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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西门玥出山

夕阳西下。

暮色苍茫之中的峨嵋山被火红的余晖镀上了一层金色,连绵起伏的山脉笼罩在一片缭绕的云雾里,报国寺、万年寺的晚钟悠悠响起,沉稳而空鸣,那样的安详使得真个峨嵋宛如人间仙境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与那份佛法笼罩下的恬静截然相反,峨嵋金顶之上的武林十大门派之一,震慑西南邪教的峨嵋派门前的广场上却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一群身穿鹅黄袈裟的女尼围着三位来者不善的吐蕃僧侣,长剑已然出鞘,在夕阳下闪着微微泛着血红的耀眼光芒。

圈外还有几个峨嵋弟子正在忙着为负伤的师姐妹治疗,显然已是经过一番恶斗。而那三位僧侣模样的恶徒来峨嵋派滋事,似乎是振振有词:“小僧等只想贵派交出我门中叛徒,并非存心骚扰各位清修。”

“大胆狂徒休得无礼。”圈中一位中年女尼一甩手中拂尘,蹙眉怒道,“峨嵋派上下均为女弟子,从不留客,又怎会收留贵派的男弟子,你分明是在毁我峨嵋清誉。”

那僧侣闻言笑道:“有或没有,搜上一搜便真相大白。”言毕上前一步便要硬闯。

“阿弥陀佛,峨嵋乃佛门清修之地,怎容你等说搜便搜。”听到那一声佛偈,峨嵋众弟子立即收剑后退让出峨嵋派那高大朴素的门楣来,一位身穿月白袈裟的老尼跨出门槛,立在峨嵋派门前的牌匾下,“本派之中确实没有三位要寻之人,这便请回吧。”

见到老尼,原本飞扬跋扈的吐蕃喇嘛也收起了戏谑表情,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想必这一位必定是峨嵋派妙心师太了。”

老尼略一点头,并未否认。

喇嘛又道:“小僧三人奉命缉拿本派叛徒,追至峨嵋金顶,那贼人却不知所踪,小僧等搜遍各处查无所获,如今,只剩下这峨嵋派大殿一处,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听来无可厚非,妙心却不为所动:“贵我两派有些恩怨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那是为了避免大宋江山惨遭贵国蹂躏不得已而为之,此乃民族大义需当仁不让,至于贵派清理门户之事,实与我派无关,自然也不会收留贵派的叛徒。”

喇嘛闻言轻叹一口气:“唉,虽非我所想,但看来也只好硬闯了。”言未毕,身已动,只听忽忽风声之中,那喇嘛急速变化着身形,掌风竟在瞬间便触到了妙心的袈裟。

面对来掌,妙心师太竟动也不动,只以行着佛礼的右手轻推对方手臂,已然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喇嘛顺势转身,半空之中一个回旋,又一掌接踵而至,刚好对在妙心师太的左掌之上,一听一声闷响,喇嘛向后退了一步,而峨嵋派门前的妙心师太却纹丝不动。

喇嘛伸手拦住身后两位准备群起攻之的师弟,正色道:“师太的佛光普照果然厉害,小僧认输了。”领着另外两人转身便走,两位师弟见他神色凝重,立即跟了上去,不想还未行至山腰,便见师兄猛戳自身周遭大穴,吐出一口黑血:“老贼尼老厉害的内力。”

二人见状立即上前搀扶,那喇嘛微微抬手:“无妨,只要能令那些尼姑中计,受点内伤算不得什么。立即飞鸽传书告之护法,那细作已经带着我们给的名单进了峨嵋派了。”

其中一名喇嘛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峨嵋山山脚下的一处农舍之中,一只白鸽扑闪着翅膀冲上云霄,直往西南飞去,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正殿东厢的禅房内,峨嵋掌门清晓师太盘膝而坐,闭目冥思,妙如、妙隐在侧陪伴,却是如坐针毡,见到妙心推门而入,立即起身问道:“如何?”

“打发走了。”妙心见到那封放在桌上的密函,也是一脸担忧之色,“只是这消息须得尽快送至临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姐所言极是。”妙如皱眉道,“问题是那些喇嘛必然在山下埋伏,我门中又多是出家之人,行动颇为不便,便又如何是好。”

三人正在纠结,只闻清晓师太宣了一声佛号,唤进一名三代弟子:“去把你大师姐叫来。”

“且慢。”妙心闻言立即阻止,“虽说凭我那徒儿目下的本领的确是此番任务的不二人选,只不过我曾答应过她娘,不会让她下山,师父此举似乎有不妥。”

清晓师太笑道:“只管请来,连同她娘亲一起,只说我有事相求。”

三人听师父语气坚决,也不好反对,只稍片刻,木门轻启,首先抬脚走如禅房的是一位年过四旬的女子,虽说一身布衣朴实无华,却也遮掩不住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虽不施粉黛,却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随之而来的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袭白衣胜雪,面容娇俏可人,因左眼角一点泪痣,更显妩媚:“弟子西门玥参见掌门师祖,师父及二位师叔。”

清晓师太笑道:“玥儿免礼,今日唤你前来,是想让你下山一趟,将桌上的信函送至临安城宁王府。”

西门玥闻言竟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诧,她看看娘亲,又看看师父:“师祖是说,玥儿可以下山了?”

清晓师太点点头:“这便去吧,早去早回。”

那女子听掌门安排原本便已狐疑,此刻又闻得此言,更是心惊肉跳,张口便欲拒绝,一旁妙心探手拉了拉她衣袖,这才沉默不语,等到西门玥领命行礼,带着兴奋神色退出了禅房,这才准备发问,不想清晓师太先行开口道:“古施主不必惊慌,贫尼如此决定原因有三,其一自然是为了大宋江山社稷,其二是为了历练玥儿,至于其三嘛,解铃还须系铃人,虽说那铃是你所系,由玥儿去解似乎更合适。”

女子悠悠叹道:“师太所言极是,只是我母子避世二十载,为的只是不与故人有任何瓜葛,如今只怕功亏一篑。”

“阿弥陀佛,世间万事有因有果,单凭逃避只能是一时,若想釜底抽薪,只能积极面对。”

师命不可违,忧心忡忡的女子也只能略微欠身算是行礼,在妙心愧疚的眼神中退出了禅房。

屋外已是月上窗台,一片朦胧之中,女子抬头遥望山外的大宋江山,心中一阵惆怅,最终也只能默默祈祷女儿平安无事。

“玥儿啊,只盼你快些完成师命,早日回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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