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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入土不安

“姑娘,姑娘,请喝吧,歇歇脚。歇歇脚。”孟婆的声音简直好像在蛊惑,她顺从的点头,握住了孟婆汤,但喝过了以后,却俨然没有丝毫忘记往事的感觉。

“啊,不对。”她惊愕了,“我没有忘记一切。”

“这如何可能呢,姑娘莫不是说笑,要果真不能,请再喝一杯。”孟婆的笑容好像风干的橘子皮似的,一边说,一边和蔼的继续给她一杯,几乎是监督她的模样,看着她狼吞虎咽一滴都不剩的喝光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她颓然说,孟婆笑了,“这不就是了,姑娘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怎么还能说自己没有忘记前尘往事呢?姑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孟婆还要絮絮叨叨什么呢,这边厢,她已经又一次想起来了。

“不,不对啊,我本身就没有名字,我是大禹的妻子,我,我没有名字。”在那个年代,没有名字的女子千千万。诞生鱼一般家庭的,按照姓氏排行就是了,大娘二娘十三娘就这样以此类推。

她现在悲观了,本身想要将一切都忘记的,但现在却愈发的记忆犹新起来。

“啊,这是我没有遇到的,没有遇到过。”她还是不死心,又是开始饮用起来,但奈何喝光了一碗,还是百无一用,他对着望乡台就开始哭泣起来。牛头马面带着她去转世轮回了。

转轮王看到她来了,划定了一个轮回道以后,示意牛头马面带着她去了,但是她刚刚准备进入六道轮回,那轮回的通道就关闭了,试一试其余的,其余的也是一一关闭了。

大家都不可思议,只能让她去做游魂野鬼了,却哪里知道,这一做就是三千年。

三年前了,我跟着她的记忆,泅渡到了三千年之前的时光长河中,现在,我终于回来了,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目前的场景,先是高楼大厦,跟着这些高楼大厦就腐朽了,成了一片废墟,跟着连废墟都消失了。

成了一片美丽的绿色的海洋,她的记忆力是如此的清晰敏锐,不然我是不能看到这么多的,我垂头丧气的模样,终于我回来了,我看着眼前的绿色,看着她的眼睛。

她哭了,波光潋滟的眸子。

“抱歉,我让你伤感了。”我真的想要抱一抱这个女孩,只可惜,但凡是人族都不能拥抱鬼族,我伤感的看着面前的她。

“已经过去了,所以,你明白了,我的执念已经不可开交了,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三千年了,这真是一个魔咒,一个噩梦。无论你是恨一个人,还是爱一个人,总是有期限的啊,现在,我却是遥遥无期啊。”

她这样控诉,我只能点点头。

“后来,你的尸体是他埋葬的,你无意中帮助蛟龙渡劫了。”

“是吗?”后面的记忆,好像她已经觉得不怎么重要了,但还是觉得,人生一世,落叶归根到了最后毕竟还是需要入土为安的,蛟龙给了自己一个安定的理由,我看到,她回身,袅袅婷婷的给蛟龙行礼。

“多谢了。”声音却是凉薄的,我知道,她拥有丰富的思想以及炽烈的心,但她大概是太孤独太孤独了,以至于已经消失了那种表达的思想,我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只能道:“如果有一天,能证明他是爱你的,他有自己的理由,你……”

“啊,这……”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之复杂,我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了,先是惊喜,然而从惊喜跳跃到无所谓,也仅仅是刹那之间罢了。

“这如何可能呢,你想想吧,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路过家门不回家看看自己的妻子,你如何能帮助这个负心人去自圆其说呢,再说了,已经三三千年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意思,或者,早已经来找我了。”

“愧疚,是愧疚。”推己及人,怎么可能不爱她呢,“要他果真不爱你,你也应该知道的,他早已经不理会你了,去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但并没有,你死了以后,不久他也就死了。”

“那是积劳成疾,你们为什么总是觉得事情和我有关系呢?”她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此刻,是那样的委屈。

“那才不是积劳成疾,劳碌中都没有死,安定下来,却死了,你说这是积劳成疾?”

“难道果真喜欢我不成?”她的面上有了期待的神色,但很快的,又是有了那种无所谓的模样。

算了,我必须给她证明。

“你等我,好吗?”我说,她笑了,“我仅仅是一只游魂野鬼罢了,你能证明这个,我对你也是感激不尽的,我就可以好生去黄泉路了,但愿你真的能帮助我。”她这样说,我点点头。

“大禹的执念也一定在,一定的。”我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攥住了拳头,我知道,不是她不愿意帮助我们,而是执念已经根深蒂固了,她想要改变,想要帮助我们一一没有可能。

“夜深了,常言道人鬼有别,又道是黑白分明,你是有孩子的人,焉能总是和我在一起呢,我先去了。”她缥缈的说完,已经朝着远处去了,但目光却那样带着欣喜打量我的小腹。

我知道,她的孩子如果没有提前夭折,她一定是一个贤妻良母,我知道,如果她的孩子好好的,事情的结局也不可能是这样,我看到她去了。

脑袋这才“嗡”的一声,如梦初醒,刚刚简直好像一个梦,或者说刚刚仅仅是一个梦罢了,我听到了杜鹃鸣叫的声音,都说这种鸟儿是固执的,不到心血耗尽,是不会停止鸣叫的。

我回身,看着蛟龙,蛟龙也是泪流满面。他是至情至性之人,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泪水。

“一只三千年的海妖,居然也泪腺如此发达。”我故意笑,让气氛变得轻松点儿,他叹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你呢,没有过爱情吗?”

“我要有爱情,还能从一只小蚯蚓修炼到现如今这模样吗?修行是存天理而灭人欲的事情,不然为什么说是苦修呢,所以啊,我这一生都不要遇到爱情才是好的。”蛟龙一边说,一边摇头摆尾。

“我听说……”我迟疑了一下,想要说,却摆摆手,调皮的道:“算了,算了。”我故意卖关子,他呢,立即问道:“听说什么啊,你还和我卖关子,究竟你听说什么啊,告诉我。”

“算了,算了。”我讳莫如深的诡秘微笑。

“吞吞吐吐。”他说,我却续道:“我听说,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淌的第一次泪水就叫*。”我这一句话刚刚说完,就看到蛟龙面红耳赤了,他神秘的切切的上前一步,就要捂住我的嘴巴。

“做什么?”

“不要乱说话。”显然,我说中了蛟龙的心思。

“我们帮一帮她。”蛟龙说,我点头,“但是,我们从哪里去帮助呢,现在,大禹已经死了几千年了,难道我们也能找到大禹的灵魂不成吗?”

“姑娘是明白人,有执念的灵魂是几千年都不会消散的,所以,他才不会灰飞烟灭,或者正好是如你所言,不出现不是因为已经消失了,而是因为在找契机,或者就是愧疚罢了。”是啊,一个男人那样具有职业病,也并不是好的。

他是到了最后将一切都做好了,但冥冥中却消失了自己自己那最好的情感,以及自己的孩子,这些事情,估计大禹连知道都不知道呢。现在,摆放在面前的事情就是,我们究竟如何去找大禹呢。

“先回去再说,不着急。”我说。

“也是,你需要我,我随时愿意效劳。”蛟龙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石头给了我,?“姑娘,笑一笑十年少,每天开心的时候呢,就多看一看这块石头,这是生活中的哈哈镜呢,陪伴我度过了三千年,这三千年中,我是如何过来的,都是这一块石头。”

“石头的魔力真大。”我叹口气,但是我没有想到,后面一段悲伤的生涯中这一块石头真的成了我生活的兴奋剂,陪伴我很久很久。

回到了屋子中,温非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什么东西,听到我的脚步声,立即回眸,没有问我究竟去了哪里,但从冀盼的目光中,我已经知道,他是等我已经很久了。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故意爽朗的一笑,大喇喇的拍一拍温非钰的肩膀,温非钰却问道:“究竟去了哪里啊?”

“我找到了她的灵魂,她是如此的完美而高贵,但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这执念,和孔雀的不一样,那是与生俱来的仇恨,但她并不是。”我想要三言两语说清楚,但却发现并不能。

温非钰道:“现在太晚了,你必须要休息了。”其实,经历了那么多,我真的不困,不但不困,却好像带着一种隐隐约约不可描述的兴奋似的,“我不,我就是睡不着。”

“哦,这样啊。”我看到温非钰的脸逐渐的放大了,我娇羞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他的爱抚,但是,他的额头碰到了我的头上,嘭的一声,我头昏目眩眼冒金星带着一种撒手人寰的感觉,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我将昨晚的事情回报一样的告诉了圈子里面的人和动物,大家听过了以后,都窃窃私议起来,但找一个没有形体的灵魂,这真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我们大家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即便是智尽能索,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么一来,大家都愁容满面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么一来,事情好像也就进入了僵局,我扫视一眼众人,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如何建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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