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端。”顾水燕低低的叫。
“嗯。”陆祖端应了一声。
“你，你真的爱她？”顾水燕多么希望他说“不”，哪怕只是一句谎言！女人其实是世上最傻的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女人，往往很多事情，自己都非常的清楚，非常的明白，却还是傻傻的等待着，哪怕是一句谎话，也会自欺欺人的迫使自己去相信它。
男人正相反，他往往不明白这一点，或者说，即使他明白这一点，也往往假装不明白：因为他的重心在事业，而不是哄女人开心。这就是造物主对人类的折磨：女人折磨世界，男人折磨女人。
陆祖端没有回应。
也许他也想过，完全可以哄哄她。可是，今天，他却无端的不想这样做。太多太多的迷茫让他分不清楚自己深陷在何处。
顾水燕嘤嘤的哭了起来。
陆祖端犹豫了很久，终于翻转过来，搂着她：“燕，不管怎么说，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一生一世，不会改变，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想起少年时，一个正如花似玉，懂得打扮的年纪，却没白没黑的跟着自己拼搏，陆祖端于心不忍——可是，心却不能欺骗自己。
“我知道，你有责任心，你不会抛弃我，可是，我要你的心里有我！”顾水燕窝在他的怀里，大哭小哭着。
“有啊。”陆祖端无可奈何的说，“你看看，有，你就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我的妻。”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顾水燕开始撒娇。
“好啊，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陆祖端说，其实，没有谢若雨的出现，这里的确一直是她的家，也是他的家。虽然没有太多的热闹，却也有一番情趣，尤其是小文阳向他跑来，喊他“爸爸，爸爸，抱抱，抱抱”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有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家，给了他温馨，给了他安宁，给了他舒适。
谢若雨的出现，却让他体验到另一番滋味：一种激情，一种青春，一种热潮。
一夫一妻制，维护了女人的尊严，却让男人无法再左拥右抱，燕红柳绿。
顾水燕看着他，他虽然是这样说，眼神却四处流盼，逃避着什么。
“难道你就不能说一句谎话？”顾水燕有些生气。
“对不起，燕，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任何人。”陆祖端说。
“啪”，陆祖端的胸口被结结实实的打到了：“我宁愿你骗我！我宁愿你撒谎！你知道不知道？！”顾水燕哭了起来。
陆祖端迟疑的看了看她：“燕，你知道，我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我也不愿意说谎。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我爱她，是真心真意的；我爱你，也是真心真意的。在我的心里，我永永远远都是爱你的。”
“我知道！”顾水燕泪水涟涟，“你爱她，是你的心在爱她！你爱我，只不过是一种无法推卸的责任！因为我跟你一起打拼下江山，为你生儿育女！她呢？她什么也没有为你做，你却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是不是？”顾水燕很了解陆祖端。
陆祖端被重重的击倒了：顾水燕口无遮拦的发泄出自己内心的不满，却一语中的，道破了他的心事：的确，一直以来，顾水燕就是一种责任，一种男人的责任。他有义务却照顾她，却爱她。
谢若雨不同：当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整个身心倾注于她的身上了，他的确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他享受顾水燕的照顾，他一直理所应当，回到家里，衣服随便一丢，要顾水燕帮他打理；顾水燕替他放好洗澡水，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责任是赚钱，顾水燕的责任是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谢若雨不同：她总是懒懒散散的，直到他收拾好了，准备上班，她甚至连眼睛都不睁一下。陆祖端开着车子，走到半路上，会担心到她忘记吃早饭，就准备了一家餐馆的电话，让人送早餐过去。
她喜欢开着窗子，穿着睡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甚至不时的伸着懒腰，活动一下筋骨，纤纤细腰一览无余：陆祖端就会赶紧起身，把窗户关上——他说是担心她会着重凉，实际上，私心里，也许是担心她的身材暴光——其实这里附近都是准备拆迁的房子，已经没有多少人住了。对面的楼房上，窗框都已经快到掉下去了：玻璃早就不知是被风吹破了，还是被顽皮的小孩子打破了，连个碎碴也找不到了。
顾水燕看到他的眼神，已经凌乱，知道他的心魂，的的确确已经被那个叫做谢若雨的姑娘带走了。她不再哭哭啼啼了，把眼泪擦干，从陆祖端的怀里挣脱出来，翻个身过去，背对着他。
陆祖端伸手碰了碰她。
顾水燕把他的手打掉。
“如果说她没有走，你会不会娶她？”过了一会儿，顾水燕忽然又转过身来，问。
陆祖端深深的叹了口气：女人永远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有些话不该问，有些事不该做，却还是忍不住跟傻子一样，非要说，非要做，非要弄得别人不好受，自己也难受。
“不会的。”陆祖端这次不能再说实话了，的确，他的心里，的确动过那样的念头：他要娶谢若雨为妻，一生一世不分离。
如果说，谢若雨还在这里，也许他不会这样回答得这样直接，这样痛快。
没有如果，谢若雨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即使他可以原谅她出卖了公司的绝密资料，即使他可以原谅她伤害了庄宛儿，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无声无息的走掉，如同她无声无息的来到。
即使他有心去找，她也未必是属于他的。
即使她愿意属于他，上天也已经注定：他们不能够在一起——他的父亲伤害了她的父亲，这已经注定了，他们是永远不能交际的两条平行线。
所以，陆祖端明白：他这一生，只有顾水燕，才是他的妻。
“虽然我知道，你在骗我，可是，我还是很高兴。”顾水燕酸酸的说，她的心里，乱麻一样的，“我知道，我留在这里，也是徒然的让你难过。”
“不会。”陆祖端勉强的说。
“我想带文阳一起走。等他长大了，再回来。”顾水燕说，“我舍不得他。你有事情忙，也照顾不到他。”
陆祖端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会常常回去看你们的。”
听了陆祖端这句话，顾水燕这才彻底相信了老爹爹的话：男人很难改变自己的意志，一旦改变，女人是无论如何不能挽回的。
顾水燕叹了口气：与其朝朝暮暮的相对难过，不若分开重逢的欢愉。老爹爹真是把陆祖端揣摩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