底应该爱哪个？他的誓言，到底是许给了现在的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