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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个灵魂被分成两半

如果故事只到这里,似乎一切就都完美了。

当一个多月后的现在,那天是七月七日情人节,本该安恩和林川北结婚的日子,我孤独地站在雨中,周围没有人,只有我和我的灵魂,连影子都看不见。

可完美的故事需要完美的人来扮演,这世上会有完美的人吗?

如果不完美就意味着有残缺,而残缺就代表着有伤痛。当我与我的灵魂在雨中彼此对望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明白了马苏说过的那句话,一个人的爱情终究胜过两个人的爱情。

就像我们不能抱怨死亡之于生命,所以我们追求爱之于生命的真谛。

而痛苦,只要发生过的,只要是回忆,都是痛苦的。

那一刻,不仅我的周围没有人,我的整个世界都空旷了,只剩我的灵魂陪伴着我。她安慰着我的痛苦,却让我感到沮丧,可又无可奈何。

当爱情的灵魂再来敲打我的房门

我说,滚开吧,但是还是请你先进来

你代替不了幸福

却赋予我职责

我以前喜欢和你啰唆

而天知道,你是故意没把话说完

而我也不想听

现在,我请你进来

请进来吧

我们谈一谈,经历过的折磨

而我与我相爱的恋人哪

曾经是多么怨恨你

“不如咱仨一起结婚得了。”安恩说道。

那天,我、桃儿、安恩三人坐在一起喝着咖啡,咖啡厅内轻声播放着莱昂纳尔·里奇的《sayyousayme》。

“那我们多不划算啊!”桃儿说,“你跟林川北都准备了好几个月了,我们还一点准备没有呢。”

“我呸!我看你俩是恋爱还没谈够吧!”安恩唇上沾着牛奶说。

“是啊,我们还打算谈个十年八载的,可不想那么快躺进爱情的棺材里。”桃儿搅拌着咖啡说着。

“对了,明天不是你们的晋级赛吗?”安恩转而又问我。

“皇冠比较注重视觉感受,”林川北对着PPT对我讲道,“我们一般有山字型、凸字型、皿字型,当然现在新奇的种类太多了,也都很有创意。”

“其中山字型是最经典的新娘皇冠,整个皇冠的重量及视觉中心都集中在中央,整体设计严格讲究对称美,所以称作山字型。介于这样的原因,中间部分的设计必须瑰丽华美,它能凸显佩戴者的大气华贵之感,搭配奢华高贵的礼服尤为彰显。”

“而且这种设计的包容性很强,”他说着,“配随意脸型和身材的女子都不显违和,除非——”

“啊?”

“除非是赵本山那样的脸。”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的最后一句是玩笑话。

“凸字型的设计偏于端庄稳重,一般适合成熟女子。”

“那这不适合她了。”我突然插话道,而他愣着看我,“我的意思是显老。”我补充道。

“一般模特都会佩戴这种,”他继续说,“能让身材高挑的人显得内敛、优雅。”

“那皿字型的呢?”我问道。

“皿字型一般采用环形设计,每一面都以精细加工取胜,打造全方位的美丽。”

“60度无死角。”

“它是皇冠中最隆重,也是最传统的类型,”他继续讲解着,“但是忌方脸。”

“国字脸?”

“是的。不然看上去像座城墙。”他解释道,把自己逗笑了。

“要这样说,哪一种最适合安恩呢?”我稀里糊涂问道。

他似阴险地笑道,“不,我们不用这三种。”

“我希望你们败下阵来。”安恩似认真地说,“我可不想真戴那玩意儿结婚。”

当我把设计好的“作品”给安恩戴上,她直接说,“这是皇冠还是鸡冠啊?”

“你要能凭这玩意儿晋级了,我就戴着它结婚!”安恩打击我道,最后变成了我俩的赌注。

“这事一巴掌拍不响,”桃儿说,“林川北不是当军师了么,你那么信任他,这点信心还没有啊?”

“我丫当时是脑子犯浑了!”安恩怨恨道,“我忘了你俩婚纱那事的教训了,就不该把皇冠这码子事交给你俩!”

“我看你和林川北比我跟他合拍多了,要不你放弃老陈,我不介意咱俩两女侍一夫。”安恩口无遮拦地说。

“可怜的土豪陈就这样被无情抛弃了啊!”桃儿跟着说道,“要不你俩换夫得了。”

“你少在这儿没心没肺的,”我回桃儿道,“你可别忘了,你分分秒秒有一个完美情敌。”

我指的是Poy。

“你也有啊!”她俩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当然我也知道,她们说的是马苏。

“你试试吧。”

从设计到加工,都是林川北全权负责,而我只是打酱油的旁听生而已。

“不用了,”我说道,“我看看就成。”

它躺在狭小的盒子中,看上去特别精致。整整经过一个礼拜时间的打磨,早晨才被快递师傅刚送上门。

“你戴着吧。”他说,“我看着有立体感,说不定我们忽略了一些细节。”

他帮我戴上了这枚小巧的皇冠,我忽然想起了他以前帮我擦泪的画面。

“干吗低着头,”他对我说,“看我这儿。”

他说着,在嘴唇间竖起一根食指。

黑暗精灵不知道

光明使者也不知道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双眸交织的瞬间

便埋下了万劫不复的恶果

“段小姐,”桃儿在电话里跟我说,“你知道女人天生有一种预感吗?”

“第六感谁都有。”我说。

“别扯!”她斥我道,“我说的是真爱来临的时候。”

“看来你已经带田驰见过你妈妈了,”我说,“别磨叽,说。”

“他那甜言蜜语的,哄我妈比哄我还厉害!”桃儿说。

“关键是你妈怎么说的他?”

“不过他那招儿还真好使,”桃儿又转移话题道,“医生说我妈病情恢复得特别快,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带你这样猜谜的!”我似生气地说她,“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当着你妈的面向你求婚了。”

“嗯。”

“我靠!”我惊道,“你就这么乖乖地缴械投降了。”

“嗯。”

“你妈一定说这孩子孝顺又贴心,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哪!”

“嗯。”

“那你妈有没有择日不如撞日,明儿就把婚结了。”

“嗯,啊?”她反应过来,说道,“滚蛋!”

“我看她就是贼心不死,”安恩说道,“这女人后来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谁整天闲着没事。”我喝着果汁,嘴巴松开吸管说。

“你还真得注意点,”安恩继续说,“还有你家老陈,你就没查查岗?”

“你看哪,都说离过婚的男人是个宝,何况陈云枫是个成功的宝。那外面一群少妇还不都抢疯了啊!还有啊,不仅如此,你还得提防着点那群丫头,整天到处觅大叔的那种。”安恩一句一句地说着。

“原来土豪陈这么吃香啊!”桃儿跟着搭腔,“老少通吃。”

“爱谁谁!”我咬着吸管说,“走自己的路,只要别挤着我的路就成。”

“晚上来我家一起吃饭吧,”陈云枫电话里跟我说,“我妈烧了一桌子菜。”

“干吗这么费事,”我说,“别让她累着了,眼睛都不好使。”

“你怎么比我还了解我妈,”他说,“对了,我可能晚点回去就不去接你了。”

“没事,我自己坐车过去。”我答道,“好的,拜拜。”

我挂断电话,摘下头上的皇冠。

“做工还算精细,”林川北先说道,“基本上没有二次加工的痕迹,和预期的差不多。”

“安恩见了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那可不一定。”他笑着说,“你忘了婚纱的事了。”

“是喔!每个人的品位都不一样。”

“设计就是这样,”他说道,“我们没办法统一每个人的鉴赏眼光,但是……”

他说着,接下去的那段话不仅折服了我,也征服了晋级赛的评委老师。

“但是我们会赢得更多的赞赏,”我对着台下的老师和观众们说道,想着林川北的原话,“每款设计就如同画家水墨下的作品一样,它是有灵魂的,即便是针对大众消费者的设计品,而对于设计者来说,它的灵魂始终如一,而这些只有设计自己知道。”

“如果婚姻是幸福的起点,那么这皇冠便象征着幸福的合力。这是一款简约型皇冠,它打破了传统的限制,舍弃了过多的修饰,只是单纯的、极致简约的线条,反而能与多种风格的婚纱和各具气质的新娘匹配,尤其适合时尚前卫、活泼开朗的姑娘们。”

我讲解着,一手托着皇冠,而桃儿站在我身旁。

我说完的时候,她在背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台下掌声雷动,却出乎我的意料。

“能为我们戴上它看看吗?”主评委老师对着我们说。

“当然可以。”桃儿回道,说着转过身为我戴上这枚皇冠。

“我不得不夸你,”桃儿悄声对我说道,“今天是我见过最美的你。”

“你作为设计者,当你亲自佩戴上这枚皇冠的时候,我只想到了四个字——浑然天成。”主评审老师又说道。

我听着观众席传来的掌声,却不敢面对直播的镜头。

让我惊喜的是,我们的票数超过一百万,成功晋级到了下一轮——也就是最后的总决赛。

“我送你过去吧?”林川北说道,“现在这个点地铁上应该很堵。”

他把皇冠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完整地交给我。

“预祝你晋级成功!”他笑着说。

可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学生剽窃了老师的作品。

“还是我自己打车过去吧,”我说,“这里离得不远。”

“那行,”他说,“我先走了。”

从梦想屋到陈云枫家,我至少得倒一回地铁。

等我到陈云枫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黑,接近七点。

我在门口给陈云枫打了电话,我说我想在楼下等你回来,一起上楼。

“怎么,你担心我妈把你吃了?”他说,“赶紧进门,别让老太太看到了。”

可我还是在楼下等着他,然后挽着他的胳膊上了楼。

“枫儿说你早就到了,”高阿姨说,“我还盼着呢,你俩就一块回来了。”

果然如陈云枫所言,高阿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阿姨您手艺真不错!”我说道,“这味可真香。”

“你是说对了,”陈云枫跟着说,“我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乡里出了名的大厨,那时候大家都不喊她老师。”

“那叫什么啊?”我问道。

“勺子西施。”

“你别听他的,”高阿姨给我夹菜道,“没那么夸张。来,多吃点。”

“其实他讲的也没差啦!”我说,“您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瞧你俩这一唱一和的,”她跟着说,“用一个成语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夫唱妇随。”

“妈。”陈云枫说,“我们还没到夫妇那关系呢,您别乱说。”

“对对对!是我错了。”高阿姨自我责备道,“桥依啊,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

“所以说,土豪陈也当着他妈的面向你求婚了?”桃儿敷着面膜,对我说道。

她已经和田驰从老家回来,碰巧她网购的面膜也送到了。

“我涂BB霜都比这面粉皮儿强!”我点点头,然后说。

“你不觉得你俩发展太快了吗?”她说,“算上认识的时间,才三四个月而已。”

“那你跟田驰不一样啊?”

“这能比吗?”她辩驳道,“不是因为有你么,我们起步就不是零关系值好吧。”

“你跟陈云枫相处才三个月,之前那就是陌生人,你了解他,他了解你吗?再者说了,我觉得你俩的感情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她继续说,“你俩的感情历练还差点。”

“那啥才叫感情的历练呢,学着田驰百步穿杨、万里长征的本事,还要不顾生命地给你证明一次?安安稳稳不也是很好吗?张爱玲不是说么,平平淡淡才是真。”

“打开看看。”陈云枫递给我一个小盒子,从外观上看很别致。

“早就订了,今天刚好,我下班就顺便取回来了。”他笑着说。难怪他说可能要晚点回来。

“什么东西啊,搞什么神秘?”高阿姨在一旁说道,“桥依你快拆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刻着DarryRing字样的戒指。

“我也希望用一生给你唯一的承诺,”他说,“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我看着戒指,里面刻着我名字的字母,说不出话来。

“你这也太突然了,”高阿姨说道,打破沉寂的氛围,“也不给人心理准备,连我都惊吓一把。赶紧先收起来吃饭。”

“这就和我们不同,”桃儿说着,“他这是当着他妈的面儿逼你就范呢。故意将你一军。”

“我呸!”我说,“那田驰不是将军哦?”

“可我心甘情愿地答应了!”桃儿摘去面膜说道,一脸的白水。

“你以后化妆品还是去专卖店里买才好,”我说她,“万一里面加了什么急性药水,你到哪里兴师问罪去。”

“虽然没去现场给你加油,不过我跟北北可是在家里看了比赛的直播,”安恩说道,以橙汁代酒敬我跟桃儿,“你俩真是有范儿,一夜之内晋升为国民女神。”

“你少口蜜腹剑的,”我说道,“我们顶挺多是国民好组合。”

比赛过后,我们“樱桃小姐”微博的粉丝量连夜翻倍,已经有500多万。

“别卸磨杀驴啊,”田驰自我邀功道,“这可是我一手缔造的神话。你们得感谢我。”

“有你什么事啊?”桃儿说道,“比你那两次惊险重重、铤而走险,我们这次可是稳打稳扎、势如破竹。”

“可不带你俩这样灭自家威风的。”田驰愤愤不平道。

“没什么自家不自家的,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安恩吆喝着,“来!一家人干杯!”

跟上次一样,林川北坐在我的对面,只是这次少了田甜。

“陈云枫怎么没来?”安恩问道,“腕儿好粗啊,三令五申的都不来。”

“他去北京出差了。”我解释道,又说,“再粗也比不上您的腰啊。”

“那这次能顺利过关,必须要谢谢你。”桃儿敬林川北道,“您这回可是我们的恩人,对不对,段小姐?”

桃儿又拉着我一起说道。

“侥幸而已,”林川北亦站起身说道,“如果是我,可能早被淘汰了。”

“为什么啊?”桃儿问道。

林川北轻笑道,“我没那么多粉丝。”

“对了,”田驰跟着说道,“那天晚上我们喝得多了点,谢谢你照顾我们。”

田驰说这话的时候,望着我——等于在说,那晚我们三人在一个屋过夜。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散席后,田驰、桃儿和我三人走在路上,我指责道。

“这事能这么说吗?”

“我就是想实话实说么,”田驰自我解释道,“何况本来就没发生什么。”

“你是睡死过去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对她做什么事?”桃儿指我说道。

“你们要这样想,这不是明摆着要无中生有吗?”田驰大声说道。

“关键是,”桃儿说,“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都会这样想。”

他是怎么弄她回去的?是背,是抱?他有没有帮她脱衣服,哪怕是脱鞋!

“你们竟然还有这事,”安恩吃惊地说道,转过头去问林川北,“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我都快忘了。”林川北回她道,然后对田驰说,“小事而已,不用谢。”

“我更好奇的是,你俩怎么会凑一块喝酒?”安恩又对着我和田驰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妹妹田甜的那事,再加上那天我跟骆桃吵架了。”田驰先解释道。

“那桥依你呢,也喝得很醉?”她又问我。

“人家是海归,思想没那么狭隘,而且总不至于跟自己最好的闺蜜吃醋吧。”田驰说道。

“吃醋不吃醋不清楚,”桃儿说,“但是你这话就不该说,你想想啊,我们四个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要是林川北跟她说了也就好了,偏偏他问心有愧。”

“问心有愧?”田驰打断她的话,反问道。

“不对,是偏偏就忘了没说,”桃儿赶紧修正道,“要是你,你会怎么想?”

田驰被桃儿说到默不作声,思索一会儿后紧张似的说,“看来我是犯错了。他俩回去不会因为这事吵架吧?”

“不会。”我肯定地说,“她才不会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何况,林川北是什么样的人她比我们要清楚,她顶多是对着林川北假装吃个醋、生个气啥的。”

“是啊,”田驰又不合时宜地插嘴道,“我忘了你那晚为什么也喝那么多酒的。”

其实那晚我跟田驰说了很多秘密,只是他喝醉着,不曾记得。

“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我回答安恩,只有她懂。

“你俩碰一块,同是天涯沦落人,不醉不罢休的节奏。”安恩最后说道。

安恩想要用酒敬我们,被林川北挡了下来,而我们敬安恩的酒也由他代喝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们没在海边,考虑到安恩不能被海风吹,我们在一家老饭馆里。

这间老饭馆有很多年头了,我记得从我来安定市的时候,它就一直在,靠近我家不远,生意不好不坏,我爸那会儿每逢周末,便会带着我跟我妈来这里吃饭。在我的记忆中,他很少有应酬,也没什么班要加,算是最闲的官了。

“田甜那事后来怎么说的啊?”

晚风吹着街道,我们从饭馆出来,沿着这条路向前走着,不着急回家。

他俩说着话,我在一旁边走边听。后来怕偷听到他俩的情话,我干脆走在前面两步。

“还能怎么说。”田驰回她道,独自唱道:“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怕有一天会跌倒……”

老实说,田驰唱歌从不着调,但是每次都感情丰富似的。

一阵冷风袭来,我抬起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我原来的家。

灯没亮,窗帘开着,兴许是它的主人还没回家,也不知道这里现在住着的会是什么人,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一家人呢。

冷风吹来又走,却没带走我的微醺,我停驻张望了一会儿,他俩还在后面慢慢走着。

八年了吧,我想着,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路边围墙下面还是那个狗洞,流浪的阿猫阿狗都知道从这里溜进小区。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人忍心填满这洞。

有一天,林川北抱着一只棕色的小猫来到我家。

可怜的小猫断了尾巴,他就在狗洞那边捡到的,它发着低吟的哀叫声,碰巧被他撞见。

“你说猫尾巴断了还会长吗?”我蹲在一旁问他,他正认真地替小猫包扎着伤口。

“不知道,但是我妈说壁虎断了尾巴还会长,而且更长。”他回我说。

虽然后来有一天,这只猫从我家跑了出去再没回来,我仍然相信着它的尾巴一定会长。

周末,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探监的申请,八年来第一次被通过,我走在去监狱的路上,眼泪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以至于我不敢打车。

忽然收到林川北的短信: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他正站在前面的路口。

“你打算就这么走过去看你爸吗?”他问我,一只手开着车,“其实也对,八年都熬过来还差多走几个钟头么。”

我们的约定是什么,他曾安慰我说,我会陪着你到你爸出狱,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他没回我,继续开着车,单手。

“你在哪里碰到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怀疑地问安恩。

“我去医院孕检啊,”她讲着,“就在医院门口,她从老陈的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等他。”

“你看到他人了?”我追问道。

“没有,”她说,“这要正面撞见了多尴尬,我只是当作没看见她从车上下来。”

“那你说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还叫过分啊?那算是轻的了。”安恩趾高气扬地说。

“你就是马苏吧?”安恩走上前问道。

马苏穿着一袭深蓝色连体裙,莫名其妙地看她。

“别看我,你不认识我,可我认得你。”安恩先声夺人,“你这套衣服应该是唐纳卡兰去年款吧。”

在这话题上,也只有她俩能棋逢对手。

“看你年纪轻轻,见识挺广,”马苏开口道,“说吧,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恩眼神凶狠地说着,“你当了别人的小三,现在又勾引别人的老公。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放荡吗?”

“可她居然毫无反应,反而笑着跟我说,”安恩对我说着,模仿着马苏的语气,“‘我放荡?你不如直接说我是破鞋得了,您说呢?’”

“她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居然还‘您说呢’,她怎么好意思啊!”安恩跟着唾弃道。

“那是你言过其实了,人家才不在乎的。”

“你是不是真脑梗啊!是不是等到捉奸在床你才信啊!”安恩缓了口气,继续说,“当然了,也许他俩是没发生什么,但是两人一起去的医院假不了吧?我觉得你这事可以从侧面问下老陈。”

“他要是撒谎呢?”我反问她,“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啊!”

“他要撒谎就说明他心虚呗!”安恩喘着气,叹道,“哎!其实也难怪,有多少男人面对马苏这样的女人能控制住自己呢。”

“好啦,我自己知道怎么做。”我最后说,“你还是多操心你的小宝贝吧。对了,你孕检怎么样?”

“一切稳定,坐等天使降临。”

我们到达监狱门口,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来迎接。

“舅舅。”林川北称呼他道,“我们来了。”

“等你们一早上了,”他说,“这位就是段小姐吧。”

“是的,”他替我回答道,又说,“这是我舅舅,姓华,这里的副狱长。”

原来如此。

华狱长带着我从一个通道进了一个狭小黑暗的屋子,而林川北只在门口站着。

“你不进去吗?”华狱长问他。

“不,”他回道,“我不方便,她一个人就好了。”

华狱长叹息一声离开。

他替我关上门,顷刻间黑暗无边。

“等等。”我喊道。

“对不起啊。”我对陈云枫道歉道。

“怎么了,干吗突然说对不起?”他诧异地问道。

“那天在你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解释道,指的是戒指的事。

“那事怨我,”他微笑说,“该提前和你商量的,太突然了,你不接受是正常的。”

我想问,一直纠结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改天我请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吧。”

“啊?”

“怎么?是你不愿意还是怕你的朋友不愿意?”

“没有,”我说,“他们都爱折腾,我怕你不习惯。”

“没关系。只要你不爱折腾就行。”他说。

其实我只是担心安恩那张嘴会说漏。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屋子的另一侧角落里的一扇门开了,只能看清一个穿着短袖的阴影在那儿站着。

“爸。”我轻声喊着,连我自己都不曾听到。

灯突然全亮。

我看到一个满头苍白短发,腰身有些弯曲,面容憔悴,眼眸深邃的人,若不是他眼眉上的那颗痣,我很难认得出,他就是我的父亲,段住桥。

“小段。”他如很久之前那般喊我。

“老段!”这次我喊得很大声。

我奔到他的身旁,而他却挡住我。

“我身上不干净,还有味,别给你也弄脏了。”

“不!爸,您一点也不脏!”我说。

“他就是林川北吧?”林川北站起身,我爸说道,“你在信里跟我说过,我记得。”

一直到大学毕业,我每月都会给监狱寄信,虽然得不到回信。直到后来我的信被退回来。

“这都得感谢华狱长,”我爸述说道,“都是他私下里把信偷偷送给我,可是后来这里拒收陌生信件,好多信都被退回去了。”

我听着我妈的建议,一直用匿名的方式写信。

“你妈呢?”我爸终究还是问了。

可我长期以来都没能想到“最正确”的解释方式或答案,无论是给我自己的,还是此刻告诉我爸。

“段叔叔。”林川北在我之前突然回答道,“阿姨不在了。”

“阿姨在六年前的汶川抗震救灾中牺牲了。”他说着,“她参加了安定市救援志愿者小组,我们应该阻止的。”

“你为什么那么说我妈?”我问林川北,我们已经在从监狱返回市区的路上。

“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他说。

“可要是我妈还会回来呢?”我平静地说。

“那就是奇迹。”他回答道,“地震中的奇迹。”

“不!”过了许久,我爸转回身,抹掉脸上的泪痕,“她死得光荣,死得其所!”

“是的,叔叔!”林川北跟着说,“阿姨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

“还有半年,差不多到年底,狱长说我表现优秀,替我申请减刑了,我加油,希望在年底之前出狱。我爸说着,几度哽咽,弄得我也泪眼模糊。”

“爸,您别说了,”我说,“我等你出狱,到什么时候都等!”

尽管他不太刻意地隐藏,我还是发现了。

他是个心思缜密、做事小心的人。

“你那只手怎么了?”我问他道。

自始至终,他的左手一直放在腿上,很少挪动。

“没事。”他说,“昨晚跑步摔了一跟头,可能伤到了骨头。”

“那你怎么不去医院查啊?”

“查啦!”他说,“昨晚就去查了,医生说没太大问题,这两天少使唤它就成。”

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沿途都算空旷,很少有车经过。除了未开发成功、被废弃的一些房地产工程,就是一座座颇具年代的工厂。

“谢谢你。”我对他说道,没注意车子刚驶到一片墓地外。

或许是该谢的东西太多了,我无从说起,只能三个字简单概括。

他不禁踩一脚油门,想快速驶过这片阴森的地方。外面有些风,墓地外面的一排松柏树随风摇晃着,虽轻盈,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在学校社团里认识,”他说着,“后来经常参加活动,慢慢熟悉起来。”

我也曾听安恩说过,不过在她的版本里,她先爱上他的。

“她说,”他接着说,“你们在大学里有过约定。”

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而差不多十分钟后,桃儿也从外面回来。

她见我一惊,“你怎么不吭声啊,吓死我了!”

“你去哪儿了?”我们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居然又同时哑口无言。

我疲惫地躺在沙发,电视上重播着巴西世界杯开幕式,她在卫生间冲着澡。

应该过去很久,桃儿喊醒我,这时候开幕式已经结束。

我竟然会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你是不是今天跟林川北在一起?”她洗完澡,穿着长T恤站在我面前问我。

“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说,“你的忧伤都写在脸上呢。”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蹲了下来,轻声说,“因为你现在的状态,和第一次你见他回来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

“饿一天了吧?”

他在一条街边停下车,这里离我住的小区只隔着两条街,当然离他住的地方也很近。

“这家做的面特别好吃!”他给我介绍道,我们站在一家叫做“土家面馆”店铺前。

小小的店铺,只能容纳十来个人,只有四五张桌子。

虽然空间不算太大,可是却不使客人感觉到拥挤,可能是梯子型结构的原因吧,给人一种敞亮的感觉。而同样的,天蓝色的天花板配灰色的地板,墙壁似倾非斜——可却不显违和。

因为职业毛病的缘故,我总爱打量着身边的一切,尤其是室内设计。

“是不是觉得这里很有创意,”他问我,“其实老板根本不懂设计,这地基都不平,所以看着墙是斜的,只是歪打正着,因地制宜,却想不到产生了神奇的效果。”

其实最好的设计是随心所欲,就像一个画家,随笔勾勒,轻描淡写的一幅画作也许会胜过精雕细作的一件艺术加工品。不在于精致,无关乎完美,只要是从心出发,再回来心里。

“你那最后一刀并没有斩断你们的情丝,”桃儿说,“你们注定今生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你说得太恐怖了,”我说,“他有他爱的人,我也有。”

“可谁又说,”她看着我,停顿下来,一脸深情地说,“人不会同时爱上两个人。”

“他会,你也会,我们谁都会。”

桃儿忘了她一开始就否定了这样的答案。

如果一个人心里装满了一个人,不可能有空余的地儿去存放别人。

“但如果不是装满,是堵着呢?”她反问我。

也许堵着的这个人,你想从心里排放掉的这个人,才是你思想最依赖的人。

我们爱上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但也可能有各种理由,也许我们孤独了,也许我们学会思念了,又或者是我们恐惧了,想安定了,想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了。

“你为什么拒绝土豪陈?”桃儿追问着我。

“我觉得太快了,来得太突然。”

“那如果三五年后,你会答应土豪陈的求婚吗?”

“会吧。”

“你没想好现在,却已经想好未来,你不觉得很荒唐吗?”她一字一句反问我。

一个人的爱情终究打败了两个人的爱情。

“你俩有句未说完的话。”桃儿最后说道。

田甜今天毕业,她要我们都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说,“你该和你的同学一起度过,我们去不是浪费你最后的宝贵时间吗?”

“正是因为今天特殊,意义深刻,所以我才想让你们来一起陪我度过的呀。”田甜说着,张开怀抱,“来一起见证这幸福而又悲伤的时刻吧。”

如她所愿,一干人马都汇聚到她的学校� �唯独没有她那神秘的男朋友。

桃儿窃窃私语告诉我,“她那调酒师男朋友根本不是什么调酒师,就是个混迹酒吧的骗子,专门对她这种无知少女下手,卷了她的钱跑了。”

我轻声说道,“那报警没有啊。”

“报过了,田驰已经报警了,不过没告诉她。”桃儿细声叹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今天这日子更不能提。不然她会怨恨我们一辈子。”

“十万也不是小数,这代价也忒大了点吧。”我叹着。

“田驰说,他不想现在就毁灭她心中的美好,他宁愿让她相信,她的男朋友是个调酒师,虽然骗走了她的钱,可是却是真心爱过她的。”

田甜穿着学士服在操场上跟她的同学热火朝天地拍着照片,而我们一群人坐在阶梯上,看着下面一群戴着学士帽的青春者。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陈云枫说道。

“你早该请了!”安恩跟着说道,“一般的地儿我们可不去。”

“行!你们随便挑。”他说,“消费没有上限。”

“哥。”田甜跑过来递给田驰相机,“来给我们拍照。”

“我不会用。”田驰尴尬地说,“我只会用手机。”

“别怪你妹我鄙视你,你好歹跟艺术沾边儿,怎么连个相机都不会使。”

“关键是你这相机太专业了,赶上人拍电影的了。”田驰说道,弄得四周一片嘲笑声。

“我来吧,是佳能6D的吧。”林川北说道。

她先跟我们合照,然后还拉着我们跟她的同学一起大合照。穿梭于她学校各个角落,图书馆、食堂、教学楼,都一一拍了个遍。

“在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热爱你的学校啊?”田驰冷言冷语道,“这要离校了,这么热情,太假了吧?”

“你懂什么,”田甜顶他的话道,“正因为过去不曾拥有,所以不想以后连回忆都无家可归。”

“来!干杯!恭祝田甜小姐毕业快乐!”陈云枫做东,一群人聚在一起,我们举起酒杯,齐声喊道。

“快乐什么啊?”田甜饮完杯中酒,说道,“四年的青春到此终结,过了今儿,我就跟你们同流合污了,走在了抗衰老战役的第一线上了。”

“你这都使唤的什么词儿!”田驰跟着说道,“青春那是一种精神状态,只要你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分分秒秒都是美好时光。”

“此处有掌声!”安恩吆喝道。

“说得特别棒!青春就该是不朽的。”陈云枫说,“我们不是在抗击衰老,而是在滋养岁月。”

“那你有没有想好毕业以后干什么呢?”安恩问田甜。

“我都想好了,”她放下杯子,站起来,一副傲气凌人的姿态,“我要成为模特界中最好的化妆师,也要成为化妆师中最靓的模特!”

“我怎么听着有点自编自导的味呢?”田驰说道,“你还是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吧。”

“我觉得她的理想挺靠谱的,”桃儿说,“模特不就是化妆师的作品么,跟你们设计东西一样,只有作品与作者合二为一的时候,灵感才会涌现,才能成功嘛!”

“就是就是。”田甜保持着姿态,跟着说,“哥,你那思想太狭隘了。”

“我这是前车之鉴,你会后悔的。”田驰不服地说,“理想是什么?那就是——”

田驰说着,突然停顿,然后变腔说,“理想与现实的差别就好比是猪八戒穿条裤衩,自以为很性感,其实就是耍流氓!”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无人悟其意。

“我的意思是——”他自我解释道,“咱还是穿多点好,穿多点好。”

原来如此。

“这第二杯我自罚,”陈云枫说,“前两回我爽约没来,这次算我赔罪。”

“一杯太不够诚意了,得要吹瓶!”田甜鬼闹着。

“你少胡闹,这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还一瓶!”桃儿说。

“人家的男朋友,你心疼什么呀!”田甜坚持道,“爽快点啦!”

“行!没问题!”陈云枫果真要吹瓶,我试图阻拦。

“我俩一起吧,”林川北起身说道,“我们一人半瓶,大家同意吗?”

如此一来,田甜只好从众。

“咱换个话题吧,”安恩说道,“樱桃帮的成员么,你们想好总决赛怎么比了吗?”

“其实说真的,我们仨还真没想到会挺进总决赛,多亏了这一路走来,各路豪杰鼎力相助,”桃儿举杯说道,“尤其是我们的两位海归知识分子,我代表樱桃帮敬你俩一杯。”

“那他得两杯,把安恩姐的那份也喝了。”田甜唯恐天下不乱。

依着田甜的建议,我们选在了一家海鲜餐厅,而这季节恰逢休海期,没什么特别的海鲜,只有海蛎子、海参、蛤蜊等为数不多的几种。

“这第三杯,我得敬你俩,预祝你们结婚快乐!”陈云枫说着,又跟林川北干一杯。

酒酣人醉,难得一兴。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凉风有兴,一阵一阵地吹着。

惹得星空上的云朵飘浮不定,月亮含羞遮面,月光忽隐忽现。

“你说这天上的风与地上的风是同一道风吗?”桃儿突然问我。

田甜兴奋过头,本就不胜酒力,喝了两瓶啤酒就吐了,最后还得让他哥背着送她回去。

陈云枫按照惯例,找了代驾,顺道把田氏兄妹送至府中。

而林川北与安恩自是不用说。

“这天上的月光和地上的月光是一个月亮的不?”我反问她。

“不一样。那看不见的风与月光比地面上的纯净。”她说道。

一辆出租车停到路边,司机对我们喊着,要不要坐车。

“我们打车吧?”桃儿说,“早点回家。”

“浪费那钱干吗,就快到了。”

“走啦!我想早点回家。”

田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陪着高阿姨正在安定广场上逛着。

“高阿姨,这里就是安定广场,”我介绍道,“很多自由活动都在这里办的。”

“真气派!”高阿姨称赞道。

“这还不算气派哩,”我说,“泰国有个暹罗广场,比这儿壮观多了,它是泰国最繁华的地带。”

“是吗?还有比这儿阔气的呀!”她惊讶道,“我是井底之蛙哦。”

“您别这么说,我也是一只井底蛙。”我笑道。

安定广场是安定市内最大的广场了,周围是一排排高档的品牌大楼、餐厅、影院,错落有致,称得上本市最繁华的地儿了。

“你把林川北电话给我吧,”田驰在电话里说,“我想借他点智慧。”

我以为他说的是参加决赛的作品。

“咱已经剽窃一回了,万一东窗事发,我们岂不是名誉扫地,工作室跟着遭殃。”我说。

“你想太多了!”他说道,“总决赛是现场竞技,真刀实枪地比拼,谁也帮不了我们。”

“他不是熟悉西方设计么,我学习学习,回头在作品上沾点洋气,为咱工作室长远发展考虑,这叫未雨绸缪,与时俱进。”

“你拉倒吧!”我直接揭穿他,“你就是怕东窗事发,毁你半世功名。”

其实我也担心。毕竟微博上对我们半决赛的“简约型皇冠”争论得热火朝天,而被认作创造者的我们却也一知半解。也因为这样,桃儿拒绝了现阶段一切商业合作,毕竟是两种不同风格的设计水准及理念,着实害怕露馅儿。

“毁我就是毁你呀!你总不想工作室倒闭吧?”

逛了几家品牌服装店,高阿姨进去就出来,她说这些衣服完全不在调上。

“您啊,就是舍不得。”我说道,“您还是挑两件吧,不然您儿子心里该不踏实了。”

“可这也太贵了,都一千多块一件的,我一把年纪了,穿这么贵的衣服也没人看哪!”

“管谁看呢,咱就图自个儿心里喜欢,高兴就成。”我说,“这不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么,陈云枫是心疼您,您总得应了他这一片孝心吧?”

她听罢,思索片刻,突然应允,“是的,我是该买件像样点的、隆重点的衣服。”

最后在反复筛选之下,她看中了挂在打折区一件丹红色的套装衣服。

“桥依啊,”出了店门,她问我,“衣服我也买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能啦,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塞好衣服,笑着回她道。

“阿姨是过来人,也是女人,我能感觉出来。你对陈云枫缺少了一种激情,爱的激情。”她说道,“说白了就是心动。虽然你俩在一起,你是他的女朋友,也很在乎他,但是就是少了那股劲儿。”

“我啊,宁愿你们吵吵闹闹的,你们之间太平静了,静得让人害怕,叫人恐惧担心。”她一边继续说着,一边走着。

“可是高阿姨,我们女人最后不都是嫁给了爱自己的人么。”我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走着。

“可是爱自己的人不止一个,你爱的人却屈指可数,你为什么选上云枫呢?”

“他善良正直,”我说,“有善心的人会温暖别人。”

我说着,都记不清自己最后有没有把话讲完。

我想我爱上了那份温暖。我想有个安稳的家庭,我害怕孤独,我害怕被抛弃,我害怕有一天,我又会突然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

就在我们身后,广场中央的喷泉突然冲出地面几米高,弄得我们猝不及防,差点被淋到。(未完待续)

命中注定你爱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命中注定你爱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