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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凭子贵.成嫔挑难

胤佑说得出做得到,不耽误时辰,返回乾清宫向康煕道来此事。

不消一会儿工夫,康煕便驾临啟祥宫,正好遇着齐宣在埋葬小胖。浑浑黄土铺了一层又一层,已经快要平坑。齐宣轻推锄头,竟也不失嫻雅,姿态如空谷幽兰,眼角还晃着些泪珠儿闪着日光,楚楚动人。

"朕来晚了。"

康煕走到她身旁,抚去她的泪花:"别太伤心,朕明天叫人再给你送只一模一样的来。"

挽下他的手,曼声道来:"不用了,它去了就是去了,再来的也是代替品,不好。"

两人偕着在石凳坐下,闻着四周的小白花芳香,也觉宜闲。齐宣知道他是為了安慰自己而来:"其实你不用刻意跑这一趟,不过是小事,累了你就不好。"

"没事儿,朕今天在上书房本也呆闷了,正想过来看你,就碰上胤佑来请罪了。"

"是他和你说的?"

頷首点头,微笑道:"他觉得好歹那小胖是朕赐的,总得给朕道个错,才算是礼。"

"七阿哥為人真不错,当时他向我道歉,我只顾哀痛,没怎麼理他,想来我倒不是了。"

"人之常情嘛,依朕看,只怪那小狗儿命短,不适合长在皇帝之家,受不了这福气。"

為了安抚,让她不再伤心,只好这般说来。齐宣婉顺地回应:"也是,命来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嘛。也是我和它缘薄,才想着带它去溜一圈,没想到却是送了他一程。心里总难免是有些疙瘩,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那就好。胤佑还说给你寻只更好看的来,朕说你还不一定要呢,这还真让朕说准了。"

"七阿哥真是客气,我看他当时也是十分愧色,内疚的样子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后来想想,幸亏不是小胖把他吓倒撞着了,不然罪过就大了。也不怕犯你的忌讳,他的腿不方便嘛。"

他点头:"是啊,朕真心疼这个儿子,一生下来,那左腿就有毛病,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人残志不残,我听说他的文章,连何焯师傅都说好,那手字何师傅都自叹不如。他纵然不能像满人武将一样驰骋沙场,為国家立下战马功劳,但纸上谈兵,又焉知不能成大事?以千军万马赢了胜仗不算难得,但若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取胜,这岂不又是功劳?是另一番成就?"

"你还扯到用兵上了?听说西边的战事了?"

笑了,才只一会儿话的工夫,又近午时:"皇上,传膳吧。"

他默许,魏珠等人便去张罗,康煕再说:"你是怎麼知道朕有这个意思派他去参战的?"

"皇上这两天总要接见七阿哥,而且我记得你说过在叁十五年间,七阿哥奉命统率镶黄旗大营,以功于叁十七年晋封贝勒。因為有他管理,旗营里的颓风靡习有所改正,你一直都嘮叨这事儿呢。"

"是啊,胤佑的确是很有本事。你觉得他的脚疾不会有所影响?"

"皇上,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大家觉得七阿哥可怜,可又有谁知道他正可恨自己那天生的残疾,却又无法改变。别人的关照并不是帮忙,对他而言,或者是一种伤害。"

她一番话,说得让康煕动容:"这是他和你说的?"

"不。"她不用和他交谈,她自己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而且在孤儿院里已经看过太多,那里的小孩不是个个都健康安份的。"我和七阿哥没有谈过什麼,就自己的经历说话罢了。"

康煕细想,她自幼丧失双亲,唯一的亲人又是那般无良。她小小年纪受尽白眼,也应当受过别人的帮助。好心人因见她可怜,便起怜悯之心予以施舍,虽然这是恩德,但同时在受恩者看来,也是一种残忍,时刻提醒着她悲痛之处,时刻验证她没有幸福的生活。

"恭喜成嬪娘娘,七阿哥随军出征,皇上是想让他立大功劳了。"

太监、宫女站成一排排地说着祝贺的话,成嬪一一赏赐:"快起来吧,这才刚去呢,等事成了回来才作准。"

"成嬪娘娘真是谦虚,这事儿肯定能成,七阿哥备受皇上赞赏,一直兼管着镶黄旗的旗务。这次出征,一定能满载而归。"

"希望是这样,来,拿点银子去买些好吃好用的。"

待领赏的人走后,成嬪露出一脸倦容:"平时想叫人办事,到处都寻不着,这会儿倒是全钻出来了。"

宫女兰儿把成嬪的头套摘下,重新為她梳头:"七阿哥被皇上看重,就是给娘娘争面子,那些奴才当然要来巴结娘娘。"

"说得也是,我也觉得高兴。本来以為我这儿这辈子最多也就是弄弄文墨,搞点文学上的作為,没想到他的出息还不止这样呢。"

"娘娘,看你都喜上眉梢了,不用上桃花妆都显得耀眼动人。"

"你这丫头,今天早上赏得你还嫌少啊?净在这里磨嘴皮子。"说罢,又顺手拿了一珠花釵给她:"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拿去吧。"

"谢谢成嬪娘娘。"她忙收好,接着拿出妆盒,一掀开,里面从上至下,共分叁格,最上一排為八格,逐行顺次减少两格,装着各色胭脂:"娘娘,这喜事不怕别人知道,奴婢给你上个醉红妆吧?"

"醉红妆?太艳了吧。"

"不艳,娘娘底子好,再艳的妆也不怕。"

成嬪想了一下,突然说到:"听说那齐贵人,有一种脂胭,上了脸特别显得娇嫩?"

"是,好像是皇上特意在宫外為她搜集的,这宫里啊,只给她一人备着用。"

"只给她一人备着?也够劳民伤财的,她还真好意思。不管,我偏要一盒,你去给我到内务府跑一趟。"

"喳。"

但最终兰儿哭哭涕涕地回来了:"娘娘,他们不给,说是要有皇上圣旨才行。那胭脂是专给齐贵人用的,不是给别人用的。"

"别人?!他们原话就是这麼说的?!"成嬪听后大怒,兰儿抹一把眼泪,拼命地点头:"原话就是这麼说的!他们还说,成嬪若是想取来用,就该让皇上降旨,不该為难他们。"

"混帐!"成嬪气得都快说不出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啪地一声把茶杯推到地上摔个满地开花:"岂有此理!他们这是狗眼看人低!我这就找皇上要去!看他们给不给!"

"齐贵人到!"

正欲发难之时,齐宣却领着雪竹前来,她按等级之礼向成嬪请安,成嬪端庄地坐着:"哎,齐贵人多礼了。来我这儿哪用得着这礼数,你在万岁爷面前都不用行礼呢。"宫中早有耳闻,康煕特旨恩许齐宣的事情,成嬪仗着自己有势,便得理不饶人,句句带刺。

齐宣自是听出来了:"成嬪娘娘说笑了。"她不想在这问题上争执,问雪竹拿了一盒胭脂交给成嬪:"齐儿刚刚经过内务府,知道成嬪娘娘想要取这胭脂,刚好他们没有存货,齐儿那里碰巧还有一盒新的没用,成嬪娘娘若不嫌弃,姑且先拿去用着?"

成嬪瞅了一眼那胭脂,摆摆手绢,叫旁边的婢女兰儿接下,自己不去接,明摆着给齐宣下马威。雪竹气得鼓起包腮,但齐宣不介意:"其实这也不是什麼上价货,希望成嬪娘娘不要介意,我也多不作逗留,怕扰了娘娘休息,先走了。"

"好,齐贵人你慢走。"

齐宣一转身,背后便传来成嬪故意要让她听到的话:"哎呀,兰儿,你看看这宫里的人呵,一知道我儿子得功封爵的,就忙着来送礼,真是犯贱。"

"你......"雪竹听来实在有气,她正要回头说话,齐宣却低声喝住她:"雪竹,我们走。"

出了成嬪的宫门,走在那光亮的石路上,雪竹真替齐宣叫屈:"主子,她这麼说你,奴婢真的忍不住!她以為自己的儿子很本事哪?还不是因為主子在万岁爷面前荐着!"

"雪竹!"齐宣连忙捂着她的嘴巴:"隔墙有耳,这种话你在自个儿宫里都不要说,更何况在这边。好了,我不觉得委屈。"

"主子,你太忍让了,她们看你好欺负,就打横着来。刚刚你在内务府也看到了,那个兰儿敢这样虚张声势地大喝大闹要你的东西,这会儿你给成嬪亲自送来了,她却还处处与你為难,给你脸色看,主子,你不能再这麼忍下去了!"

"雪竹,我不忍难道还吵吗?"她反过来劝解雪竹:"皇上给了我很多东西,很多特权,但不代表我要用来掀起大风大浪,非得要刮风下雨才安心。雪竹,你知道皇上最想要的是什麼吗?就是国泰民安,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可他的家太大,顺得哥情失嫂意,我委屈一点,凡事忍着一点,能将就过去就过去了。只要这个家没什麼事,皇上也能安心理政,少了烦恼。"

她為雪竹挽挽发簪垂下的青丝:"你和红梅疼我,我知道。可是為了皇上,我忍忍无所谓的。再说了,成嬪在宫里许多年,天天看着那几个妃子的顏面做人,好歹生了个儿子,却又是天生带残。如今难得有机会吐气扬眉,她要拿我这个贵人来抬面子,也不是过份。咱就当今天卖个人情给她好了,不就一盒胭脂嘛,回头我再向皇上讨去,不是更矜贵?"

雪竹被她逗笑了:"主子,雪竹罪过了,还要你哄着我。"

"没事,不哭了。"

齐宣却不知道,她所送去的胭脂竟暗藏危机--好心,换来恶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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