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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悬案端倪渐显露

冷君翱如游魂一般回到翱王府时,拓跋焰烁正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美美地喝着酒,赏着雨。

从他一进门,就已经有下人禀报拓跋焰烁,冷公子回来了。

只是,他眼见着冷君翱从他的眼前经过,却半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老大的不愿意。

“你过去,将他给本王拎过来。”他不爽的吩咐身旁的小厮。

“是,王爷。”小厮赶紧领命,冲入雨中,拦住冷君翱的去路。

冷君翱回身,看向来人。小厮赶忙道:“冷公子,王爷请您过去。”

“好。”冷君翱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事要找拓跋焰烁,被幻影的事情搅和的险些什么都忘记了。

他疾步走进亭子里,也顾不上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被女人给伤了?”拓跋焰烁上下打量着他,认定只有女人才有这个杀伤力。

“王爷怎么猜到的?”冷君翱惊讶地问,随即想想不对,忙道:“她没有伤我,伤的是她自己。”

“啧啧啧。”拓跋焰烁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你倒真是痴情。”

冷君翱尴尬地抽抽唇角,憨厚的脸居然晕起了一圈红色。

拓跋焰烁勾唇笑笑,倒显得有些感慨。

“来。坐下,陪本王喝两杯。”

冷君翱一身湿漉漉的,他也不让人家回去先换衣服。

“是。”冷君翱听话地坐下,偷偷地打量着对面的人,犹豫着该如何问康王的事情。

他一向不善于打听别人的事情,又怕自己问不好会连累姐姐。

“冷公子,你若是再这样偷看本王,本王会觉得你看上的人是本王。”拓跋焰烁邪魅一笑,语出惊人。

冷君翱哪里禁得起他这样的逗弄,原本微红的脸这会儿直接烧成了火红,气愤地说:“王爷怎么连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也敢说?”

“呵呵呵!”拓跋焰烁无所谓地笑笑:“只要有情,天理怎会不容?”

冷君翱偏着脸,坚持道:“反正那样就是不对。”

“得得得。”拓跋焰烁连忙阻止他的正义:“再说下去,估计你真会以为本王喜欢男人了。”

与老实人玩笑就是这点不好,说什么他都容易当真。

冷君翱这会儿也想起来了,拓跋焰烁这人就喜欢口没遮拦,不禁轻舒了口气,又开始犹豫起怎么问康王的事情。

冷君翱太过实在,拓跋焰烁却惊得跟猴似的,又岂会看不出他有事要说?

“一个大男人怎么吞吞吐吐的?”拓跋焰烁笑骂道。

被他这么一骂,冷君翱终于提起了勇气:“我想问王爷,康王真的是被吓死的吗?”

拓跋焰烁愣了愣,按说冷君翱的性格,应该不会关心宫廷之事才对。

“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本王想问你个问题。”拓跋焰烁波澜不兴,依旧是那副没个正经的样子。

“王爷请问。”冷君翱恭敬的回。

“你为何要问本王这个问题?”拓跋焰烁环胸,打量着他。

“我……”冷君翱下意识的不想说冷心凝的事情,恰巧这个时候,下人已经取了酒杯回来,为冷君翱斟满。

“既然不想说,便陪本王喝酒。”拓跋焰烁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下。

冷君翱迟疑着拿起酒杯,咕噜一口把一杯美酒下了肚,却全然忘记了品酒的滋味。

拓跋焰烁拎起酒壶,为两人再次满上。

冷君翱刚一端起,就听他道:“看在你陪本王喝酒的份上,本王可以告诉你,康王不是被吓死的,是被一个中原的女刺客杀害的。”

冷君翱一惊,刚倒满的酒杯一晃,大半酒洒在了她的手上。

“冷公子为何这般惊讶?”拓跋焰烁故作不解地看着他。

“没事。”冷君翱压下心间的震惊,自认为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有人居然下手残害一个孩子,太残忍了。”

“你说的是,本王也如此觉得。”拓跋焰烁附和一句,狠声道:“如今已经全城戒严,那女刺客就是插翅也难飞,待抓到她,定然有她好受。”

冷君翱的呼吸略微加重,心里已经慌了。

“既然冷公子也觉得她可恨,到时候本王可以向大王请命,由我和冷公子一起剑斩那个女刺客。”拓跋焰烁的语气狠辣且阴嗖嗖的,听得冷君翱毛骨悚然,再加之一身淋透的衣服早被亭子里的风打得冰凉,这会儿不禁微微哆嗦起来。

“冷公子怎么这副表情?难道觉得那女刺客不该死?”拓跋焰烁狐疑的又问。

“没有。”冷君翱下意识地摇摇头,忽然又想起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姐姐,试探着问道:“如果她肯悔改呢?”

“她是杀害康王的凶手,就算是她肯悔改,也定然要一命抵一命。除非她命大能逃出皇城,否则就只有等死的份。”拓跋焰烁顿了顿,忽然又感慨地道:“不过还好,刺客一般都无亲无故。若是她有亲人,这种刺杀皇亲贵胄的罪是要诛九族的。”

冷君翱本来就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主,这会儿越听便越觉得心惊,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情绪,所有慌色都写在了一双眼睛里。

“冷公子怎么这副样子?”拓跋焰烁不解的打量着他,忽然恍然顿悟地拍拍额头:“你看本王,忘记了冷公子一身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来,就拉着你在这喝酒。冷公子可是大王的救命恩人,若是冻病了,本王可担待不起。冷公子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与本王喝酒。”

冷君翱可算找到了理由离开,慌忙道:“王爷,我今儿有些不舒服,不如改日吧?”

他要赶紧去找姐姐,问问她一切是不是她所为才行。

毕竟血浓于水,若是她所为,他可以帮她赎罪,却不能看着亲姐姐去死,再连累了爹娘。

“也好。”

拓跋焰烁笑眯眯地点点头,看着在雨中疾行的冷君翱,眼中的笑意越发的变深。

小无双啊!若是本王帮你过了这一关,你该如何谢本王呢?

凌无双决定见见周清漪,从她那着手查康王事件。但她被禁足出不去,便只能让素月过去请。

为了防止她不来,凌无双刻意吩咐素月,让她与周清漪说,她查到了一些线索是关于她的。

她相信,这样的情况下,周清晰不管做没做过,都会过来把事情搞清楚。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素月却是一个人而归。

“王后怎么说?”凌无双问。

“王后说,清者自清,一切事情都交给大王去查吧。公主如今正被禁足,她过来不合适。”素月简单、清晰地将周清漪的话转述一遍。

凌无双微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后当时的神情很冷漠,依奴婢看,王后是想置身事外,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素月分析道。

“难道,她就不怕本宫查到她的头上?”凌无双眯眸,细细思量这事。

“宫里的主子,总是有自己的办法。”素月随口接话。

这话倒是点醒了凌无双,周清漪如此半点都不好奇她查到了什么,不是已经有了办法片叶不沾身,就是在强装,等待着那个结果。

再联系到拓跋飏的话,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公主,您怎么了?”素月见她神色不对,逐问道。

“没事。”她回神,忽然问素月:“你猜到底谁是凶手呢?”

“奴婢猜不到。”

凌无双沉吟片刻,走进寝殿,从梳妆台上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羊皮做的荷包来,复又走进花厅,在桌边坐下。

她打开荷包,从里边摸出那日在康王口中找到的丝线,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才放回荷包中,递给素月。

“素月,你拿着这条丝线出去找一家丝绸店,去查查这丝线多数会用来做什么绸缎。”

“是,公主。”素月接过荷包,赶紧出门去办。

其实,在这扈达之地,想通过一根丝线查出是什么布料并不容易。

如今,她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如果这条丝线只是扈达商人从中原贸易来的普通丝绸,它就无法成为一条线索。

除非,那是一块特殊锦缎上的丝。

扈达之人虽然大多对丝绸不甚了解,但好在这里是拓跋的皇城,有太多的达官贵人住在这里,像贩卖丝绸、中原物件这种店铺还是必然要有的。

两个时辰后,素月就收到了派出的人带回来的消息。

“公主,有店家说,这条丝线有可能是云锦所用的丝。”

“云锦?周国皇室专用的云锦?”凌无双微惊。

“没错。”素月点头:“不过那店家也是一知半解,不太肯定。他唯一肯定的就是那条丝必定不是普通丝绸上的。”

“好,本宫知道了。”凌无双的神色凝重:“素月,你去请潇纯夫人过来,就说本宫有重要的事想要告诉她。”

“是,公主。”素月应声,转身出门去办。

凌无双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落下眼帘,遮去眼中的神色,却在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周清漪置身事外。

如今扈达的形式摆在那,皇甫睿渊九成已经与鲜于联合。

这样一来,周景澜的位置就变得十分尴尬,而拓跋自然就会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若是他与拓跋飏联合,拓跋飏便可以用帮周国复国为借口攻入中原。

当初灭了周国,翾国也有份。是以,她怎么能让周国有机会复国?

她不想残害无辜,但若是康王一事,周清漪有份,她是定然不会让她脱身的。

大约一刻钟的光景,潇纯果真没让他失望,被素月请来了无双院。

“真没想到,公主这个时候倒是想到妾身了。”潇纯的唇畔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却未达眼底。

凌无双挥退所有宫人,才道:“无双也是觉得这宫里只有姐姐一人能帮无双,才斗胆试试请姐姐过来的。”

潇纯咯咯的笑出了声,似很愉悦:“公主有什么忙需要妾身帮,只管说便是。”

凌无双看得出,她的愉悦都不过是表明上的。

“姐姐请坐。”凌无双做了请的手势,与潇纯一同落了座。这才拿起荷包,捏出那条细丝线,递给潇纯:“姐姐请看。”

“公主给妾身看丝线做什么?”潇纯面上不解,心里却明镜的清楚定然与康王的案件有关系。

“这丝线为云锦所用,从康王口中发现的。”凌无双沉重地道。

“云锦?”潇纯一愣,陡然回神:“难道公主怀疑康王的死与王后有关系?”

“不。无双只是觉得,康王的死必然与云锦有关。”凌无双暗暗锁住她的神色。

潇纯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周国都已经被灭国了,云锦只怕早就已经流到了民间,公主认为这能作为证据吗?”

“周国被灭后,云锦早就成了显国御用之物。至于战乱时期,无双相信也没有人敢去买象征周国的锦缎。”凌无双语气锋芒,寸步不让。

潇纯有她的镇定,而她有她的气势逼人。

“公主说得倒也有理。”潇纯附和地点点头:“那公主希望妾身做些什么?”

“据本宫所知,并非王后一人拥有云锦,她也曾将云锦赠予过姐姐和沅紫。”凌无双并不急着说自己的目的。

潇纯一收唇角的弧度,冷声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姐姐无需激动,无双并无恶意。无双只是怕若将这件事说出,会连累姐姐,才提前与姐姐商量商量。”凌无双刻意说这么多,就是想打破她心底的淡定。

“既然拥有云锦的人并非妾身一身,大王自然也不会那么不辨是非。”潇纯的面上仍旧淡定。

“沅紫是纥奚家的人,又生性单纯,姐姐觉得大王,亦或是纥奚部落会怀疑她吗?”凌无双反问,一步步攻击着她心里的防线。

“还有王后呢!”潇纯语气稍显激动的提醒她。

“王后的哥哥已被招为鲜于的驸马,想必姐姐已经听说了吧!”

潇纯也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了凌无双暗指的意思。

“仅凭一条丝线,妾身不认为可以定了谁的罪。”

“丝线是定不了任何人的罪,但传言可以让纥奚的郡王看清谁是凶手。”凌无双的唇角滑过一抹狠戾的笑:“若是王后之位悬空,无双觉得姐姐是最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潇纯暗暗思忖一下,眼底忽然有笑意晕开:“公主还真是个可人。”

“那妹妹就等着姐姐搭救了。”凌无双说着起身,对着潇纯微微一福。

潇纯连忙伸手去扶她:“妹妹无需多礼。其实我从看到妹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妹妹与我是志同道合之人。”

凌无双回以潇纯微微一笑,却知两人不过是面和心不合。

这深宫中,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而如今,除了潇纯,便没有人够资格与周清漪斗了。

也只有她们斗起来,才会有人露出马脚,她才能坐收云翁之利。

本来冷君翱的姐姐也算是一条线索,但剩下的短短三日里,想抓一个武林高手太难。

她只能先让案子出现疑点,来转移纥奚郡王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夜色晦暗,康王出事的悲痛之情似乎已经飘散在了空气中,挥散不去。

纥奚沅紫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没有点灯的寝殿中,往日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已经被伤痛蒙上。

安静的寝殿中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抹高大的身影很快遮住了她面前仅有的月光。

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声,问道:“找孤王来,可是有事?”

“飏哥哥。”她轻唤了声,才抬头看向他:“为何你们都变了?”

“沅紫……”拓跋飏的唇瓣轻动,后边的话又哽回了嗓子里。

“飏哥哥,到底为什么?”纥奚沅紫的声音不高,却透着绝望:“我是那么相信你们,那么崇拜你们,可是你们……”

拓跋飏重重地叹了声,才道:“丫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活得一身清白。”

“我很想告诉姑姑,可是我知道飏哥哥一定不想我那么做。”

晶莹的泪从纥奚沅紫的眼中滚落,她第一次哭得如此安静。

“丫头,孤王知道难为你了。”拓跋飏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抬手去拭她的泪水。

“我每次看到姑姑那个愤恨的眼神,我都好恨我自己。”纥奚沅紫忽然抱住他的脖颈,将脸藏进他的颈窝,委屈的大哭起来。

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领,滴在他的脖颈上,冰凉凉地透着她心底的寒。

“若是难受就哭吧!孤王陪着你。”拓跋飏一下一下轻顺着她的背,温和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格外的动人。若是平日里,她定会为这动人的声音而欢喜,如今却只剩下满心的悲戚。

“飏哥哥,我好想出宫回家。”纥奚沅紫哽咽着道。

“别说胡话。”他语气尚算温柔的低斥她一句,立刻又安抚道:“别伤心了,明儿孤王让冀安陪你出宫走走。”

她微迟疑,才抽啼着应了声“嗯”。

她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他不让,她必然走不出这里。其实,他若真的让了,她就舍得离开他吗?

暗夜里,拓跋飏眼神晦暗地看着前方,有种悲从心生。

他看着纥奚沅紫长大,承诺过会好好的照顾她。

可如今,看她一夕间好似看清了人生的阴暗,伤痛至此,他不免悲痛。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哄睡了纥奚沅紫,拓跋飏才离开。

只是,这样的夜,他的心格外的孤单,全无半点的睡意。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寒雨院的门前。

他看着那扇门,忽然自嘲地笑了声,眼中划过一抹痛。痛划过他眼中的冰,夜色中那不为人知的情绪忽明忽暗。

他忽然转了身,快步向前冲去,像是在急着寻一个出口。

一路疾步,竟是不知不觉冲来了无双院。

他今夜不想一个人去无忧楼冰凉的大殿枯坐,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对无双院门前的宫人一摆手,示意他们都不许通传。

厅里点着烛火,却静静的空无一人。

他抬步向亮着灯的内室走去,淡淡的香气渐渐沁入他的呼吸中,闻得潺潺的水声……

他的视线从空无一人的床上滑过,落在挡着浴室的屏风上。

此时屏风上正映着她的影子,有袅袅的水汽从屏风后散出,夹杂着他刚刚闻到的那股子香。

她在洗澡……

他的面色窘迫,正进退不得,却听屏风后的人忽然慵懒的唤道:“素月,过来给本宫捏捏肩。”

凌无双闭着眼,玉背靠在木桶的边沿上。

这两日,她当真是身心俱疲,也就是这会儿能轻松一下。

她的声音没有落下多久,一双带着厚茧的手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揉捏起来。

她并未生疑,素月是练过功夫的人,指尖自然也是有厚茧的。

而且,这会儿“她”拿捏的力气刚好,她舒服的轻喟一口气,哪里还会生疑?

“素月,你说大王这次会生气多久?”她细语轻喃,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头疼。

原本她还想着,她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大家都高兴了。

毕竟,他的心里没有她。

可是,这会儿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偶尔便与她生气一次,她挖空心思的去想,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真的满意。

身后的人手上动作僵了下,却没有回她。

她不禁叹了声:“看本宫,怎么会问你这些问题。”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出声。

她不禁思疑,抬手握住在她肩膀上按压着的手,不禁一愣。

这手怎么这么大?

她下意识的转身,被身后的人吓得顿时瞠目结舌。

“你……怎么……啊……”

凌无双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未着寸缕,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胸口,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

拓跋飏看着她慌乱的小模样,不禁失笑,仿佛瞬间心情大好。

只是,眼见着水里已经冒出了泡泡,凌无双还没有自己上来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这丫头非呛水不可。

他赶紧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一接触到空气,赶忙急促的深吸两口,一意识到是他将她拉上来的,她赶忙伸手去推他。

“你放开。”她是真的急了,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会儿被人看了个遍。

他无奈的叹息,伸手扯过一旁的外袍,裹在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不看就是了。”拓跋飏承诺的有点违心。

身子被裹住,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素月呢?”她恼怒地问。

“孤王还要负责给你看着侍女?”他白她一眼,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伸手便将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凌无双略一挣扎,他的手臂便是一紧,狠狠盯她一眼。

她瘪瘪嘴,心里气闷,面上却不想再惹他。

“你也有学乖的时候?”拓跋飏将她放在炕上,很新鲜的问。

她赶忙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是你自己让孤王过去给你揉肩的,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了。”他在炕边坐下,说得很是委屈。

“你……”凌无双气得直咬牙。

他睨她一眼,忽然起了身。

凌无双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难不成她又得罪他了?

只是,他走出两步后,她才发现,他似乎并不是打算离开,而是转进了屏风后。

她不解地看着,这人又过去干什么?

须臾,他拿着一条干布巾回来了。

他在她的一侧床边坐下,撩起她的一缕湿发,动作自然的擦了起来。

“夜里凉,你身子又不好,头发不擦干很容易生病。”他边动作,边道。

她僵直身子,任由他的指穿梭于她的发间。最初的惊愣过后,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弥散开。

“我……我自己来吧……”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

“孤王来吧。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估计也伺候不了自己。”拓跋飏随口回,语气轻松自在。

“谁说的。”她不满的小声嘟囔,心想:“我也是闯荡过江湖的。”

“想说什么自己也闯荡过江湖?”他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她愣住,不自觉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一般闯荡过两天江湖的小丫头都你这想法。”拓跋飏放下手里擦干的发,又撩起一缕,动作有些笨拙,却胜在细致。

“你还真是了解小丫头的心思。”凌无双不满的哼哼:“难不成你认识很多这样的小丫头?”

她本就是个喜好顶嘴的姑娘,这会儿被他营造的温情气氛感染,说话也就随意起来。

拓跋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跟着黯淡了些。

凌无双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人家给自己个好脸色就得意忘形,忘记了伴君如伴虎呢?

“我又说错话了?”她小声问他。

明明每次都是他来招惹她,最后却好像错处都在她一般。

“……没有。”拓跋飏回神,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样子。

可凌无双知道,这都是假象,他心里藏着一个谁都不能碰触的秘密。

“子慕,别难过。”她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的,便随心说了这话。

他的神色一滞,视线专注地回视着她。

她这会儿脸颊微红,一张清秀的小脸尤为的干净,那是从骨子里渗出的气质。但,又与纥奚沅紫不同,沅紫的纯净是不懂世事。而她的干净是在历经无数风霜和磨难后,难能可贵的真善美。

只是,她脸上还没有退去的疤痕,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那些伤痕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提示着他,锁龙坳中,她是怎样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他抬手抚过她的发,唇畔溢出一抹透着苍凉的笑:“无双,你可知你越是将美好的一面示于孤王的眼前,孤王越是放不开你。”

她回以他微笑,语气坚定地回:“无双从未想过要离开。”

“好。”他颔首,神情中又多了分专注:“记住你今日的话。”

“大王是想要无双的承诺吗?”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的时候很孩子气,经常会为了你的一句话而执着。

“如果孤王说是呢!”他的面上没有一分松懈,紧紧地盯着她。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咬了咬下唇,嘟囔道:“大王似乎只爱听好话。”

“知道就好,以后就少说些混话气孤王。”他勾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头顶,不满的警告道。

她疼得一缩脖:“无双什么时候说过混话了?”

“你还少说了?”拓跋飏白她一眼。

凌无双咽了下口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好吧!他说那是她的错,便是她的错好了。

她这人平时挺能耐的,一遇上拓跋飏似乎就是空有浑身法术,却使不出。

谁让她一心一意的想要讨好人家,稳固两国邦交呢?

这人一有所求,自然而然就矮了人家一截。

拓跋飏今日的耐心似乎特别好,将她一头乌黑的发,细致的擦过一遍后,才停了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点点头。

今夜的气氛太过暧昧,她有些不适地提醒道:“大王,夜深了。”

他将手里的布巾放下,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这是在邀请孤王吗?”

“嗯?”她一时不解,随即一张俏脸烧了起来,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惹眼,俏丽。

“孤王今日就睡这了。”他说着起身,手作势落在自己的腰带上。

她吓得心嘭嘭乱跳,虽然不是第一次与他一起睡,但她这会儿未着寸缕,怎能不惧?

刚刚还作势要脱衣服的人,手却忽然落了下去,转身向她的衣柜走了去。

凌无双看着他开衣柜的动作,气得咬牙切齿。

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吓唬她?

须臾,拓跋飏拿着干爽的里衣,走了回来,丢在床上。

“换上吧。免得再担心孤王会心怀不轨。”他说得好像自己多正直一般,但视线却直勾勾地看着她,一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凌无双被这人又想看她笑话的举动气得不轻,但人在屋檐下,却又不得不低头。

“大王,能劳烦您转转身吗?”她求得有点不甘。

“刚刚不是都看过了?这会儿才来害羞,会不会晚点?”他说得极为自然,倒是显得她有多矫情了。

凌无双无语地看着这人,刚刚那种不知情的情况怎能和这会儿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比?

“还不穿?想让孤王帮你穿?”拓跋飏的唇角忽然滑过一抹狡诈的笑,抬步向她逼近。

凌无双眼见这人越靠越近,羞得一扯被子,将头也蒙了进去。

“哈哈哈!”拓跋飏愉悦地失笑:“你就这点能耐?”

捂在被子里的凌无双气得浑身哆嗦,这人怎么能将话说得如此轻松?

试问,哪个女子敢赤着身与他这样一匹狼争一时的义气?

她正在心里愤愤不平,屋子里却响起了脚步声,且渐行渐远。

她愣了愣,将被子掀开一条小缝,偷偷地看去,便见刚刚被她归纳为狼的男人,已经向外室走了去。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在心里哀嚎:她又被他耍了。

她不敢再犹豫,赶紧放下幔帐,将他扔来的衣服火速套上身。

这时,外室有开门声响起,复又关起。

她想,那人应该是离开了。

她不禁在心里遗憾,他好不容易主动过来了,却非赶上她在洗澡,想说的话,半句都没说上。

穿戴整齐,她掀开帷帐下了地,却又听到了开门声。

“素月!”她唤了声,向门口才走了两步,却见是拓跋飏去而复返。

她讶然:“大王……怎么又回来了……”

“刚刚以为孤王走了,很难过?”他挑了下好看的眉。

凌无双无语,这人的自我感觉还真是好。

“孤王只是觉得这屋里冷,让人给你送个火炉来。”他拉住她的手,走到炕边坐下。

“扈达不比中原。天气冷,穿得这么单薄还乱走,你也不怕你那纸糊的身子会受不了。”他像教训孩子一般。

“谁说的,我身体很好的。”她不满的反抗。

“那是以前,上次一战……”拓跋飏的话哽住,脸色也黯淡了些。

“子慕。”她叹了声,反手握住他的手:“无双用自己的真心,想换的不过是子慕的真心,而非子慕的内疚。”

“无双……”他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抚上她伤了的脸,疼惜地问:“是不是很疼?”

“都好了,怎么可能还会疼?”她笑得大咧咧的,其实不过是不愿意回忆过往而已。

“对,都好了。”他将她抱入怀中,总是恰到好处,不深挖她的伤。

她靠在他的怀中,唇畔溢出安宁的微笑。

她的愿望很简单,平平静静的过这一生。她不会悲悲戚戚的叫喊着老天的不公,更不会时刻想着身旁的男人已经不是她所爱的男人了。

她更多的,学会了认命,更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人不能老想着过去,即便那情那爱再美好,心里有多么过不去,也得过去……

这便是生活,命运……

皇甫睿翀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朵画过来找他,心里隐约感觉不对。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出了房,敲响她的房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边也没有回应,他不禁又加大了些力气。

“朵画,你在里边吗?”

依旧没有回应。他不禁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便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门是插着的。

微一犹豫,他用力撞去,客栈不算结实的门一下子被他撞开。

他疾步迈入房中,一股淡淡的药香夹着微微的血腥之气萦绕在他的鼻间。

床铺挡着幔帐,里边静悄悄地仿佛没有人。他心下越发的慌乱,竟是迟疑了一瞬,才冲到床前。

他抬手撩起幔帐,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便落了他的眼帘。

她这会儿闭着眼,眉心处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表情痛苦。

“朵画!”他惊呼,在床边坐下,推了推她。

她的眉心蓦地皱得又紧了些,霍地睁开眼,平日里恬静温和的眸子闪过浓烈的杀气。

皇甫睿翀推着她的手不禁僵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幻影。

只是,那杀气稍纵即逝,就如同他的幻觉一般。

“皇甫大哥……”她声音嘶哑的唤他一声,才将他从怔愣中唤醒。

“我去找郎中。”他说着刚要起身,手却被她抓了住,听她呢喃的说:“别去……”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他因她手上的温度又是一惊,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探她的额头,却在刚触上的一瞬间,烫得他一抖。

“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她虚弱地说。

他这才想起这满屋子的药味:“还是找郎中来看看稳妥些。”

“皇甫大哥,我冷,抱抱我。”她执意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声音糯糯的。

“你乖。郎中来看过了,病才能好。”他软声细语地哄着,心里焦急万分。

“不,我要你抱。”她倔强的坚持,就是不肯松手。

平日里,她都事事听他的,还是第一次坚持一件事。

“你若是不听话,皇甫大哥可要生气了。”他沉了脸,不是不心疼她,而是她额头上的温度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他不担心。

她咬咬唇,握着他的手缓缓松开。

“皇甫大哥,我知道我拖累了你。”她的声音轻颤,费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身影微微地颤抖着。

看她这样,他实在不放心,快步出门喊了小二上来,给了银子,让他帮忙去找郎中后,立刻又折回了她的房中。

他在床边坐下,诱哄着问:“丫头,真的不理皇甫大哥了?”

她不肯说话,背影抖得越发厉害。

“丫头,怎么了?很冷?”他心急地问,可她就是倔强的不肯开口。

他无奈地叹了声,这脾气好的人拗起来,也是倔得很。

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低哑的声音幽幽传来:“皇甫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怎么会呢?”他轻轻抚上她的黑发:“你这小脑袋都在想什么?”

她转身,委屈地看着他:“那你为何不肯抱我?”

“丫头,皇甫大哥是为了你的名节着想。”皇甫睿翀无奈的叹,可显然她并不接受他的说法。

“皇甫大哥抱过凌姑娘吗?”

皇甫睿翀被她问住,面色尴尬。

她咬紧唇瓣,失望的看� ��一眼,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他看着她越发颤抖的背,终是没忍心。脱掉鞋子,在她身边躺了下去,隔着被子将她抱入怀中。

她的身子微僵了下,在他的怀中转身,微昂头,迎上他看来的视线。

片刻的凝望后,她缓缓的向他靠近,主动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温软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带起一阵的酥麻,撩拨着他的心。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身份是否于理不合……

她的唇瓣轻动,摩擦过他的唇,用湿软的舌尖滑过他的唇,动作生涩,却又不似完全不懂。

他体内的躁动被她的温柔遣眷勾了起来,他抱着她的手臂渐渐加大力气,思想在剧烈地挣扎着。

在意志快被激情击溃的一瞬间,他蓦地拉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气息不稳的轻喘着。

“皇甫大哥……”她委屈地看着狼狈的他。

“丫头,我们不可以。”他抹了一把脸,看也不敢看她一眼,便想要下床。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他不得不止住动作。

“皇甫大哥,我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真的不可以吗?”她从床上爬起来,微微颤抖着从他的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细语轻喃:“我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只要能一辈子跟皇甫大哥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丫头,我……”皇甫睿翀艰涩的刚一启齿,便被她的话打断:“我知道皇甫大哥喜欢的是凌姑娘,心里满满的都是她。我更知道我配不上皇甫大哥。我只想做皇甫大哥的女人,一辈子站在皇甫大哥的身后,不管皇甫大哥眼里正看着的人是谁。”

“丫头……”皇甫睿翀的声音轻颤,不禁动容。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付出,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半点都不动容。更何况身后的女子此时正轻颤着,羸弱得让他的心尖发疼。

他的大掌落在她圈着他腰身的手上,滚烫的温度让他的心一跳,赶忙道:“丫头,你听话。”

她微颤的身子僵了下,手臂缓缓垂落,不禁自嘲的轻笑:“我都已经做到了这般,还是被皇甫大哥嫌弃了,是吗?”

“丫头,不是的。”他有些急了的转身,见她满眼的痛楚,他的心纠在一起的难受着。

“皇甫大哥将我卖了吧。”她忽然说。

皇甫睿翀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神,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皇甫大哥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一直留我在身边,让我不知廉耻的惦记着皇甫大哥?”她唇角讽刺的笑意越发扩散,每个字都砸在他的心头。

皇甫睿翀的身躯一震,她说的对,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一直留她在身边?她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

“等你找到亲人……”他刚一启齿,便听她质问道:“皇甫大哥有时间帮我找亲人吗?”

他拧眉看着她,这样的语气不管是朵画,还是幻影,都不曾有过。

“皇甫大哥难道不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守着凌姑娘吗?”她痛心的反问。

他被质问的心虚:“我不值得你如此。”

“那谁值得?凌姑娘就值得皇甫大哥一直等待下去吗?皇甫大哥自己都放不下,为何要让我放下?”她的语气越发凌厉,逼得他竟是无路可退。

“丫头,你对我的感情,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能用这样的话说服她,说服自己。

“那我对皇甫大哥的感情是怎样?”她终于收起了唇角的笑意,别过脸去,不肯再看他。

他看着她的背影微微颤抖着,不禁心疼,试探着伸手去扶她,本以为她会躲开,却不想她的身子软软的向他的怀中倒了去……

他一惊,抱住她,倒在他怀中的羸弱女子却已经全然没有了反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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