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山与伊雪一别，我再没去塑胶厂，也没给她写信，她说过家里从没放松对她的监视。学校放归宿假了，我去马儿街口，或许能遇见她，不知她上白班或夜班。
我在街口边张望，盼望伊妹快快进入我的视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高高矮矮三三两两，花花绿绿胖胖瘦瘦，自行车招摇过市，黄包车叮叮当当，时间一分一秒，人们来去匆匆，唯不见伊妹的踪影。
别不容易见更难，
近在咫尺如隔山。
马儿街口望不见，
相思如影伴我还。
五点多了，下班的时间过了，再等一会儿，再等等，起风了，黑云压城，上帝快流泪了，我看到伊妹了！骑着自行车，她也看到我了。
她了下车，黑色工作服，憔悴的模样，我怦怦的心，“你才下班？”“下班了开会，生产的鞋不合格……”她说。“学校放归宿假，我来找你……你，你先回家吧，晚上我在北门桥等你。”我说。“我爸昨天出差，不知回家没……”她还想说什么，又骑上自行车走了。
城市的灯光像星星不断涌现，凌云仙山渐渐淹没于夜色之中。北门桥上的汽车在焦急地鸣叫，迎面射来的灯光让我眯着眼睛。我在北门桥头耐心等待伊妹，但愿她爸出差未回。如果在家呢，她会来吗?
北门桥上人来车往，我站在桥这头，目不转睛望着那头，她来了，人群中亭亭的伊妹。“我以为你不来了……”我说。“我爸回来了，我说厂里加班。”她说。“走吧，我们去桑林那边。”我说。“不，桑林有虫子。”“那我们去桥下。”我牵着她。
拱桥如洞，岸上的灯光透过树叶间散在竹溪河上，波光隐隐约约，星星点点，我们走进了梦幻般的世界。
“你手上有汗，我们去河边。”她拉着我，“这河岸不结实，你小心点哈。”她提醒我。她小心翼翼往下蹲，“我捧水给你。”“那你小心点儿。”我说。“哎呀！这水是热的。”“竹溪河属于‘热河’，水量不大，白天太阳一晒，水温就会升高。”我解释说。“大鲵河为啥冰凉呢？”“大鲵河的上源是雪山，冰雪融化流入大鲵河，当然是冰凉。”
回到桥下，我问：“伊妹，你说桑林里有虫子……”“是啊，那次……我回家身上有个红疙瘩，肯定是虫子咬的。”“在我印象中，桑林里螵虫多。”“螵虫又不咬人。”她说。“嗯，它是益虫。我小时候最喜欢螵虫，它花衣服好看，趴在绿叶上更美。我还喜欢桑葚，小时候爬到桑树上摘桑葚吃，紫红的桑葚，从树上下来，满嘴通红。”
“在农村时候，青岗山也有桑林，斐玲端着筲箕，我摘桑椹。”我说：“桑树全身是宝，桑叶养蚕，桑根入药。桑叶用来包玉米粑，又甜又清香。你吃过没?”“没有。”“我给你说，小时候，我妈最喜欢给我们做桑叶粑，吃嫩玉米的季节，我去地里摘桑叶，母亲去地里扳玉米，玉米磨成泥，用小木瓢舀到桑叶里，合成半圆形，放入蒸笼，蒸熟了趁热吃，又甜又香。”“由你嘴里说出来，不甜也甜，不香也香。”伊妹说，“在生产队里，我也摘过桑叶，喂过蚕呢。”
“初夏的时候，桑叶绿油油的，站在桑林边，凉风吹来，一阵清香，让你不舍得离开。伊妹，你去过闵江蚕种场没有，那里一望无际的桑林，让人流连忘返。我曾经幻想，能读蚕桑学校多好，毕业后分配去栽桑养蚕。”
“你是典型的浪漫主义，桑林让你想入非非。”“是啊，就像我对你……”“我又不是桑林。”“你比桑林还……桑树还有传说，你听说过没?”“没有。”“那我讲给你听。”
“很久以前，江浙一带有个国王叫旦谷，不爱江山爱美人。那美人是谁？是桑珠。她是老巫婆桑氏的女儿。其实桑珠十四五岁病魔缠身，老巫婆来求观音，观音赐灵丹妙药，桑珠病愈后貌美如花。老巫婆欣喜若狂，于是携桑珠招摇过市，‘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正巧遇国王，立马招进宫。桑珠享富贵，国王废国事，百姓水深火热中。
“观音得知，十分震怒，于是将桑珠打回病窟之中。桑珠卧榻不起，国王弃之如敝屣。老巫婆再求观音，观音赐药二粒，一粒劫病丹，一粒不老药。老巫婆私吞不老药，只给女儿劫病丹。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搂着伊雪亲吻，她躲闪着，“别，故事还没讲完呢。”
“结局是：老巫婆变成了老桑树，小桑珠变成了小桑树。直到今天，不知你观察过没有，老桑树的树干是裂开的，民间称之为‘爆肚子’，意思是说，贪心的人迟早会‘爆肚子’。”
伊妹掐我腰，“你的传说多，可惜没编好。该受惩罚的是国王。”“不是我编的哈。”她说：“长得美又不是桑珠的错。”“是她妈的错，她让桑珠招摇过市，扰乱人心。就像你，让我整天心神不定。”伊雪用拳头捶我，“我又不是桑珠……”“我是国王才好，将你招入王宫，你妈你爸敢说个不字?”“你当了国王，照样民不聊生。”“也许吧，我上课也神思飞越……”“你不要影响学习哈，毕不了业咋办?”她说。”怪你呗。”我咬住她的腮。
“伊妹，这次感觉你瘦了。”“是吗，我没觉得啊！”“这两个腮帮就看得出来。”我捧着她的脸。“你身体好，人才美。”我抚摸着她的◇◇。她说：“我知道你喜欢……”“丰满。”我双手抱住她大腿，吻她的颈脖。“你控制住嘛。”她揽着我颈脖。“我控制不了，好久没见你……”她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解她的◇◇。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咋不听话呢?”
城市的噪声消失殆尽，岸上的灯光像瞌睡人的眼睛，竹溪河水悄无声息，波光星星点点依旧，像我们跳跃的心。“伊妹，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在农村代课的时，我收到过你哥哥的信，他说你有男朋友了，是军队干部，叫我不要纠缠你。”“他真是……肯定是我妈让他写的，她逼我去见面，不然就撞柱子，死给我看，我只好去见面……”“伊妹，我知道你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而我又没办法帮你……”
“唉，也许哪一天，我真的坚持不了……”她伏在我怀里，紧紧抱住我。“伊妹，要么我们放弃吧，以后我不再找你……”“说不定哪天我离开闵江了……”“毕业后，我就申请去大凉山，也不再回来……”“哇，我该回去了，我说十二点下班。”“那我送你回家。”我牵着她的手。
绕过桑林，我们上了公路。走过北门桥，往右钻进小胡同，往左前方不足百米横着一幢楼，楼外有围墙，每层有零星的灯亮着。到了楼前，伊妹停下来，“你看到没有，三楼有一家亮着灯，左边就是我家。我爸或许睡了，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看看，如果我开了灯，你就上楼来。”胆大包天的伊妹!
我在楼下耐心等待，一会儿，她开灯了，告诉我可以上去。我屏住呼吸，脚步轻轻，她在屋门前迎接我，靠近我耳边说，“我爸已经睡着了，你跟着我悄悄进去。”
楼房为“凸”形结构，突出的部分是厨房，隔着公共走廊是卧室。卧室两间，内外各一。伊妹说过，她爸是机械厂的工程师，显然是单位房。伊妹有哥哥和弟弟，他们住哪儿呢?她家有旧房在附近，伊雪带我去过，那是在农村的时候。
我紧随伊妹，两个鬼影经过外间，我听见她爸的呼噜声，没敢正视，床上好像有蚊罩。进入里间，是伊妹的卧室，一桌一柜一张床，床上叠着绿色被子。
“我去厨房烧水，你等着。”她在我耳边悄声说。
过了一会儿，伊妹进来了，做个洗脸的动作，示意我跟她出去。她胆子也太大了，竟让我在她爸的床前穿梭。
在厨房里，她让我洗脸洗脚，我特别小心，生怕弄出声响。回到卧室，她把门轻轻闩上，我坐在床边，她和衣躺在床上，我这才出了口粗气。
她脱外衣，我帮她脱鞋。躺在她身边，再平息了一会儿。我趴在她身上，手脚并用……她赤裸着，眼睛微闭，任我欣赏。我抚摸，舔吻，从头到脚。两条修长的大白鱼，两只可爱的小白兔，还有那隆起的◇◇，浅浅的，嫩嫩的，春天的小草。我在她耳边说：“那次在闵江桥下，萤火虫的光太微弱了，我没看清……”“你坏。”她想用手护着，我推开它。“你喜欢小草多吗？”她问。“我喜欢少……有女孩很多吗？”“嗯。”她点头。“我好幸运，我要好好珍惜它，爱它。”说着，我像小羊羔，用温柔的嘴唇，轻轻地啃着小草。
不知何时，我几乎失去了理智……像巨浪冲击着岩石，岩石巍然不动。巨浪反复冲击，直至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乖乖地从光滑的岩石上滚落下来，无可奈何地退去……
时间残酷无情，黎明来得太快，我和伊妹慌张起床。糟糕！有嚓嚓之声——拖鞋擦地的声音，她爸起床啦，怎么办？“不要慌张，等他上厕所时，你就可以走。”我伊妹啊，还是那样镇静，而我心里咚咚跳不停。
我坐在床边，伊妹出去观察，她刚出卧室，又突然回来了，这回她神色慌张。“雪儿，天都大亮了，你还开着灯。”她爸进卧室来了。这下完了，我已经来不及躲藏。
“你——你是谁？”她爸恶狠狠地盯着我，语气十分严厉，我不敢正视。
“他是，他要坐张师傅的车到蓉都，他刚才来的。”伊妹反应很快。
“蓉都？”她爸面色铁青，整个屋子像要爆炸。
趁她爸转身时候，我像一只惊恐的免子，灰溜溜逃出去了。
伊雪怎么办呢？这以后她怎么了?我不得而知。老天爷啊，你就惩罚我吧！请你不要为难伊妹……
【作者***】：偷宿岳父家，胆子不小啊！可以说那是冒险家的乐园吗？看了再发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