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字为说出口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便响了起来。
凌晓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凌晓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师傅竟然打她.....
凌晓惊讶的望向凌晚风，发现此刻的凌晚风已经是老泪纵横。
“没有人能够改变人魔对立的命运，人与魔，注定了要生死相博。”
“为什么？”凌晓问道。
凌晚风没有回答凌晓为什么，而是沉重的说道：“千笑，你忘了你外公是如何死的，你忘了大锤子他们是如何死的，你忘了鹰浿城中那些火属性灵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刚才死在秀矢手下的两个族人，千笑，你不记得吗？”
凌晓难受的皱起了眉头，她没有忘记，当然没有，但是在秘境中千年的时光让她明白，时间的所有的一切总有随着时间消失的一天，所谓沧海桑田，不就是如此吗？
恨，她恨，可是恨又能带来什么？是新的憎恨。
然而即使她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却是做不到的，她恨那些夺取人类生命的魔族，但是就算没有魔族夺取他们的性命，人类寿命也不过百年而已。
“师傅....”凌晓问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来这世上一遭，总有一天要离去，什么时候离去，怎样离去又有什么区别？可如果没有区别？我们又为什么来这一遭？”
“为什么活着？”凌晚风看着凌晓，眼中也流出迷茫之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后，目光开始变得坚定：“我们是为了守护活着，为了后世子孙活着。”
“后世子孙？”凌晓笑了，多么无聊的理由，就好像后世子孙是永生的一样，“他们一样也会死去。”
“千笑，你想知道我的立场是什么吗？”凌晚风忽然问道。
凌晓一时有些诱惑，她开始回想，凌晚风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凌晚风跟她一样，像是恨魔族的，但又不全像。对凌晚风来说，更多更重要的好像是整个人类的存亡。家族之别，亦是可轻可重。
“是什么？”凌晓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便去世了，他们是被魔族杀死的，所以我痛恨所有的魔族，而且当时的我，认为只有我们凌氏一族才是最强大的一族，我仇视魔族，我还很讨厌其他的部族，但是后来，一个人改变了我的看法。”
“他是谁？”凌晓问道。
凌晚风看了凌晓一眼，叹息道：“你的外公，凌氏一族上一代家主。”
凌晓没有再说话，看着凌晚风陷入回忆的模样，等待着他说下去。
“当时家主告诉我说，当我们面对魔族的时候，人类便是一家，在面对魔族的时候，我们应该放下与其他部族之间的成见。渐渐的随着年纪增长，我明白了，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我便跟着其他部族的人一起去魔域，一起猎魔。再后来，我在魔域认识了一个女孩，当时她受伤了，而我的同伴们也都葬身魔域，于是我们两个便相互照顾，相依为命。”
“后来，我喜欢上了那个女孩，我们回到城中，我想要跟她成亲，跟她过一辈子。我们很相爱，可就是在我们成亲的那一天，宾客中有人发现她竟然是个魔族。我对魔族本来就恨之入骨，更何况她还欺骗了我，所以....”说道这里的时候凌晚风的眼中渐渐有了泪花。
“所以....您杀了她？”凌晓接过话说道。
凌晚风含泪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杀了她。你知道她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凌晓摇了摇头。
“她笑着说，她爱我，从不后悔遇到我。”凌晚风说道这里，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滴落，“在他死后，家主出现了，在家主确认了她是真的死了之后，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家主告诉我，她早已失去了全部的魔力，没有了魔力的魔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家主说，是她求着家主散去她体内的魔力的，因为她只想做个 平凡人跟我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几日。但是我，却连几日都没有给她，我杀了她。”
“就是在那之后，我认为魔族也是有好魔的，他们和我们一样，爱恨情仇，七情六欲。但是我又错了。这件事之后，我发奋修炼，成为了族中最年轻的长老。我每天都活在对她的思念和愧疚里。直到有一天，我遇到另外一个女人。”
“她和她长得真的很像，性格也很像，所以后来渐渐的我将她当成了她，就在我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忽然魔族前来攻打鹰浿城，所有的人都守在城墙之上，死守着城门，可就在这是城门忽然被打开，而打开城门的人竟然是她，在她的带领下魔族很快便涌入了城中，他们肆意的屠戮着城中的百姓，到了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魔族。”
“眼看鹰浿城遭遇灭顶之灾，家主带领着我们冲到城门处，为了不让更多的魔族进入鹰浿城，家主关闭了城门，于是凌氏一族便守在城门口腹背受敌。但是最后，我们还是除掉了称城中的所有魔族，当然也包括她。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心痛。”
“就在魔族快要退兵之时，忽地一个人出现在城墙之上，杀死了家主，那个人就是星魔王秀轩，当时家主临死前已经是天阶九级的灵师，可谓是接近了人类的巅峰，这样的实力对魔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当时他们在城墙之上打了许久，星魔王秀矢才终于杀死了家主，杀死家主之后，秀矢就失踪了。”
停了凌晚风的讲述之后，凌晓万分的震惊，竟然是秀矢杀死了外公，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凌千笑，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位老人一面，但是在异世的这些日子里，在凌氏一族的日子里，她所听到的，所见到的，都让她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老人有些尊敬之意。
“你明白，我为什么说人与魔之间的交战，是宿命吗？”凌晚风问道。
“不会是因为，那些先贤们所洒的鲜血.....”凌晓说道这里又觉得不对，于是改口道，“是因为时代的仇怨？”
“当然不是。”凌晚风说道，“是因为本性。”
“本性？”凌晓一时没能理解凌晚风话中的意思。
凌晚风说道：“对，就是本性，仇恨是本性，嗜杀是本性，即使这世上有像她那样的魔，有像你这样的人，但终归是少数，而且就算是你，千笑，你的手上不也沾染着魔族的血，而星魔王秀矢更加可恶，戴着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假面具，但是所做的事情确实与之相反，他杀掉人类中所有能够对魔族造成威胁的灵师，说什么和平共处，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与魔族共处，他们魔族也会骑在人类的头上，没有平等可言。两个种族，为了生存下去，就必须厮杀。”
生存？是啊！归根结底是为了生存，可是，不厮杀就不能生存了吗？
如今，人类与魔族共同生存在这片大陆，但是人类却也永远禁锢在这五大城的范围之中，如今，魔族连着最后的生存之地都要剥夺，为了生存，人类当然会选择战斗！
这一刻，凌晓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又似乎没有明白，她想证明与共存是可行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又清楚的知道这是遥远的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凌晓望着秘境中空无一物的夜空，沉默了。
“千笑，如果，你不赞同师傅的想法，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师傅不反对，但是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
凌晓侧脸过去，认真的望着凌晚风，等待着他开口。
“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力量，你自己的生命尚不能自主，谈何抱负？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那就是，不管你如何想，星魔王秀矢，我一定会杀了他。”凌晚风说完之后就转身要离开。
“师傅”凌晓想要叫住他。
凌晚风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他说道：“你可以放过秀矢，不恨秀矢，但是我必须为家主报仇，我永远无法原谅星魔王秀矢，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会杀了他。”
凌晚风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凌晓看着凌晚风远去的背影，隐隐有一种预感，他肯定还会再找颜绯衣的麻烦，因为以秀矢的实力来说，只有颜绯衣是他唯一的软肋。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想伤害颜绯衣呢？因为女子的同情之心？还是出自一个人类对她的愧疚？亦或许两者都有。
凌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生命的纹路清晰可辨，但是人生的道路呢？魔族已经占领了鹰浿城，这里是人类仅存不多的生存之地，不管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态度和想法，这片土地都必须守护，这场战争都必须打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就在凌晓望着天空发呆，回味着凌晚风对她说的话的时候，忽然析风走了过来说道：“小姐，长老不见了。”
凌晓一惊，已经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问道：“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