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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假相

嘉言说完这些难堪事,辗转身去抱住了梁又梦,贴着她试图寻找一丝安慰。

她不知道此时身边人是怎么一种想法,但听她仍旧望着房梁冷言道:“真想把那孙子给阉了。”

这么一来,嘉言哭得更凶贴她更紧地求道:“这事我只能对你说说,千万别让人知道了,特别是洛忠,我怕他知道了不要我了。”

梁又梦深懂她的无助和柔弱,慢慢侧过身去也将她抱起安抚在怀里。这女人愈发显得可怜,哭过一阵,渐渐没了声,只在她怀里埋头着不动,俄而突然飘起话来:“又梦,如果姐姐死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这声音轻飘飘,冷冰冰,不像有人的感情,在孤灯残烛的夜里,有些空远的回荡。

嘉言很少说这般的丧气话,梁又梦脊背不自觉有些发凉,探过手去抚她的头发,却怎么也摸不到,好奇怪,明明就把她搂着的。她想推开嘉言去瞧瞧怎么回事,但睡意渐渐浓重,一下子就将她推进了遥远的梦乡里。

宫里的归真观内,洛忠背上云长天,后边跟着衷瑢与帕莎曼,放心大胆之中又带点警惕地走出道观院子,月光为他们一路照过去,未干的石板路上闪着说亮不亮的点点微光。

帕莎曼渐渐地拖在三人后头,她不发一声地与他们离得越来越远,最后停步在某处黑影里目送着他们远去。

衷瑢只关心着云长天如何了,没来得及顾上那与董嘉言长得一模一样的娘子,直至三人挪到了一处宽阔的空地上,让巡逻的禁军卫们拦住,洛忠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们要求见皇上,至殿前却被告知,陛下已经歇息,只得明日再来。

尚药局还有值夜的御医在,宫人在云长天平时落脚的屋子里安顿好这三人,并请了御医来,衷瑢洛忠以及北衙值守的几个将领都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医生处理云长天的伤口。

衷瑢听着自己夫君的*,万分不忍,守在榻前不断说着安抚的话语以此做些无用的慰藉。

将至黎明时分,这人才总算被上完最后一层纱布,浅浅地睡了。

她坐在地上,头枕在榻沿,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窗外边的暗蓝出神,德爷的名字和她平日对自己温柔的神态语气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令她怎么都不能相信云长天的伤是她做的极端残忍的孽。

洛忠推了门进来,他自与那几个将领在外屋略谈后就失踪了一段时间,现时回来了,也是愁容满面,急着找衷瑢问道:“帕莎曼后来去哪里了?”

衷瑢让他唤回神来,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女人有问题。”他抛下一句话便步履匆匆地摔门出去了。

帕莎曼确实有问题,他回想起在归真观时她的行为举动,这时才觉出有些异样的地方。

那些将领与他说了,藜兹国的帕莎曼被刺客杀伤现在还昏迷着。

洛忠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传言,但是转念就想起来,还有一个董嘉言在!

难不成受伤的是董嘉言?他让宫人领着自己去她休憩的屋子看看。如果里面躺着的真是嘉言,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与帕莎曼有关系。

第二天清晨,阳光异常灿烂,暖风一路向京城温柔袭来,充盈起繁春的清爽味道。

云家一早来了消息,当家人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宫里躺着。云嫂自然也得知,扔下手中的活计赶紧提了裙边跑去梁又梦卧房摇醒她,说道:“听说昨晚宫里出大事了,洛忠和嘉言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能帮我去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吗?”

梁又梦睡得迷迷糊糊,让窗外的亮光耀的紧皱起眼皮,翻着身哼唧道:“嘉言姐昨晚和我睡在一起。。”

可是她手往枕边去寻探一回,却是空空荡荡的,并未有人睡着。

云嫂以为她做梦还想着嘉言,叹道:“你看,说不定嘉言出什么事都来给你托梦了。”

虽然梁又梦不信鬼神之说,但努力回忆起来,昨晚的事真的不像做梦,嘉言确实应该来过,还抱着她哭过才对。

“我等会就去找人问问。”她一个激灵就彻底褪去了睡意,让云嫂拉一把快速起了床,麻利清醒地洗漱梳妆起来。

见她有心了,云嫂还放心不下一件事,陪在一旁边替她递着东西边问道:“老大最近从边关来了家信。。”

“他说什么了?”梁又梦自己的事忙个不停,但听到那个纯良小伙的消息还是挺乐意了解,本来手里摁着块干布三两下就能抹干净,因云嫂说起来了,也就慢下动作,心不在焉地搓着,望向她笑问道。

“他就问了点家里的事,我和他爹过得好不好,洛忠和他小姑怎么样了,还有就是。。”云嫂显然有些为难了,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硬着头皮,笑道:“还有就是想问问又梦你,现在有没有嫁人的打算,他自己说的,在那边怪想你的。。。”

听这么一说,梁又梦不觉尴尬,反而有些暖心了,董忭那愣头愣脑的模样给她挺深的印象,要说好感不是没有,只不过也仅仅是好感罢了,若做贴心的朋友相互帮扶,那是再美好不过了,转了灵动的一双大眼,回道:“他还挺关心我的,嫂子你就只管回说,让他好好地锻炼下去,我在京城等着他回来。”

云嫂也是没想到她能不拘不束,开心道:“我还怕老大这么没皮没脸的直白会让你不舒服,那小崽子也真是,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你可别见怪了。”

匆忙用过早点,梁又梦便出门去隔壁寻德爷与何音,只是听管家说起,德爷昨夜未归也留在宫里,她便已预感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

何音是与自己一道回来的,他应该察觉不到,她也没多想就直冲了皇宫里去。

因为大公主先前特许的,梁又梦没受什么阻拦就进去了,只是想出去就难很多。她在宫门口亲眼看着许多官爷啊皇子皇女啊被那位威风凛凛的郑四郎拦截住,说什么都不给放行。听说昨夜宫里出了刺客,伤了来访的外宾。

在未抓到真凶前,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宫。

郑四郎已被喧哗声吵着头疼不已,不甘心的几位还嚷着去上奏皇上,多也是一去就没再回来,渐渐的,堵在门前的人就少起来。

梁又梦在一旁观望挺久,见时机刚好了,微倾了身上前试探道:“郑将军?”

郑四郎望向她,记不得这人了,打量几回管理盘查起来:“你是何人?”

她简单介绍过自己,提到:“上回在董忭的房中,我们见过。”

一涉及到董忭,他就来了兴趣:“原来是你,当时那小子那么抗拒见到你,想必就是他心上的那位了?”

这人虽然笑着,但是笑意里夹着千支箭万把刀,如果叫别的女人来看,早已要吓得魂飞魄散,然而他遇上的却是梁又梦,日后不可一世的女枭雄,两人争锋相对上,让这个女人初感十足的趣味,因此就能看她露着一张毫无负担的纯真笑脸,又听她笑语盈盈地回道:“又梦对董少爷绝无意思,郑将军大可放心。”

“大可放心?”郑四反问,“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些什么,该我明白的事我就明白,其他的与我无关。”她翘了两边的嘴角,露出了洁白的小牙。

郑四看这人不像冲着自己来的,又知凭她身份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可以让门口的侍卫放了进来,因此背起手走近梁又梦问道:“谁召你进宫的?”

“德爷。”她试着随便找个人混过去,哪知这才晓得慕亦昨晚就被软禁起来,于是谎话立马被郑四拆穿了。

但是梁又梦哪里肯承认,偏是要圆这个谎:“之前德爷就让大公主嘱托过,我要是进来找她,侍卫可都要放行的,昨天离宫之前,德爷特意嘱咐过我,要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今天必定要我出面还她一个清白。”

清白?郑四想着这与昨天的情况好像是有些对上了,皇帝要拿德慕亦给藜兹国那群人一个交待,现时说来,到底谁是凶手真的不好说。

于是又让他问道:“你可说说,到底想如何替她脱罪?”

梁又梦略有些为难,说道:“我这刚进来,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只是受了德爷一句颇有预见性的委托,如何能具体说些什么出来?不如,郑将军给我讲讲昨夜发生的事如何?”

郑四盯着她一小会才冲着手下把这堵门的任务交待过去,自己仍是负手,边领着她朝云长天住的那间屋子走,边说起了自己看到听到的那些事情。

藜兹国的使臣们还聚在“帕莎曼”躺着的屋子门口义愤填膺地互相商榷着,热闹的人群里不知何时窜来一个本地的男人,他们认识,是当初负责接待的一个小官。

人群里有懂汉语的出来拦道:“你不可以进去,阿曼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洛忠多想脱口而出这里面的不是他们主子,可是在证据确凿前他还说不出口,只能激愤地恳求道:“我很担心她,求你们让我一见面!见一面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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